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可意向来要强,哪里愿意自己一家沾染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她猛地拍桌,“商延枭!” 还没等上涨的心气发作,对面的商运就跟着出了声,“老爷子找我过去,是商议华威汽车的收购案。” “这个项目,他想让我带着确言一块做。” 商颂鸣听见后半句话,不满呼之欲出,“爸,爷爷真这么说?” 商确言没反驳,“爷爷确实和我提过这事,但我和他老人家说,这事还得二伯同意。” 二房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做出过什么漂亮实绩了,商老爷子看在眼里、无奈在心里,所以想让商运以合作的名义带着商确言一起参与该项目。 一来是帮前者的分公司做出实绩,二来是想再历练历练后者。 商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坦诚,“我没同意,认为颂鸣有能力做好,所以闹了点不愉快。” 在这种事情上,他没有扯谎的必要,有时候真实的自私反而能够说服人心。 果不其然,在场股东们听见这话都没有生疑——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商运自己有儿子,又怎么会带着侄子做事呢? 商延枭察觉出周围人的偏向,没有咄咄逼人,“好,我信二伯。” 商确言看向斜对面一贯沉默的吴畏,“姑父,你呢?” “……” 商可意瞪了没大没小的商确言一眼,改变主意看向丈夫,“说吧,我二弟都说了,你再遮遮掩掩,这黑锅立刻就要砸在我们一家子头上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 她可不能叫旁人看不起自家人! 吴畏有些为难,“是、是私事。” 商可意在婚姻里向来都是强势的那一方,“那也给我说。” 吴畏无奈叹了口气,像是只冲着妻子交代,“爸说他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当初因为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伤了你们父女间的感情,他说他上了年纪,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了,让我……让我以后好好对你。” 商可意脸上的强硬松懈,眼眶泛起一丝不可置信的动容,“爸和你说了这些?” 吴畏忙不迭地点头,又拉出旁人,“我离开的时候总管家还在,他能作证我没和老爷子起争执!不信等这边结束后,你们再去问他。” “……” 商祈顺轻推了一下眼镜,藏在镜片下的目光偏向了对面左五的齐总。 齐善水看懂他的示意,总算开了口,“各位,听我一句劝,我相信老董事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度过危险期。” “到时候,老爷子和商总、吴总到底讲了些什么,两位所言是真是假会有定论。” “既然今天要选的只是‘代理董事长’,短期内能主事就好,至于未来真正的继承人,我相信老董事长会有定夺。” “他的眼光,不需要我们操心。” 齐善水算是跟着商老爷子最早的那一批合伙人,手里捏着的股份不少,在高层里还算是比较有威望和发言权的。 他这番话一出口,立刻就得到了不少人的应和。 商延枭捕获了齐善水和商祈顺刚才那短暂的眼神交际,明白了对方所站的队伍。 ——不能再拖下去了。 脑海中想法成型的那一刻,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震动。 滋滋。 商延枭迅速点开一看,屏幕那头的柏续像是心有灵犀地发出倒计时:三分钟。 商延枭攥着手机的力度紧了紧,喉间溢出一声很淡的笑: 这小祖宗,总算来了。 商确言听见这声微妙,心里却有些急,“哥,现在怎么办?” 齐善水如果选择了大房一家子,指不定会有多少股东跟票! 以往三房是收获了不少股东的暗中支持,但自从出事后,大房和二房没少和这些股东走动、收买人心! 如今商延枭的出现是重振了一些股东的信心,但票选要是论起股份占比,三房的输赢还是在众股东的一念之间。 话落,齐善水又一次开口,“平日三位为集团做出的实绩和贡献,想必大家有目共睹,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投选吧?” 有人应和,“好啊。” 齐善水在一早发下来的书面投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选择,还签署上了自己的落款,“我齐某选择……” 砰! 千钧一发之际,会议室紧闭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齐善水的答案卡在喉中,不由朝着门口的陌生身影看去—— 来人穿着一袭米白色的大衣,岁数看上去很轻,白净的脸蛋轻易给人乖巧温软的感觉。 与之相反的是,对方的气场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镇定。 这会儿面对会议厅里将四五十号股东的注视,他的神色不见有半点慌乱,嘴角甚至还挂着胸有成竹的淡笑。 “柏续?” 商确言难掩惊讶,视线来回在门口和身侧切换,“哥,你不是说他不能来吗?” 商延枭冷然了许久的眸色一瞬化开,笑了笑,“他必须得来。” 他刚才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柏续。 对方来了,也就带着他们三房的“新路”一起来了。 商确言敏锐反问,“你们留了后招?” 话音刚落,商颂鸣就嚷嚷出声,“柏续?你一个外人来这里做什么?股东大会是你随便能进来的地方吗?” “守在外面的秘书呢,怎么做事的?” “二少,你急什么啊?” 柏续一开口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几个月没见,你还是这么没长进,股东大会还没把你除名啊?” “你……” 商颂鸣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前有商延枭,后又来一个柏续,这两人杵在门口的姿势一模一样,还都成了心要怼着他! 不是一家人,还真进不了一家门! 商颂鸣找回自己的声调,“柏续,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三房今天就是诚心不让这场股东大会开下去!” 柏续根本不理会他的聒噪,将其无视得一干二净。 “各位,很冒昧就这么闯了进来,但我之所以会来这儿——” 柏续对商延枭对上视线,笑了笑,“是按照三少的事先嘱咐,又给大家请来了一位重要股东。” 有股东好奇,“谁啊?” 柏续侧身推开另外半扇紧闭的会议室的门,旋即当众扬声,“老夫人,您请进。”
第055章 “……” 谁? 谁来了? 在场除了商延枭和柏续, 其他人几乎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门外的商老夫人缓步走了进来,她将头发全部盘梳到了脑后,穿着素黑色的毛衣长裙, 还披着一条暗色系的刺绣披肩。 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也沉淀了她华贵优雅的气度。 商老夫人的手里还是攥着一串檀木佛珠,向来温和的目光依次落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各位, 实在抱歉, 我这路上耽误了点功夫, 所以才来迟了。” 齐善水实在没料到还会有这一出戏,将众人的疑问一并问出,“老夫人, 你怎么来了?” 要知道, 集团刚整合成立的前十几年,商老夫人确实会出席每一次的大小会议, 但后来因为人到中年、时常生病,她就渐渐缺席了集团的各项会议。 在今天之前, 商老夫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席过这种正经场合了。 商老夫人淡然反问,“怎么?我没资格来吗?” 她比齐善水还要年长几岁, 早些年, 在公司职务上还要压对方一头。 齐善水连忙改口,“老夫人,我当然不是这意思。” 商可意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商老夫人的身边, “妈, 我爸呢?” 商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大女儿,再出口的话带上了深意, “难为你还有心思关心你爸的情况。” “……” 商可意从未听过商老夫人用这种口吻同自己说话,莫名涌上一丝心虚。 她躲避着的视线偏巧落在了柏续的脸上,想也不想地就借口发难,“柏续,你明知道老夫人身体不好、需要在家里静养,为什么还把她带来集团?” “万一哪个不长眼的下属冲撞了她,你担当得起吗?” 说着全然“为了老夫人好”的漂亮话,却是将话里的一口大锅轻易砸下。 “姑姑说得对!”商颂鸣应和,不忘瞪上同排的商延枭,“依我看——” “三房让柏续带着奶奶来股东大会,摆明了就是瞎捣乱!” “……” 商运警铃大作,低声喝止,“闭嘴!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商老夫人停下手里的佛珠转动,“是我自己要来的,怎么,你们觉得我来这儿就是瞎捣乱?” 二房父子面露尴尬,商运立刻起身,“妈,颂鸣他不是这个意思。” 商颂鸣硬着头皮解释,“奶奶,我是说、说柏续……” 商老夫人看得很明白,“平日里你们小辈在家里吵吵闹闹就算了,我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股东大会这种地方,不是让你们为了一己私欲逞口舌之快的!” “是我这些年太纵着你们了,让你们一个个都没了分寸!” 说到最后,向来温和的神色里竟也破出一丝强硬。 “……” “……” 近乎直白的问责砸了下来,二房父子霎时不敢说话了。 商祈顺见此情况,毕恭毕敬地邀请,“奶奶,您先请入座。” 商老夫人微微颔首,不忘看向了身后的柏续,“小续,你还有门口的肖律师一块随我进去,有我在,没人敢拦着你们。” 柏续乖巧点头,“好的,老夫人。” 商老夫人坐在了顶头的主位,柏续在她的默许下,跟着坐在了边上。 后排的众股东瞧见这情况,免不了好奇,低声议论,“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了?怎么就坐在了老夫人的边上?” “不就是三少名义上的联姻对象吗?之前被柏家领养的那位。” “哦哦,我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他早就被商家赶出去了呢,没想到还在啊?” “赶什么赶?好像是跟着三少一块出国了。” “听说以前不是常常闹出笑话,惹人嫌弃吗?现在看着不像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半年董事长和夫人结婚周年,这柏续叫人千里迢迢赶来做了一碗黄鱼面当贺礼,算是送到二老的心坎上了。” “今时不同往日,你看他这会儿能坐在老夫人的身边,风头一下子就盖过其他商家人了。” 商确言隐约听见后排传来的窃窃私语,心里却一点儿都不发酸,“哥,这又是柏续的鬼主意吧?” “爷爷病重不方便,他居然把奶奶请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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