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要是被你大哥听了去,指不定怎么说你呢。” “这儿只有咱们娘几个,他们上哪儿听去,除非大嫂学舌。” “你啊你。”马华珍推了推柳如珺,转头看向伊华然,道:“言归正传,今儿过来是给新娘添妆来了。香兰,把东西拿过来。” 香兰捧着个木匣子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这是些头面首饰,还有两间铺子,说不上贵重,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且收着。” 伊华然瞧了一眼,里面的首饰多是翡翠,品质皆是上等,这一匣子怎么也得值上万两银子,笑着行礼道:“谢大舅母疼惜,兰清愧受。” 有了马华珍带头,接下来众人纷纷拿出添妆的物件,基本是首饰,不过这些人中只有马华珍出手最阔绰。伊华然将东西一一接过,又吩咐人添进嫁妆中,这才重新坐回梳妆台前继续梳妆。 他们毕竟不是娘家人,并未待太久,临走之前柳如珺让人拿了苹果过来,亲手交给伊华然,叮嘱道:“这苹果拿好了,切莫弄丢了。” “母妃放心,我定好好拿着。” 他们走后没多久,王家负责送嫁的人又来了,为首的是王婉舒,在看到装扮好的伊华然后,神情不由一怔,恍惚间想起伊华然替嫁时的情景。 “夫人?”见她盯着自己发呆,伊华然忍不住出声叫道。 王婉舒回神,调整脸上的表情,从丫鬟手上接过一个匣子,打开后递给伊华然,道:“这是我给你的添妆,你且拿着。” 伊华然看了过去,匣子里装的都是银票。 “王家的根基在江南,京都并无多少产业,想着你也不去江南,便将一些铺子变卖了,给你添妆,有银子傍身,总是好的。” 伊华然点点头,将匣子接了过来,道:“多谢夫人。”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上前添妆,多数是些金银首饰,伊华然也是一一收下,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尤其是王家的东西。 王婉舒拉着个青年走了过来,看模样也就刚成年,低垂着头,白皙的脸颊红透,压根不敢看伊华然。 “这是你弟弟,叫王炎冰,待会儿新郎来迎亲,由他背着你上花轿。” 伊华然打量着王炎冰,他的身材不算魁梧,长得却很高,接近一米九的个子,比他高了半个头。 “那就麻烦炎冰了。” 王炎冰抬头看了他一眼,脸红地说道:“不麻烦,你是我姐,你出嫁,我送你出门是应该的。” “好。”伊华然客气地笑笑。 这些人都是过客,过了今日,便不再来往,压根不必放在心上。 待王家人后,黄莺领着丫鬟走了进来,伊华然转头看过去,道:“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要跟你们主子说。” 菊香和兰香看向伊华然,见他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卧房。 “我是你妹,你今日大婚,我怎能不露面。放心,我心里有数,保证他们认不出。”黄莺来到伊华然身边坐下,道:“这边的事我可都听说了,说王妃带着国公府的人过来添妆了,都添了什么?” “多是首饰,品质都不错,已经添在嫁妆里面了。对了,国公府大房夫人还添了两间铺子。” “他们可是豪门,能拿出手的东西自然差不了。不过送铺子的确实不多。那王家人呢?” “王婉舒送了一沓子银票,具体多少我也没数。”伊华然瞥了一眼梳妆台上的匣子。 黄莺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伊华然,伸手将装银票的匣子拿了起来,“送银票好啊,比送首饰好太多了。” 伊华然打开黄莺递过来的小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对红宝石戒指,红宝石品质非凡,一瞧就是价值不菲。 “这戒指花了你多少银子?” “等我结婚,你可是要出嫁妆的,这样一比,这对戒指真是不值一提。”黄莺一边说一边数银票, 伊华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即皱眉说道:“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才知道?”黄莺‘嘿嘿’笑了两声,继续数着银票。 伊华然好笑地摇摇头,拿出其中一枚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戒指不错。” “这可是我亲自画的图纸,当然不错了。”黄莺眉头微蹙,“数到多少来着?五千五还是五千七……” 伊华然提醒道:“五千七。” “哦哦哦。”黄莺继续低头数银票,数了好一会儿才数完,惊讶道:“哥,她居然给了你五万两,出手可是够阔绰的。” 伊华然仅是瞥了一眼,并未说什么,当年他可是从她手里弄来过十万两。 “伊新死了,她的身份一落千丈,如今在王家的日子定然也不好过,五万两与她来说,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黄莺顿了顿,接着说道:“哥,她不会还在怀疑你的身份吧。” “她的儿子已经死了,与我毫无干系。”伊华然不在意地笑笑,道:“在这个世界只有你才是我的亲人。” 听他这么说,黄莺心里高兴,将匣子盖上,道:“这些就当她给你的补偿,从此以后你们两不相欠。” = “你说得也没错。怨恨一个人费心又费力,实在不值当,最好就是两不相欠。” 黄莺握住伊华然的手,小声问道:“哥,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你真想好了吗?” 伊华然闻言一怔,随即坚定地说道:“我想好了,我想与阿岑长相厮守。” 黄莺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哥,你这恋爱脑真是没救了!” 伊华然笑着说道:“那还能怎么办呢?谁让我偏偏长了个恋爱脑呢。你帮我瞧着点,我打个瞌睡,实在太困了!” 黄莺瞧着他头上的凤冠,道:“你这都装扮好了,要怎么睡?” “自然不能去床上,在这儿打个盹就行。” 黄莺见他眼中有红血丝,不禁有些心疼,道:“那为什么要起这么早?这不是折腾人吗?” “谁知道呢?”伊华然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脑袋,便开始打盹。 从天黑等到天亮,不说伊华然熬不住,就连睡了半夜的黄莺都熬不住了,靠在榻上也打起了盹。 守门的丫鬟一边跑,一边喊道:“迎亲队伍来了!” 伊华然被惊醒,差点磕在梳妆台上。黄莺也从榻上猛地坐了起来,弄明白情况后,长出一口气。 菊香见状急忙上前,关切地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伊华然摇摇头,瞧了瞧镜子中的自己,确定妆容并无不妥后,这才放下了心,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现在辰时中了。” 就现代的计时方式,辰时中是八点,也就是说自他装扮完后,整整在这儿坐了四个小时。 黄莺也是一脸大无语,道:“不是,到底为什么不能多睡会儿,非要这么折腾新娘?” 兰香和菊香对视一眼,解释道:“这是怕中间出现什么意外,能有时间去补救,这才起得早了些。” 那大声嚷嚷的丫鬟跑了进来,道:“主子,迎亲队伍还有两条街就到大门口了。” “还有两条街。”黄莺看向兰香,吩咐道:“还有时间,去给你家主子拿早膳来。” 兰香一愣,随即为难地说道:“小姐,迎亲队伍马上就到了,这时候用早膳怕是来不及了。况且,万一弄花了妆,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黄莺有些不耐烦,道:“果然不是自己人,就不知道心疼。” 兰香闻言神色一滞,随即说道:“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 黄莺见状越发不耐烦,道:“听不懂人话,让你去,你就去,知道时间紧,还在这儿磨蹭。” “是,奴婢这就去。” 兰香没敢再耽搁,转身走了出去,黄莺的真实身份,她们不清楚,却知道就连齐方岑都拿她没办法,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就更没辙了。 菊香忍不住替兰香辩解道:“没能早些给主子准备早膳,是奴婢们考虑不周,但兰香和奴婢是主子身边的老人,对主子绝对忠心。” 黄莺还想再说,被伊华然拦了下来,无奈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今日是我大婚的好日子,你也稍微收敛点性子。” 黄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行行行,今天你是新娘,你最大,我听你的。” “待大婚过后,我的首饰你随便挑,就当作是给你补偿。” 黄莺的眼睛一亮,道:“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我说的,不反悔。” “那你就等着破产吧。” 黄莺在意的从来都只有伊华然,而他身边的人都是齐方岑的人,她担心他们并非真心待他,担心他孤立无援,所以才让自己变得刻薄,只希望他们能因此有所顾忌。 兰香去了厨房,端了一些吃食过来,伊华然和黄莺简单地吃了些,随后又重新涂了口脂,补了补妆,迎亲的队伍才来到大门口。 喜娘给伊华然蒙上了盖头,由王炎冰背着来到大门口,又送上了花轿。 来迎亲的是齐方岑,他戴的依旧是枭的面具,众所周知,他不良于行,自然不能骑马,加之身体病重,不能过来迎亲,所以才有了这样一幕。 齐方岑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伊华然被人背着出门,送上了花轿,紧张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他一夹马腹,马儿就走了出去,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抬着嫁妆,绕着都城走了半圈。来时走半圈,回时走另外半圈,这叫不走回头路。 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回到了平阳王府,花轿摇摇晃晃,晃得伊华然眼冒金星,成功晕轿了。若非他脸上有妆,此时应该是惨白的一张脸。他脚步虚浮地下了花轿,迈过火盆,这才和齐方岑一起,进了平阳王府。 京都百姓围在王府门前看热闹,就这场大婚议论纷纷。 “你们瞧见了吗?这么多嫁妆,一眼望不到头!” “是啊,比前世子妃的嫁妆多一倍不止。” “上次是冥婚,不够隆重也在情理之中。” “这次还是冲喜呢。连迎亲都是让人代劳,可见世子是真病得不轻。” “可怜啊,不会刚嫁进门就成寡妇吧。” “你这么说,是不想活了吗?” …… 伊华然被拉着来到正厅,因为盖着盖头,他只能听到周围嘈杂的人声,却看不见都有谁。见齐方岑停下,他也停住了脚步,本就头晕目眩,再听到闹哄哄的声音,就更加难受了。 好在没过多久,就听到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吉时到,新人行礼。” 话音落下,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虽还能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却比方才好得多。伊华然闭了闭眼睛,脑袋有好一会儿的放空,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好似与世隔绝了一般。直到齐方岑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回了神,发现齐方岑已经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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