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手术成功,但还没渡过危险期,就看这几天能不能熬过去了。” “……” 商延枭听见老爷子的危险情况,呼吸声蓦然重了一拍。 柏续感知到他的压抑和担忧,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心里却没了底。 虽然现实情况和时间进度有了细微的变化,但商老爷子还是像书里发展的那样病倒了,如果再发展下去,那岂不是…… 柏续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落在商延枭手背上的手却失控一抓。 商延枭像是感知到了他突如其来的不安,反手将他牵住,“嗯,会没事的。” 柏续一时忘了挣脱,手心传来的力道和温度像是成了两人相互的依靠和安抚。 “……” 商确言察觉到这一幕,双眼小幅度地睁了睁,又恢复了原样。 商延枭没发现自己弟弟的这点情绪波动,“现在是开车去医院吗?我想去看看爷爷。” 话音刚落,商确言就驳回了,“哥,你现在不能去。” 商延枭沉默。 商确言直言不讳,“先不说爷爷还在重症监护室,没到家属可以进入的探视时间,而且现在大房和二房轮流派人守着,你一去,你这大半年的伪装就会彻底露馅。” 商延枭无奈叹气,“你当我在国外这段时间,大房和二房那边会一点儿异样也没察觉?” 商确言又回, “就算他们察觉了,高层股东照样还不知道。” 柏续敏锐感知出不对劲,“是不是其他两房有动作了?” 商确言看向商延枭,着重提及,“爷爷病重的事情暂时被封锁了,还没透露过外界。” 商老爷子毕竟是商氏的掌权人、集团董事长,他生死攸关的事情一经爆出,必定会让集团股价跟着波动。 “但大房和二房联手,将本该在月末的股东大会提到了明天下午。” 商确言看向手机屏幕上已经跳转到凌晨的时间,改口,“准确来说,是今天下午两点。” 柏续嗤笑,“他们就这么着急要争这个董事长的位置?” 藏了这么久,狐狸尾巴彻底露出来了,蛇信子也彻底吐出来了。 商确言同样不屑,“说得好听是代理董事长,说得残酷些,哪怕爷爷真的……” 他犹豫着开口,“真的没熬过去,谁能够拿到这个位置,手里的筹码就大大增加了。” 一直沉默开车的郭万全突然开了口,“他们之所以会这么着急召开,大概是赌三少短期内赶不回来。” 将股东大会临时提早,是两房在今晚七点发出的突然决定,按照新国直飞帝京的班次来说—— 好巧不巧,可以“卡死”商延枭飞回来的时间。 如果不是商确言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告知,如果不是商延枭和柏续迅速决定回国,只怕是彻底赶不上了这一出好戏了。 商延枭赶不上,那就缺失了话语权。 哪怕商确言历练成长得再快,但那群唯利是图的高层股东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他的能力?孤军奋战就容易输了局面。 “哥,你听我一回我的安排——” “今晚先不回庄园住,小心为上,既然你早晚要丢掉这层伪装,那就在明天关键时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商延枭以往在集团展示出来的能力有目共睹,甚至还被不少人私下里认定是商氏集团的继承人。 只要他能够出现在明天的股东大会上,不见得三房会没有赢面! 商延枭沉默了许久,还是听从了自家弟弟的安排,“好。” … 为了不打草惊蛇,商确言早就给他们找好了私人公寓,郭助理将门牌号和密码纸条递给了商延枭。 “三少,小柏先生,公寓里东西都齐全,从左侧的电梯就可以直接上去。” 商延枭点头,看向自家弟弟,“快一点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商确言知道他们长时间坐飞机也辛苦,“好,那你们好好休息,有情况我随时和你们联系。” “对了。” 柏续下车前又交代了一句,“确言,医院那边还是得安排自己人,以防万一总没错。” 商延枭默契补充,“找你二哥。” 商老爷子现在所在的医院,和章长叙工作的医院是同一家。 商确言应下,“好。” … 公寓房门关上。 柏续环视了一圈布局,“还不错,你弟还挺会挑地方的。” 身后没有传来熟悉的回应,柏续转过身,才发现商延枭还站在玄关的鞋柜处,有些意料之外的出神。 柏续低喊,“延枭?” “嗯?” 商延枭回过神,将鞋柜里的一次性棉拖递给了柏续,“快入冬了天凉,先把拖鞋穿上。” “好。” 柏续乖乖照做。 他注视着商延枭的眉眼,看着其中隐隐带着化不开的凝重,“从刚才起,我觉得你情绪不太对劲,你在想什么?” 商延枭怔了两秒,旋即笑了笑,“我现在在你面前,是一点儿情绪都藏不住了?” 说着,他也拿出拖鞋给自己换上。 柏续眉梢微挑,“相处久了,自然就摸清楚三少的脾性了。” 商延枭示意他往屋内走,“那你能不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 柏续故作不满地“啧”了一声,“明明是我问你的,怎么反过来考我了?” 商延枭将随身携带的行李放在茶几边上,选择坦诚,“我只是觉得,爷爷刚出事还没度过危险期,大房和二房那边就迫不及待地将股东大会提前,明天在会上会有什么算计还显而易见。” “如果爷爷还醒着,不知道看了会有多寒心?” 整个商氏上上下下,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过他的安危?又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巴不得他就此离去? “阿续,我既不想让大房和二房坐上那个位置,但也不想自己是以这种方式‘顶替’着坐上那个位置。” 前一个不想,是怕其他两房会借着“董事长”的位置刻意打压三房;后一个不想,是他希望商老爷子能够平安醒来。 “对我来说,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不是此刻最要紧的事。” 商延枭有野心去争、也有实力坐稳,但他更希望是商老爷子亲自醒来、宣布公司未来的继承人。 作为他最敬重的长辈,商延枭是真心希望商老爷子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 商延枭深吸一口气,“可惜现实就摆在眼前,我必须得为了三房去争,没有任何退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柏续明白商延枭藏在野心之下的孝心,忽地想起了什么,“延枭,其实我们不是没有退路。” 商延枭看向他,“什么?” 短短几秒内,柏续已然有了成型的完整想法,“我有一个主意,或许能够制衡老爷子‘病倒’后的现有局面,你要不要听听看?” 商延枭眼色微变,“你说。” 柏续将他拉坐在沙发边上,一字一句地将自己刚想好的计划说出。 …… 商氏集团,办公大楼。 离下午的上班点还有十五分钟,几名员工聚在走廊尽头,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们都看见公司内部网的消息了吧?怎么月底的股东大会突然提早了小半个月啊?” “就是啊,我刚才坐电梯,和几个股东‘撞’一块了,好家伙,老总们脸色全部都绷着,差点没把我吓死,只敢缩在电梯角落。” “我怎么总觉得今天有大事要发生呢?” “哎,我说个小道消息,你们可千万不要传出去。” “什么?” “老董事长昨天下午出事了,估计是快到头了,这不才着急召开股东大会、商量对策。” “不是吧?真的假的?” “这些年,老董事长一心守着集团,哪次股东大会不参与的?但今天到现在都没看见人影,你们不觉得奇怪?” “天呐,那接下来董事长的位置给谁啊?我……” 边上安全通道的门突然被打卡,吓得众人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有员工认出来人,“萧、萧特助。” 对方是商祈顺的行政助理,可是怎么会从安全通道里出来? 萧特助环视一圈,冷冷开口,“做好你们分内的工作,别听风就是雨,聚在这里乱嚼舌根。” 那名带头传消息的员工尴尬,“知、知道了。” 萧特助没再理会这群人,径直朝着电梯间走去。 叮咚。 专属的电梯门打开,正巧对上了同步上楼的商祈顺。 萧特助礼貌示意,“大少。” 商祈顺没了在人前的那点谦和儒雅,眼色像是淬了毒的狠,“怎么样了?” 哪怕电梯里没有第三人,萧特助还是谨慎地压低声音说,“和齐总、宋总他们都打过招呼了。” 商祈顺微微颔首。 萧特助又说,“齐总、宋总都是跟着老董事长一路打拼过来的,话语权不小,只要他们站队了我们,肯定会有其他小股东跟风。” 待会儿只要能在会议上推到投票表决这一步,根据股东表决时的占股总和,大房“暂代董事长”位置一事就稳了! 商祈顺很冷静,“别掉以轻心,二房那边指不定要怎么跳脚,枪打出头鸟,待会儿由着他们发言,我们先看戏。” 萧特助又问,“那三房那边……” 话还没来得及问完,电梯就抵达了第十九楼。 商祈顺迅速换回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走吧,我自有分寸。” “好。”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里面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商可意看见自家儿子,示意,“祈顺,来。” 商祈顺一点儿不着急,反而对着会议室内的大小股东们挨个微笑招呼,将礼节表现得淋漓尽致。 坐在对面的商颂鸣瞧见他这一出戏,不屑含糊,“真他妈会装。” 话音刚落,就有股东问,“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吧?快两点了。” 商祈顺出声,“陈总,稍等一下,我四弟还没来。” 商颂鸣又是一声轻声嗤笑,“人家腿废着呢,迟到也正常。” 商运见他嘴上没个把门的,提醒,“行了,注意分寸!坐直了!” “……” 商颂鸣知道接下来今天这场会议的重要性,难得配合坐直了身子。 会议室的大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商确言带着助理走了进来,“各位抱歉,我来迟了。” 有股东说,“四少,没迟,你这正好踩点。” 商运像是刻意提及他的不方便,“确言,你腿脚不便,赶紧坐下吧,别累着。” “我还年轻,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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