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仿佛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伊华清强忍着心里的酸涩,道:“娘,他什么性子,您不清楚?事实并非人家招惹的他,是他无事生非,为难那对母子,这才招来横祸。伤他的人不是那对母子,而是另有其人。” “不是那对母子,也定与他们有关,找到了他们,就能找到那个凶手。如此简单的道理,你怎会不懂?”柳慧对伊华清越发不满。 伊华清的眉头越皱越紧,道:“娘,是他生事在先,惹了众怒,这才招来围观人的打抱不平,他就算受伤,也是他咎由自取。您若再由着他胡作非为,惹到了咱们惹不起的人,纵然是父亲,也护不住他。” 伊华平不服气道:“你休要夸大其词,那女子的相公不过是个举子,怎么就惹不起。” “清儿,你好歹是侍郎府的大少爷,怎能如此胆小怕事?不过是个小小的举人,就把你吓成这样?”柳慧恨铁不成钢,扬声道:“来人。” 门口的人听到召唤,急忙走了进来,道:“奴才在。” “去把赵虎叫来。” “赵虎来不了了。”伊华清清楚柳慧想做什么,眸子里尽是无力和失望,“这件事我会如实禀告父亲,母亲还是不要过问了。” “什么?”伊华平闻言顿时急了,“伊华清,你想去父亲面前告我的状?” 伊华平扯了扯柳慧的衣袖,“娘,您看看他,他就是见不得我好,非要逼死我!” 柳慧变了脸色,道:“清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秋闱是朝中大事,皇上素来重视,这时候生事,就是在找死。若母亲还想做这个侍郎夫人,最好不要再由着他胡来。”伊华清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伊华平见柳慧有所动摇,急忙道:“上京赶考的举子那么多,皇上哪里顾得过来,你少危言耸听。” “皇上是顾及不到每一个考生,可一旦有考生出事,就一定会被关注。这种事一旦闹起来,就算是父亲也兜不住。言尽于此,你们走吧,我还要读书。” “伊华清,别以为父亲看重你,就可以不将娘放在眼里,娘才是把你拉扯大的人,我看你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伊华平唯恐伊华清将此事告知伊新,不停地挑拨着柳慧与伊华清的关系。 “清儿,这就是你对待亲娘的态度?”柳慧成功被挑唆,对伊华清越发不满。 “儿子敬重母亲,不敢有半分不孝,却也不能眼看着母亲因为溺爱一错再错。”伊华清语重心长道:“母亲与父亲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应该对父亲再了解不过,母亲以为儿子不将此事告知父亲,父亲便不知了吗?” 柳慧神情一滞,脸上顿时浮现担忧之色。 伊华平见状慌忙说道:“只要娘管住那些下人的嘴,父亲便不会知道此事。” 伊华清再次提醒道:“母亲,你不会也似他那般天真,以为侍郎府是您在掌控吧。” 柳慧虽然不算聪明,却也不傻,明白伊华清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 “平儿,此事就此作罢吧。” 伊华清闻言不禁长出一口气,“母亲英明。” 伊华平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柳慧,道:“娘。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您就想这么算了?” 柳慧无奈道:“难不成你还真想闹到你父亲那儿去?” 说到伊新,伊华平本能地害怕,只是他不甘心,愤怒地瞪着伊华清,道:“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故意把事闹大,父亲根本没机会知道!娘,都是他的错,您不能偏心!” “清儿,这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对,快给平儿道歉。”柳慧不停地给伊华清使眼色,示意他跟伊华平认个错。 若是以往,伊华清定会照做,可如今他不想再纵容下去。 “母亲,如今朝中形势不明,正值暗潮汹涌之时,父亲身居高位,最是惹人注目,即便是半分行差踏错,都有可能万劫不复。无论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咱们的好日子,都不能再纵容他。” “娘,您瞧瞧他,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他就是仗着多读了几本书,和那些个外人一样,瞧不起咱们的身份,把咱们当傻子。” 外室的身份是柳慧最忌讳的事,脸色阴沉下来,命令道:“伊华清给平儿道歉!” 伊华清沉默地与柳慧对视,眼中的失望藏都藏不住。柳慧见状更加觉得伊华清瞧不起她,怒火瞬间升腾,扬起手就给了伊华清一巴掌。伊华清被打得脑袋歪向一边,白皙的脸上瞬间有指印浮现。 伊华清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已是波澜不惊,“母亲觉得这样可以了吗?” 柳慧握了握发疼的手,心中有一瞬间的后悔,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伊华清,你是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儿子,怎敢如此忤逆不孝!” “儿子不敢。”伊华清垂下眸子,语气中不见丝毫起伏。 柳慧见他如此,心中越发气闷,随即转身拂袖而去。 “伊华清,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好看!”伊华平撂下一句狠话,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伊华平三两步追上柳慧,“娘,难道我们真的就这么算了?” 柳慧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你们都退下。” “是,夫人。” 见他们走远,柳慧拿没好气地用手指点了点伊华平的脑门,道:“我这么聪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的?” 伊华平气恼地看着柳慧,道:“父亲不喜欢我,伊华清又处处与我作对,如今连娘也不要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死。” 柳慧一把拉住伊华平,揪住他的耳朵,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偏心谁,你心里没数?我骂你蠢,是说你办事不动脑子。” “疼疼疼。”伊华平歪着头,跷着脚,一个劲儿地喊疼。 柳慧压根就没用力,没好气地松了手,道:“有些时候想要一个人的命,根本不必自己动手。你这么急吼吼地带人过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早晚查到你头上,到时候别说旁人,就是你父亲也饶不了你。幸好你哥把你拦下,免得你犯蠢。” 伊华平眼睛亮了起来,道:“那娘打算怎么做?” “那女子的相公不是此次科考的举子嘛,只要弄断了他的手,让他永远考不了科举,这会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柳慧脸上露出阴鸷地笑。 伊华平兴奋起来,笑着说道:“还是娘想得周到。不过光是断手太便宜他了,把他的腿也弄断,我就看他们母子还怎么过活。”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平阳王府,伊华然刚回秋风园就看到了谢信,他见伊华然回来,兴奋地冲上前,“公子回来了。” 伊华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几日不见,你看着胖了些,看来老余没亏待你。” 余明磊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打趣道:“每日除了吃就是睡,什么都不用做,怎能不胖。” 谢信赧然地笑了笑,道:“我有读书习字,是老余教我的。” 说起这个,倒是给伊华然提了个醒,道:“今日我便与世子说说,送你去学堂读书。” “谢公子。”谢信闻言笑眯了眼。 伊华然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将手里打包回来的饭菜递给余明磊,道:“今日去春满楼吃了烤鸭,还剩了不少,晚上热一热再吃。” 余明磊伸手接了过来,道:“春满楼的烤鸭那可是一绝,我还从未吃过,晚上可要好好尝尝。” “我去睡会儿。”伊华然交代了一声,便径直去了卧房。 余明磊将烤鸭放到厨房的阴凉处,又用冰块镇上,以免晚上吃的时候变质,这才起身去了伊华然的房间。 伊华然刚要脱掉外衫,就听房门被敲响,扬声说道:“进来。” 余明磊拎着药箱走了进来,“换了药再睡吧。” “好。”伊华然脱掉了上衣,露出了缠着绷带的身子。 “公子忍着点。”余明磊小心翼翼地将绷带解下来,只是那绷带粘在了肉上,即便再小心,也难免会疼。他仔细查看了伤口,道:“伤口恢复得不错,再过两日便能结痂了。” 伊华然点点头,在伤口重新包扎后,穿上了中衣。 余明磊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公子睡吧,我去熬药,醒了便能喝了。” 看着忙碌的余明磊,伊华然心里有些愧疚,道:“余兄,这两年辛苦你了。” “若非公子,当年在百花山上我就已经死了,而且是背负着骂名无疾而终,明眉也会受我连累。我能有如今安稳的日子,都是因为公子,能为公子做事,我心甘情愿,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怎能不放在心上,这些年……” “公子。”余明磊打断伊华然的话,认真说道:“若非有你,便不会有之后发生的事,我所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况且,家父在世时,便时常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这是在谨遵父亲的教诲。” 伊华然听他这么说也不再纠结,“好,我知道了。” “那公子好生歇息,我先去忙了。”余明磊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伊华然的房间里也放置了冰块,虽然不如现代的空调,却也很有效地解了暑热,至少他能睡个安稳的午觉。 傍晚时分,他们刚将饭菜摆上桌,就听院子外有人叫门,谢信去开门,见门外站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出声问道:“这位姐姐可是有事?” “我是王妃院子里的梅香,奉王妃之命,来请尹公子过去回话。” “原来是梅香姐姐。”谢信有礼地躬了躬身,“还请姐姐稍候,我去传个话。” 梅香点点头,便在院门前驻足,没有进去的打算。 谢信脚步匆匆地来到饭厅,急声道:“公子,王妃派人来寻。” “王妃要见我?”伊华然微微一怔,随即起身,道:“你们吃吧,我过去瞧瞧,不用给我留饭。” “晚上的药是直接送去芙蓉园,还是公子回来喝?” 伊华然想了想,道:“送去芙蓉园吧,反正你也得给世子送药,一块捎着便是。” “好。” 见伊华然出来,梅香行礼道:“奴婢见过公子。” “姑娘客气了。既然王妃召见,那便快些去吧,莫要让王妃久等。” “公子请。”梅香侧了侧身子,示意伊华然先行。 伊华然并未往前走,而是说道:“我不认路,还得姑娘来引路才成。” 梅香抬眸看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那公子请随奴婢来。” “有劳姑娘。”伊华然跟着梅香走了出去。 两人往前走去,只是他们去的方向不是芙兰院所在的方向,他去过芙兰院不止一次,除了芙蓉园,那里是他最为熟悉的地方。他们去的也不是前厅,而是径直往前走着。
259 首页 上一页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