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续二话不说就打开了车门,跑了出去。 “柏续,你……”商延枭抓不住他,只好拿起后排的外套跟着下车,“慢点。” 柏续抓着酒瓶边跑边转了个圈,脚上的拖鞋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底下踩着的是软绵绵的细腻沙地,轻易失了重心。 商延枭眼疾手快地将他拉进怀中,将带来的长风衣裹在了他的身上。 柏续总感觉自己像蚕一样被裹了起来,不太乐意,“我不用,热。” 商延枭无奈哄着,“海边凉,待久了会着凉。” 柏续撇了撇嘴,“哼哼。” 商延枭听出他的不服气,哭笑不得,“哼什么?我就不应该陪着你大半夜发疯胡闹。” 为了喝个庆功酒,在深夜十一点跑到海边? 这要是放在以前,商延枭只会觉得这个行为有病,可柏续提出这事后,他就是没有缘由地想着去满足。 柏续任由商延枭“数落”,笑着举起从家里带出来的那支白葡萄酒,“现在场地对味了,要喝酒吗?” 商延枭反问,“我要是也喝了酒,待会儿怎么回去?” 柏续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试图解决,“少喝点?我们在车里多待一会儿再回去。” 商延枭摇了摇头,“你喝吧,我陪你待着。” 一个家,总得要有人醒着。 柏续酒兴没消,干脆又饮了两口。 只是这会儿酒液入喉,确实冷得让他打了个哆嗦。 商延枭察觉到柏续刹那的冷颤,顺势牵住了他的手腕,“走,坐车里。” 柏续这会儿倒是乖乖配合,“唔。” 前后排的车椅智能调整,车椅之间的空隙被软垫填满。 车顶天窗拉开,任由星河在方寸之间流淌,形成了独有的一方星空露营地。 车内调出的广播已经从活泼的鼓点曲切换到了爵士乐,缱绻又曼妙地萦绕在整个车厢内,有种说不出的缠绵味道。 柏续侧靠在车椅上,“商延枭?” 商延枭也斜躺着,“嗯?” “……” 柏续的大脑已经有些转不动了,他只好静静地盯着商延枭看。 从眉眼到鼻梁再到薄唇,带着醉意的浓稠眼神如画笔勾勒对方在灯光下的五官,每一处都好看得不像话。 商延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拉近了距离,“要把酒喝完吗?还剩了点?” 男人本就有冲击力的五官又一次在眼前放大。 柏续只觉得口干舌燥,喉结滚动着闷闷应话,“嗯。” 商延枭抢先一步拿起了酒瓶,极其有耐心地送到了柏续的唇边,“喝吧,我喂你。” “……” 瓶身缓慢倾斜,不容抗拒地送到了唇边。 美酒入喉的速度很快,柏续失去了主动权,只能本能地吞咽。 商延枭的眼色越来越深,手上像误失了分寸。 仅剩不多的酒液顺着脖颈而下,汇聚着没入了柏续的睡衣,凉得他又是呜咽了一声,抬手就想要去阻止。 商延枭再度拢住他的手腕,呼吸重得不像话,“抱歉,把你衣服弄脏了,我给你擦。” 带着薄茧的指腹捻在细腻的腕上,触感热得如火。 柏续只觉得体温一瞬间升高,酒意燥乱着想要释出,“商延枭,我……” “嗯?” 商延枭溢出一个音节,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更像是在刻意蛊惑。 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柏续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却又想要拼命抓住,“我想吻你,可以吗?”
第039章 车内昏暗的顶灯被及时关闭, 只剩下散发着出微光的星幕。 没有所谓的同意,早在柏续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叫嚣的荷尔蒙就全权做主, 促使他吻了上去。 柏续的右手抵在商延枭的肩膀上,浅尝辄止地吻了吻,他没有什么经验, 只是凭借着本能吮咬了一下眼前人的薄唇。 温热的, 软的。 柏续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微微撤离, “商延枭?好软。” “……” 商延枭似有若无地抵着他的鼻尖,压制着就快要爆炸的呼吸,“柏续, 酒好喝吗?” “嗯?” 柏续慢半拍地呢喃了一声, “好喝。” 商延枭原本落在他腕上的手一撤,反而托住了他的后脑勺, “那我也尝尝。” “唔……嗯!” 亲吻又一次落了下来。 残余的酒液在唇齿间过渡、弥漫,越演越烈。 柏续勾上了商延枭的臂膀, 几乎将整个自己都送到了对方的怀里,商延枭往掌心加了几分力气, 似安抚又似强制般地摩挲着怀中人的软发。 月色清风, 浪声树影,一切的一切交织着情/迷/意/乱。 “乖,呼吸,别憋死。” “……我、我不用你教, 唔。” 骨子里的好胜心在这种场合照样发挥出顽强的作用, 试探、撩拨、亲密,野性十足, 谁也不肯让谁。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车厢内的空气彻底燃烧,商延枭才肯撤出一丝距离。 柏续仰头撤出了这份持久的禁锢,急切的呼吸声都带着失控的哆嗦,眼里的水光显得格外诱人。 商延枭凑近抵着他的额头,指腹一点一点地抹蹭过眼角,“继续?” “……” 只是接个吻的功夫,柏续却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他没去理解商延枭话里的意思,自顾自地闭上眼,偏头在对方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商延枭感受到他的困意,还有些意犹未尽,“柏续?” 柏续软绵绵地抬手,胡乱地拍了一下商延枭的脸颊,“别吵。” 啪嗒。 毫无痛感的巴掌,反倒更像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调情。 “……” 商延枭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诧异了几秒后,他“气”得偏头咬了咬柏续的掌心。 “嗯。” 柏续吃痛着将手收了回来,还是埋头呓语着不理他。 商延枭无奈,将他圈得更紧了些,“睡吧,晚安,我迟点带你回家。” … 又一轮初阳升了起来。 陈余飞以往在部队里待了多年,养成了特别强悍的生物钟,每天都能准时起来跑步晨练。 六点整,陈余飞像往常那样迅速收拾起床。 因为怕打扰到二楼的商延枭和柏续,他打开大门的力度很轻缓,但随之而来的一幕让他僵在了原地—— 本应该睡在二楼的商延枭意外出现在了车库前,身上只穿着一套单薄的真丝睡衣,小心翼翼地将柏续从副驾驶位抱了出来。 陈余飞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等到商延枭投来视线,他才着急忙慌地上前,“三少,小柏先生这是怎么了?你们……” 关心的话问到一半,陈余飞就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商延枭的睡衣领口敞开得有些过分,颈侧连着肩膀的位置甚至出现了一条暧昧的红色抓痕。 而睡在他怀中的柏续,唇色同样有些异常的红。 同样是男人,哪怕陈余飞再老实也明白了当下是这么一回事。 他的眼神顿时闪躲地不敢再看,心里却是一石千层浪—— 自己到底是哪一步没跟上? 三少和小柏先生的关系怎么就已经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了? 昨天大半夜的不睡觉开车跑出去,不会是为了做那种事情吧?是不是太激烈了? 商延枭完全不知道自家保镖难得丰富的内心戏,也没有被撞破的尴尬,“余飞,过来帮忙盖一下他的毯子。” 原本凌晨他们就应该驱车回来,但那会儿两人刚结束了上头的亲密举动,柏续又昏昏欲睡得厉害。 商延枭怕吵醒他,就陪着躺了一会儿,结果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车里的毛毯只有一条,整晚都盖在了柏续的身上。 此刻的车内外有些温差,商延枭怕柏续感冒,自己又不方便再整理。 陈余飞上前将快要掉落的毛毯盖稳在了柏续的身上,飞速撤手,“好了。” 商延枭不由自主地将怀中人抱紧了些,“你去晨练吧,我先带他回去。” “好。” 商延枭抱着柏续回到了二楼,他靠近两间卧室的脚步只略微顿了顿,旋即就毫不犹豫地将怀中人带回了主卧。 车内睡得并不安稳,他得抱着好好补个觉。 … 柏续醒来的时候,阳光早已经透过纱窗将主卧照得一片通透。 “唔。” 脑海中蛰伏的沉闷痛感隐隐苏醒,柏续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蹙着眉头往被窝里一钻,但很快地,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被子上夹带的气息很熟悉,甚至有些浓烈。 “……” 柏续缓缓睁眼,目光触及到深蓝黑相间的被单,倏然清醒着坐了起来。 醉酒后的头疼袭来,他蹙眉注视着主卧里的摆设,脑海中本该断了片的画面慢慢凝结,最后竟然变得无比清晰—— 他缠着商延枭索吻,商延枭追着他掠夺。 双方像是要逐出一个必要的胜负,吻得难舍难分,月光下,远处的海浪声,以及他们粗重的呼吸和闷哼。 画面转播到最后,却是他最开始的那句话冲动:“商延枭,我想吻你,可以吗?” “……” 我靠。 柏续干涩的喉结滚了滚,荒唐起来连自己都骂,“我是疯了吗?” 和商延枭接吻? 居然还激烈到那种地步? 柏续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因为回忆就开始失速的心跳。他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自己的手机,连忙拿起来一看—— 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了。 柏续止不住那种“酒后乱来”的心虚感,一秒也不敢在商延枭的主卧多待。 好在卧室里已经没了对方的身影,不至于一觉醒来就要面对尴尬情况,柏续掀开被子打算开溜,可触及地板的双脚猛地一软,差点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 柏续打了一个趔趄才勉强稳住身形,他一边嘟囔着“喝酒误事”,一边快速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 半小时后。 柏续努力调整完了自己的状态,这才走到了一楼。 管家最先注意他的身影,微笑招呼,“柏先生,你醒了?请问需要用餐吗?” 柏续点了点头,视线迅速环视一圈,“商延枭呢?” 管家说,“他和谢助理临时外出了,听说是有个私人约会,晚上也不回来吃了。” “……” 私人约会?和谁啊? 商延枭怎么没和他说过这事? 柏续卷起一丝浅淡的掌控欲,眉头跟着紧了紧。 管家观察着柏续的状态,追问,“柏先生,需要给你准备醒酒茶吗?商先生出门的时候特意交代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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