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亚特蹙眉,“新国境内要是谈不下合适的建材商,那就从海外找?” 只是这样的弊端很明显—— 海外的运输成本一旦上升,他们的报价就会不占据优势,利益空间也容易被压低。 “要不,先做两手准备吧?” “第一,继续死磕新国这边的建材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保有利润空间的情况下尽可能提高我们的报价。” 至少不能高过海外运输成本。 柏续顿了顿,犹疑的目光看向商延枭。 商延枭默契代替他,“第二,我会利用我自己的人脉在华国以及邻国寻找价格合适的建材商,如果算上运输成本,和我们在本地提高的报价相差无几,那也可以选择第二种方案。” 褚亚特没有反对意见,只是觉神奇,“我看以后开会,你们俩来一个人就够了?这共脑程度也是没谁了。” 柏续勾了勾唇,没有反驳。 他旋即对在座的项目组员们说,“这些问题不出在你们,大家别有心理负担,虽然时间紧,但我坚信我们能解决、没问题。” 凯玲紧绷的心弦微松,“好的,小柏总,我们这边随时配合。” 材料商这边临时卡了进度,再逼着加班都是无意义转眼到了下班点,柏续代替其他两人发话。 “都周五了准时下班,大家趁着这个周末好好休整一下,下周一再重整旗鼓开始。” “好。” “谢谢老板们。” 项目组员们收拾干净了自己的东西,三三两两地下班离开。 褚亚特感叹,“柏续,你这一套套说辞,还挺适合当高层老板的。” 柏续眉梢微挑,也不谦让,“我本来就可以是。” 说话间,他又看了一眼商延枭—— 对方用左手端起水杯,昨晚才受了伤的右肩膀到现在看着都很僵硬、似乎是不敢随意动弹。 对面的褚亚特又问,“今晚聚聚?” 柏续挪回视线,将主意打到了对方的身上,“褚二,帮个忙。” 褚亚特看见他眼底“不怀好意”的笑,愣了愣,“什么?” 五分钟后,褚亚特通过后视镜看向坐进后排的商延枭和柏续,瘪了瘪嘴。 “让我一堂堂褚家二少爷给你们两人当司机,柏续,你还真是——”他往后比了一个大拇指,“牛。” 柏续反手拍回他的大拇指,一点儿不客气,“这不是情况紧急没办法了吗?延枭肩膀还伤着,我又没你们这儿的驾照。” 陈余飞他们今天都在休假,不好喊来上班开车。 说着,柏续就将安全带扣进了卡扣,“只好辛苦褚二少爷送一趟医院了。” 褚亚特挪回视线,“咳,让我当司机可以,但是有一点——” “什么?” “禁止你们俩在后排秀恩爱。” 说完,他就猛地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 拍片检查的结果比预想得要好一些—— 商延枭的右肩没有伤及骨头,只是肿胀淤堵,每天用药酒揉搓就能好,不过短期内还是不能有过于激烈的“搬重物”的情况,以免造成二次挫伤。 柏续没再麻烦褚允程帮忙送回,而是喊了个代驾回到了别墅,两人简单享用了佣人准备的晚餐,这才各自回到房间洗漱。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柏续头也不抬地说,“进。” 商延枭开门走了进来,上半身的浴袍松松垮垮的,手里还提着从医院带回来的消肿药酒,意味很明显。 “小柏总,帮我一下?” “坐吧。” 柏续答应得也爽快。 他接过商延枭递来的药袋,根据在医院时旁观学来的手法一点一点地揉散着药酒,“疼吗?” 商延枭不偏不倚对上他的视线,“不疼。” 热意由着掌心挥发,慢慢融进皮肤,那点疼痛反倒显得无关紧要了。 柏续察觉出商延枭眸底的笑意,心尖微烫,连忙转移话题,“老爷子的飞机是不是还没落地?” 新市到华国帝京的直飞距离在六个半小时左右。 “没那么快,还要三四十分。”商延枭同样心系着商老爷子,又说,“我已经提前和确言打过招呼了,落地时间那么晚,他会带司机去接的。” 柏续放心了些,“那就好。” 商延枭看穿了他刚那点不自在,主动切换成工作,“之前三房在项目上合作过不少建材商,我明天就让谢奇把名单罗列出来。” “我现在不方面出面对接,让确言那边另外派人手去商谈,争取赶在下周三之前全部确认意向。” “好。” 柏续应话,但心里还是更偏向于新国本土的建材商,“我明天再问问褚二,看有没有什么渠道能安排我和那些建材老总见个面?” “大不了就像和张董那次一样,等我和他们见了面、再努力扭转印象谈合作。” “哪怕没有渠道,我们也可以自己办个宴会邀请、创造出一条渠道。” 柏续一贯相信人定胜天,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成的项目! 商延枭相信他的能力,“好,跟着你的想法来,我负责配合你。” 柏续又往手心倒了一点儿药酒,闻声揶揄,“何德何能啊?让商总来配合我?” 商延枭失笑,“我对外不就是你的保镖兼助理?应该的。而且能让小柏总替我上药,我也很荣幸。” 柏续哼笑着收了手,“好了,洗洗睡吧,你自己把药收好。” “好。” 柏续进了卫生间,仔仔细细地将满手的药油洗尽,等转身时,才发现商延枭一直倚靠在门口,没有离去。 柏续被他的视线牢牢锁定,一时间有些发懵,“怎么了?” 商延枭迎了上去,“有件事情,我得找你确认了一下。”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挨得很近,柏续试图逃离商延枭的目光掌控,微侧的身体却错了方向,后背直直地抵上了墙面。 柏续的喉咙发紧,“什么?” 商延枭目不转睛地停留在他的脸色,一字一句地试探,“爷爷今天在酒店和我说,你在他面前承认了我们是情侣?” “我……” 柏续霎时轻吸了一口气,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商延枭原本只是从商老爷子的话语里推断有这种可能性,如今一看到柏续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七七八八。 商延枭眼中的悦色瞬间浓郁,又低头凑近了些,“小柏总,不是炮/友吗?怎么人前人后还两套说辞?” “……” 柏续听出商延枭就快藏不住的得意,不自在地抬手一推,“商延枭,你让开。” “——嘶!” 掌心下意识地抵在了刚刚上过药的右肩膀上,激得商延枭神色微变。 柏续见此,连忙又想要撤回手。 商延枭眼疾手快地将其拢住,锲而不舍地追问,“问你话呢,先回答,到底是情侣还是炮/友?” 柏续依旧坚持说辞,“当然是后者。” 商延枭听见这意料之中的说辞,眉梢动了动。 柏续避开和他的对视,自顾自地解释道,“老爷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要是敢在他面前说我们是炮/友,他下一秒准得把我赶出酒店。” 商延枭不接话,只盯着他看。 柏续被盯得莫名有些心虚,“你、你看够了没?别仗着现在肩膀受伤、我不敢对你来硬的,快松手。” 商延枭没照做,反倒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阿续。” 柏续耳根子蓦然发热,再出口的气息也不太稳了,“别这样喊。” “怎么?” 商延枭明知故问,“不是炮/友吗?还得在意口头上的称呼?” 柏续嗡声,“你别歪理。” 商延枭沉了沉声线,“那我现在想要做点炮/友间才能做的事。” “……” “我想吻你。” 暧昧至极的邀请入耳,柏续越发烧得慌。 他脑子乱糟糟的,随口推脱,“炮/友之间,闲着没事接什么吻啊?” 商延枭就快要吻上他的唇,哭笑不得地反问,“到底谁在歪道理?” “……” 柏续没了推拒的心,修长的睫毛轻颤着垂落。 商延枭见他的变化尽收眼底,硬生生地要吻他的冲动,“悬崖勒马”后撤了一步,“好吧。” 温热游荡的气息跟着消退,柏续迷茫地睁眼,忽地对上商延枭眸潭里的明亮笑意。 商延枭反过来钓着他,“那就尊重小柏总的想法,不接吻了。” 柏续愣了愣,满眼不确定地看向他。 “晚安,睡个好觉。”商延枭假装看不到,强忍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啪嗒。 互通的那扇小门关上,连带着暧昧气息一同消失。 柏续后知后觉自己是被商延枭“戏弄”了,错愕地深呼吸了两口气,这才挤出一句嘟囔,“睡你的觉去吧!” 他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先忍不住! … 转眼到了周一。 柏续扫视着重新送上来的建材商名单,一一对照平板上的背调资料,正考虑着应该从哪位开始攻略。 滋滋,滋滋滋。 手机响起来电震动。 柏续看见“褚亚特”的名字,顺势接通,“喂,褚二。” 褚亚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隐隐带着一丝兴奋,“柏续,你有空吗?关于建材商的事,我找到能亲自见面交涉的办法了。” 柏续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机,“什么?” 褚亚特长话短说,“新国官方的建筑投资协会每年都会举办定期的活动,活动内容不一定,但会邀请很多建筑方面的主投资商、建材商、房地产商一块参与其中。” 柏续反应过来,“行业内大型团建?” 褚亚特回答,“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错,不过受邀在列的董事、高层、老总都是报得上名号的,就比如我们这次建材商名单上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两秒,“源盛钢材的周总,圣堡罗娜的艾丽斯董事长,还有领钢的成总。” 这三个响当当的名字,确实在建材商名单的前排。 柏续明白褚亚特这通电话的意思,“这活动我能进?” 褚亚特自信笑了声,“要不然我怎么会给你打这个电话?褚氏每年都能拿到邀请函,褚允程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我爸就丢给我去应付了。” “我就是再来知会你一声,如果没问题的话,你和商总一块来?” 柏续自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好,具体时间和地点呢?” 褚亚特回答,“我迟点把相关的消息发给你。” “嗯。” 电话挂断。 柏续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隔壁的商延枭,他将通话里的消息一五一十转述给了对方,“你要跟着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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