“奶奶都放话了,以后无论是集团事务还是其他资产直接越过你和姑姑,交给隔代的孙辈。” 无论是一直屹立不倒的商祈顺,还是已然苏醒回归的商延枭,更甚至还有排在他后头的商确言! 这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色!这摆明了是叫他吃亏啊! 商颂鸣想起这事儿就觉得不满,“你叫我一个人,拿什么斗得过他们?” “……” 商运没接话,气得将手里的冰袋直接砸了过去。 商颂鸣的胸口猛然被砸中,疼得从沙发上跳起来,“爸,你做什么?” “没用的混账东西,我让你平日在业务上多精进的时候,你怎么不听?现在还有脸来问我该怎么办?” 商运的右半张脸还僵着,说话都有些漏风,“但凡你和你那些堂兄弟换一下,让他们来当我的儿子,咱们二房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 商颂鸣不爱听了,“爸!” 方裕华也跟着反驳,“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家儿子哪里不如人家了?顶多就是差点运气。” “就是!” “就是个屁!” 商运指着庄园三房的方向,“就那个商确言,他比你迟进公司多少年?可老爷子昨天出事前都宁愿把项目给他、不给你!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 商颂鸣心气儿高,被训得面色难看,他刚准备拔腿走人,二楼就传来娇气的制止声—— “爸,哥,你们吵够了没有?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哒哒哒。 拖鞋踩地的声音响起,商乐尔从二楼疾步走了下来。 方裕华一瞧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立刻笑脸相迎,“小尔醒啦?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因为商老爷子突然出事、危在旦夕,原本在英国读书的商乐尔也千里迢迢地赶了回来,今天傍晚才到。 这睡了不到一小时,她就被楼下的争执声给吵醒了。 看见许久未见的女儿,商运的脸色不由缓了些,“小尔,来坐。” 商乐尔笑了笑,“嗯。” 她瞧见自家兄长那憋屈的臭脸,走近喊道,“哥,别气了,这么久没见了,不给你亲爱的妹妹来个大大的拥抱?” 商颂鸣平日做事虽然有些混,但对于妹妹是真心宠爱。 他看在商乐尔的面子上,勉强压住父子间的那点不和睦,“大半年不见,你怎么还瘦了?在海外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吃了吃了。” 商乐尔拉着他坐回到沙发上,随手从茶几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喏。” “……” 商颂鸣默默接过,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地替她剥了起来。 商运和方裕华对视一眼,后者说,“你这臭脾气,就你妹妹治得住你!” 商颂鸣手里的动作没停过,“我可不敢招她,从小到大就是烦人精。” “你说谁呢!” “谁接话就说谁!” 客厅里的气氛骤然缓和了很多。 商乐尔接过剥好的橘子,毫无顾忌地开口,“爸,妈,还有哥,我要是你们,我就坐山观虎斗,趁早放弃这场本来就打不赢的仗。” “……” 商颂鸣和方裕华愣了愣。 商运听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接受,“什么意思?” 商乐尔一脸轻松地嚼着橘瓣,“爸,现在局势还不明显吗?大房趁着三哥出事这段时间,一定在暗中疯狂拉拢势力。” “我刚才在楼上听你的意思,四哥这半年也历练得很快,看样子是已经是火速赶超我哥了。” “……” 商颂鸣被亲妹拉踩,哽了一声就忍下了。 商乐尔继续说,“现在三哥又回来了,他的实力有目共睹,而且你们知道吗?他身边那个叫柏续的……” 方裕华拧了拧眉头,插话,“柏续又怎么了?” 商乐尔瞧见家里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全然不知,“柏续这段时间在新国风头正盛,开办了一家创投公司,拿下了新国雏鹰影城的项目,瞧着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 三脸震惊。 商颂鸣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知道的?” “爸,你上了年纪也跟着糊涂了。” 商乐尔淡定回答,“只要有心查,有什么能查不到的?” “是你们一心想要从集团夺肉,旁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太深陷局中了才会什么都看不清。” 商运由着自家女儿数落,没有反驳。 商乐尔慢悠悠地挑着橘瓣上的白色丝络,“你们老说爷爷奶奶偏心,可我们二房照样不愁吃、不愁穿?” “要我说,老老实实、安安心心当个集团股东有什么不好的?” 商乐尔虽然年轻,但活得通透—— 当个闲散股东还能定期拿集团分红呢! 在能力范围内的项目就努努力,实在不行就换人做,非得拼死拼活图什么? “说句不中听的话,大房和三房,我们打得过哪家?别反着被利用了才好。” 商乐尔看向商运,一字一句点破,“爸,你不觉得提前召开股东大会这事,大房早就布好局了吗?” 如果今天三房没有到场,只怕这“代理董事长”的位置早就是大房的囊中之物了。 “……” 商运忽地想起今天偏帮着大房的齐善水,眸色跟着变动。 商乐尔实话一堆接一堆地砸下来,“就算集团就算真落到了我们二房的手里,爸,你得拿什么精力去管啊?而且我哥就不是那块料。”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商颂鸣从她手里抢回最后的橘瓣,不乐意了,“好好说话,能不能别总嫌弃你哥?” 商乐尔笑着抽出纸巾,“爸,我们家趁早退出这场‘战争’,或许能保留在手里的东西就越多。” 商运欲言又止,“小尔,你太天真了。” 这些年,家里人争来夺去,彼此早就埋下了怨、结了仇! 商运心底钻上一丝从未有过的疲惫,“你看另外两房哪里像是好惹的?如果我们就这么放弃,只怕最后会被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 事到如今,只怕没有回头路了! “爸,我们不争,但可以站队。” 商乐尔眸光灵动,凭借本能的直觉,“大房一家子不可信,但我觉得三哥和四哥还行,你要不要换条路走走?” …… 叩叩。 敲门声响起。 管家林伯将泡好的茶水端进了中厅书房,“三少,小柏先生,你们一回来就直奔房间,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原本听说商延枭回国,管家和妻子庄嫂还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结果对方一口都没动,就径直上了楼。 柏续看了一眼心事沉沉的商延枭,主动接话,“林伯,我们待会儿有个视频会议,是工作上的内容。” 他扯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借口,“等我们这边忙完,就下去吃。” 有些真相在还没有了解清楚之前,不适合往外透露。 柏续又想起什么,“确言呢?” 管家回答,“他陪着老夫人在主屋用晚餐呢,还没回来,那我就先下去了,你们有什么吩咐随时说。” “好。” 书房的门合上。 柏续转身看向商延枭,走近和他作伴,“别紧张。” 商延枭说,“大概是等得太久了,现在就快要接近真相,我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忐忑。” 他既怕自己长期以来的猜测是错的,却也怕真相像他想象得一样残忍。 滋滋滋。 一个陌生的跨国视频打了进来。 商延枭面色紧绷,瞬间按下了接通。 他将另外一只蓝牙耳机递给了柏续,完全没有要避开对方的意思。 柏续勾来一旁的椅子,陪同坐下。 视频那头出现了一位络腮胡的男人,他看着画面里的商延枭和柏续,不太确定地说,“商先生?” “我是。” 商延枭干脆利落地接话。 络腮胡男人又看向了边上的柏续,有些迟疑。 商延枭看穿他的犹豫,“这位是我的恋人。” “……” 柏续愣了愣。 络腮胡男人反应过来,“好的,商先生,我是负责调查你委托事件的私家侦探,我叫维克。” 商延枭开门见山,“维克,你直接说具体情况就行,谢奇说,你们找到切尔金了?” “是的,我们的人是在一家地下黑赌场找到切尔金的,他这段时间过得非常惨,月底再还不上赌款就要被抓着挖去器官。” 维克并没有第一时间贸然行动,而是刻意等待了几天,确认切尔金走投无路了,这才“施以援手”。 “我出面给了切尔金一笔钱,又使计给他灌了点酒,就撬开了这张嘴。” “切尔金说,肇事司机查立平日里闲着没事,会在当地的赌场小玩一把,但出事前两个月,查立一夜之间输了近三十万的美元。” 柏续眼底的吃惊和厌恶并存,“三十万美元?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赌/博就像是个无底洞,一旦踏入就会万劫不复。 “查立那段时间过得很惶恐、很萎靡,不止一次影响到了工作,但最让他崩溃懊悔的是,他的妻子在这个时候查出了身孕。” “……” 负债累累的情况下,家里却有了新生命—— 这可能是新的前进动力,但也可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 用切尔金这位旁观者的视角来说,查立只觉得压力倍增,总算说着自己不想活了、不如去死,工作效率更加差劲,好几次都被主管警告了、甚至到了要被辞退的地步。 商延枭看了一眼柏续,“当初事故调查报告中确实有说,是因为查立精神压力过大、上路分心才出的意外。” 大概是查立妻子检出怀孕的两周后,查立有天突然一反常态、精神振奋,还特意单独找了切尔金,要求对方借用身份信息办一张HS银行卡。 再然后,查立就和切尔金透了底,说是之前在赌场认识的一位赌友,请他帮忙做件大事。 商延枭骤然生出恨意,攥紧了拳头,“做事?” 那根本就是杀人! 查立嘱咐切尔金,如果过段时间卡里有了钱,得麻烦他转交给妻子,作为中间方的帮忙报酬,切尔金也可以得到单独的一万美金! 人心难辨,本就荒唐。 何况这件事情还掺杂着巨额的利益,注定会让昧了良知的人剑走偏锋。 维克继续将得知的细节说出,“事发前,查立还说,哪怕是货车司机撞上私家车,还有一定的概率生还,说不定就能赌赢了” 柏续的情绪同样带着冷意,“呵,还真是个赌徒!那叫查立就这么信得过他?” “切尔金平时惯会装成老好人,不抽烟、不喝酒的,又和查立是多年的同事搭档,不过事实证明,这人确实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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