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商可意, “……大姐, 警方说得是真的吗?” “不, 不是的。” 商可意如梦初醒,拼命摇了摇头。 她踩着高跟鞋狼狈从地上爬了起来,“怎么可能?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害我自己的亲弟弟!” 商延枭和商确言一言不发, 眼中积蓄已久的恨意却如出一辙。 柏续上前, 代替两兄弟厉声质问,“是不是胡说八道, 你问问你这吃里扒外的丈夫不就清楚了吗?!”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吴畏装了这么些年, 可见私下的心狠手辣! “……” 吴畏还躺在地上装死,一时间还没绕过弯。 他才当众被爆出有私生子, 现在居然又告诉他, 吴承望在海外被警方逮捕了? 为什么之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们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吴畏,你……” 毕竟是相伴了三十多年的枕边人,商可意又怎么会看不出吴畏的做贼心虚。 她精致的眼妆已经被眼泪糟蹋得差不多了,整个人愣在原地, 狼狈又茫然地摇了摇头。 柏续完全不放过大房的任何一位, 将逼问的目光对准了商祈顺,“还有你!商祈顺, 你早知道吴畏在外有个私生子?” “车祸这件事情,也是你躲在幕后策划的!” “……” 商祈顺居然知道这事?还放任私生子在外横行霸道? 不应该吧?但如果他是被瞒在鼓里的,那为什么警方也要把他带走调查呢。 不对,警方只说要配合调查,不代表就是知情犯罪! 众人震惊到说不出话,只剩大脑飞速运转消化,无数想法来回拉扯,却难以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商可意双腿一软,再度瘫到在地上,“不、不可能,我家祈顺不是这样的人!” 她哆哆嗦嗦地指向边上的吴畏,昔日的爱意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是你!是你背着我们母子干出了这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吴畏!我真是看错你了!” 吴畏还是一声不吭。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多错多,还不如借着疼痛保持沉默。 面对同样如山压的质疑,商祈顺却没有半点慌乱。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掷地有声地回答,“我没做过,我不知情,所以我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柏续,你们三房这一出戏已经无缝连接得够巧妙了,我们大房甘拜下风,所以你用不着当众继续朝我泼脏水。” 时至今日,大房和三房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再无半点情面可言。 “就像你说的,真的假不了,假的……” 商祈顺冷不防地瞥了吴畏一眼,“真不了。” “……” 吴畏后背溢满了冷汗,眼神闪烁着不接话。 商延枭稳住情绪走了上来,替柏续挡住了商祈顺的敌对,“在场都是明白人,分得清是非对错。” “已经满身污点的人,还用得着别人泼脏水吗?” 警方不了解商家众人的恩恩怨怨,“行了,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到时候自然会有结果。” 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坏人! 吴畏见此,才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下一秒,全程沉默的商确言就当众冲了上去,揪着吴畏的衣领,咬牙挥拳而去。 “确言!” “喂,你做什么?” 商延枭和警方几乎是同时出了声,后者更是冲了上来制止,“停下!” 千钧一发之际,凌厉的拳风在脸颊边缘堪堪停下,吓得吴畏脸色煞白。 商确言抓紧那残留的一丝理智,眼眶猩红,“吴畏,你给我听好了,我会让律师往死里告你、告死你那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瞥了一眼商祈顺,“你们父子落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用我的方式加倍讨回来!” 商确言自然知道当着警察的面打人是违法的,按照商祈顺这睚眦必报的性格,要是他真的失控动手,只会让对方得到机会反将一军。 商确言心里确实装满了仇恨,但他不会为了一时之快而放弃现有的优势局面。 说完,他就甩开了吴畏。 吴畏心有余悸地后退了两步,旋即被警方控制。 “还有你们俩——” 为首的警官看向商祈顺和商可意,公事公办地示意,“走吧。” 明明是应该代表“幸福”的结婚周年宴会,最终却落得个鸡飞狗跳、面目全非的荒唐下场,众宾客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只怕经此一遭,大房在帝京的颜面是要彻底扫地了。 商运走回到方裕华的身边,“裕华,还有这么多宾客在这儿,你和四妹帮忙一块儿送送客。” 方裕华看向自己的丈夫,满脸不乐意,“我说你是不是老好人装久了,还真转性了?” “你……” “他们大房落下的烂摊子,凭什么要我们二房来善后?” 方裕华看向不远处的商延枭和商确言,想了想还是觉得后怕,“我现在是彻底懂了乐尔说的话了。” 要不是三房以往的表现太过抢眼,至于完全掩盖了他们二房,只怕要招来杀身之祸的,就是他们二房了! 方裕华越想越起鸡皮疙瘩,“商运,你说这事大姐到底知不知情?” 商运看着还没散出的宾客,低声喝止,“别瞎猜了!” “我们商家内部斗得再狠,那只是在公司项目上争个输赢,你什么时候见我对那些侄子下过死手?” 他不会,他相信其他家里人也不会。 方裕华嘀咕,“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让护工拿开水去测试商延枭醒没醒?” “……” 商运在这件事情上自知理亏,只好改口,“你看我大姐都崩溃成那样了,像是知情的样子吗?” 要他说,全是吴畏那狼心狗肺的东西背地里干出的好事! 虽然商可意为人高傲,但她对待这段婚姻和感情却是付出了绝对的真心。 方裕华想了想,藏着一些想法没说。 俗话说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 吴畏不是好东西,那私生子受他指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除此之外,吴畏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呢,谁知道商祈顺背地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 大房一家子被带走,这场戏也算是得到了短暂的落幕。 商延枭没了再继续留下的必要,他见商确言情绪稍微好转平复,这才示意柏续,“走吧,我们也回去。” 柏续颔首,“好。” 电梯门一关,没了外人。 柏续想起商祈顺被警察带走前的反应,“确言,你让律师一定要盯紧警方那边的情况,我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商延枭反应过来,“你是指商祈顺?” “我总觉得车祸这事一定有他的幕后参与,但如果这个过程中一直是吴畏在联系吴承望,并且花钱‘卖命’的人也是吴承望……” 柏续只说到这里,但商延枭和商确言已经足够明白了。 “商祈顺有没有参与其中,想必吴畏是最清楚的,但已经折了一个儿子在里面,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当下应该保着谁。” 如果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商祈顺参与其中的话,对方最多不过二十四小时就能被警方放出来。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假设。” 有可能,商祈顺确实没有坏到这个地步,他和商可意一样对私生子和车祸的事情都不知情,又或者,他知情但默许了。 案件不到最终的盖棺定论,他们就不能掉以轻心。 电梯门应声而开。 商延枭暂时收起的那点思绪,“先回去吧,无论怎么样,至少吴畏和吴承望这次是跑不了了。” 商确言沉声,“嗯,我会让律师盯紧的。” 不该放过的人,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柏续率先走出电梯间,转念想起另外一件要紧事,“我们确实要快点去,今天要处理的人可不止有大房一家呢。” … 冬日的夜幕总是降临得特别快,不过五点,主屋内外就已经亮起了灯。 面对商延枭和柏续的突然到来,总管家有些吃惊,“三少,柏小少爷,这个点,你们怎么来了?” 柏续对上总管家的询问,笑意盈盈,“来看看老爷子,而且确言老是和我们说主屋的饭菜好吃,所以想来蹭一顿。” 总管家回以一笑,“我刚让厨房备好晚餐,正打算喊老夫人下来吃呢。” 商延枭接话,“我上楼找奶奶,柏续,你先去小餐厅等着。” “行。” 两人一唱一和,就定了下来。 总管家只好先领着柏续往小餐厅走,“柏小少爷,厨房做了养生乌鸡汤,要不要先给你来点?暖暖身子。” “好啊。” 柏续干脆接受,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总管家转身吩咐佣人去盛了一小蛊的乌鸡汤,送到了柏续的面前。 柏续舀着汤水,像是抽空聊家常,“我听三房的林伯说,您在庄园有些年头了?” “柏小少爷不必那么客气称呼,喊我孙总管就行。” 总管家站在餐桌边上,随口回答,“承蒙老爷子看重,到明年三月份,我就工作满四十年了。” 柏续又说,“那孙总管也该退休,享享清福了。” 总管家微微一笑,“我一个孤家寡人,唯一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在海外,有什么清福可享的?” “当初是老夫人心善,收留了我和我儿子,也是老爷子花钱培养了我,这些年带我见了不少世面,在庄园佣人面前也愿意给我一些体面。” “只要老爷子和老夫人不赶我走,就算让我把这条命全部交付给商家,我也愿意。” “原来总管家对商家、对老夫妇的感情这么深厚?”柏续眸底晃过一丝微光,忽地将汤勺丢进了碗中。 总管家被勺子砸落的声音震得耳膜发麻,旋即听见柏续慢悠悠地逼问,“那怎么还要帮着外人害老爷子呢?” “……” 总管家愣了两秒,面上露出少有的气愤,“柏小少爷,请慎言!我怎么可能害老爷子呢?!” 柏续视线微挑,答非所问,“我刚从大房的宴会回来,你猜在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总管家拿不准他的态度,语气有些硬,“发生什么了?” 柏续继续攻心,“吴畏被警方带走了,你猜是因为什么事?” “……” 总管家嘴角一僵,心里忽地泛起了针扎般的绵密害怕,还没等他出声追问,小餐厅的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商延枭搀扶着商老夫人走了进来,视线双双落在总管家的身上。 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安静,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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