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他找到了那位只会说“看着办”的县令。 谢清遥发现他时,他正蜷缩着身子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听着外面沸反盈天的喧闹声。 方县令见到是谢清遥来了慌忙从床下滚了出来。 坐在椅子上,抓起茶壶大口灌水,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慌。 “我救不了你弟弟,他杀得是府尹的小舅子,若是杀的别人,你只要给我一千两,便能放人。” 可是现在不是银子就能解决的问题,除了府尹给他施压,快速处决谢清洲,门外的老百姓也在给他施压,放了谢清洲。 谢清遥淡然开口,“我给你想了个法子。” 方县令疑惑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谢清遥:“这就要看你了,方县令。” 方县令眼中的疑惑更甚,他很方,听不懂啊! 谢清遥:“问题是,你想永远当府尹的一条狗,致死都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他顿了顿,一双眸子含着锋芒,“还是一步步登于权力之巅,翻云覆雨,搅弄风云。” 方县令深深吸了口气。 搅弄风云? 怎么搅? 府尹老贼压在他脑袋上作威作福。 他目前搅屎都费劲。 他站了起来,“少诓本官!本官解决不了的事情,你有能助我?况且仅凭你个腿脚不利索之人?” 方县令怒道:“姑且不论你是从何处打听到我于府尹不和的传闻,就算让你蒙对了又如何,我不可能单凭你三言两语,就听你摆布。” 谢清遥缓缓撕下脸上的伪装,露出原本轮廓分明的面容。 方县令看着他,似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谢清遥提醒他:“你这可有通缉令?拿出来瞧瞧。” 方县令恍然大悟,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一叠通缉令。 他一张张仔细查看,终于在最后一张画像上停住了目光。 方县令小小的眼睛在大大的画像与谢清遥中不断游移,仔细辨认。 画像下方,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朝廷要犯,确认在逃。 方县令狡黠一笑,心中暗喜,黄金万两唾手可得。 他欲要喊人,将朝廷要犯拿下。 谢清遥见他眼睛里透着清澈和愚蠢。 好心威胁他,“你聘用通缉犯当差,岂不是窝藏之罪?” 方县令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涔涔。 他一屁股栽在椅子上。 谢清遥:“想必府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再听听门外的百姓喊声,你想此事传遍整个边塞吗?你当官的生涯也就到头了。若是搬到了府尹,还可以往上爬,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来县衙当差的这些日子,谢清遥已经将方县令的底细摸了个透彻。 他是花钱买来的官,整日担惊受怕丢钱又丢官。 他的上峰府尹隔三差五,变相和他要钱,不然就保不住官位。 还派来小舅子监视他,搜刮来的钱要如数上缴。 方县令不想丢掉花重金得来的小官,也不想因为窝藏朝廷要犯而丢掉姓名。 他声音发抖:“那依你看,如何是好?” 谢清遥:“马上放人,府尹到了之后和他交代,是你顶不住百姓的施压。这样既得了民心,府尹在明面上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因为有百姓盯着。” 方县令醍醐灌顶。 谢清遥:“暗处嘛,你自多加小心,叫些懂得功夫的谋士幕僚保护好你,这样的人才,你可有?” 这个问题,把方县令问个哑口无言。 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师爷,那师爷三天两天告病假。 李大娃算是自己人,现在这种情况也指望不上。 之前还有一个死了的那个爱出馊主意的矮捕快。 方县令重新望向谢清遥,上下打量他。 一个要犯,能有这么大的智慧。 方县令低下头,看着画像上的小字: 前兵部尚书之次子,曾任少将军,工于心计,擅奇袭,擅刺杀,擅以寡敌众之战…… 通缉令在方县令的手中成为了一张履历。
第五十一章 值得 让谢清遥担任谋士,此举虽然风险极高,但预期的收益同样巨大。 万一事情败露,只需推说自己毫不知情,被蒙在鼓里,或许能侥幸逃过一劫。 方县令沉思片刻,目光转向谢清遥:“我们现在就去大牢放人,那以后你就来我府上住下。” 谢清遥摇头,“我还没提出我的条件。” 世上没有免费的献计。 方县令颌首:“请直言无妨,有何要求尽管提。” 谢清遥递过一张清单:“我每日所需的医药费,你需负责。” “没问题,这都小事情。”方县令差点吓死,还以为要他的房子和田地呢。 他满心欢喜,接过清单粗略一扫,脸色瞬间剧变,“这啥啊这是?这啥病,得冬虫夏草来治疗,还有这野山参。” 他上下打量谢清遥,心中权衡。 也罢,他值得这份投入。 方县令心疼得肝颤,但仍咬牙应允:“好,我供你就是!” 但他一个小小衙门里的小小县令,就这一张单子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他看着谢清遥,无奈道:“除此之外的财物,我实在拿不出来,这样吧,我以后私扣些民脂民膏,把原本要孝敬府尹的钱,都转给你。” 谢清遥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方大人,不急,等你荣升府尹之位,我再向你要其他东西。” 他稍作停顿,意味深长地说:“若你想高升,现在最好还是别去搜刮民脂民膏。” 方县令点微笑,深深吸了口气,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找到了方向。 “说实话,我很欣慰。”他笑着坦承。 方县令放松姿态,倚在椅子上,仔细的望着谢清遥。 “幸好遇到了你,你怎么会想到来做我的谋士呢?要知道其实也挺危险的,还有,其实我自愧不如,我不算聪明,就这点芝麻小官还是我花钱捐的……” “因为我弟弟还在牢里。”谢清遥冷冷地盯着方县令。 方县令赔笑着,“是是,咱们这就去牢里接令弟回家。” 去县牢的路上,他想起药物清单,好奇的看向谢清遥,“冒昧的问下,您这腿,需要这么多野山参吗?您别多想,不是我抠,只是普通人很少愿意冒险去山里挖,所以价格自然昂贵。” 谢清遥问他:“为何说寻常人不愿去挖野山参?” 方县令解释:“那地方常有猛兽出没,且山势复杂,谁敢拿命去挖?除非是活腻了,或者生活所迫,挖来卖钱。” 谢清遥狭长的眸子眯起,眼神讳莫如深,瞳孔骤然一缩,他每日用来滋补的野山参,是沈星河冒着生命危险为他挖来的。 一想到他很有可能与野兽擦肩而过。 谢清遥心头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好想立刻抱住沈星河,将他温柔融入骨血,告诉他:傻瓜,我好爱你啊! —— 县牢内。 谢清洲紧紧握住李大娃的手,两人坐在草席上默默无语。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你握得我有点疼。”李大娃试图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 “嘶~”他剑眉微皱,显然触到了伤口。 “是碰到伤口了吗?李哥哥。”谢清洲急切关心,捧着他的手臂。 他慌忙道歉,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委屈,“对不起,对不起,我怕你不要我了,更害怕失去你,所以才……” “真是欠你的,小疯子。”李大娃瞪了他一眼,“待会,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你不要胡言乱语,听到没有?” “你才胡言乱语,他该死,人是我杀的,与你何干?”谢清洲垂下眼帘,深情凝望他,“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了,让我抱抱好不好,李哥哥?” 李大娃正欲将他打晕,却被谢清洲紧紧圈入怀中,无法动弹。 谢清洲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抢先抬手将他敲晕。 “对不住了,李哥哥,又伤害你了。” 沈星河站在栏杆外边本不想打扰他们。 可他眼看着李大娃被谢清洲敲晕。 “你敲他干什么?”这波操作给他看蒙了。 谢清洲见是他来了,忙起身站到栏杆处,交代后事,“若因为这件事牵连了你们,请你们带着他一起走。” 沈星河故意逗他,“问题是,无论逃到哪里,我们都是逃犯,只能东躲西藏。” 谢清洲语气坚定:“帮我照顾好他,如果这次能安然度过,出狱后,我便娶了他。” 沈星河摇头:“他不会同意的。” 谢清洲决然道:“我硬娶。” 沈星河骂道:“你脑子有病啊!” 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他们齐刷刷地望过去。 方县令撩开布帘,匆匆走进:“放人。”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去。 一旁的小捕快自然不会多问,将门打开走进去,给谢清洲的脚链摘了下来。 谢清洲迅速转身,将昏厥的李大娃横抱起来。 沈星河追了出去,想要问问清楚此事是否尘埃落定。 只见,谢清遥站在阳光下,他的周身仿佛镀上一层金色光环。 “小心你的腿,站在那儿等我。”沈星河向他飞奔过去。 谢清遥一见沈星河身影,立刻迎上前去,两人在阳光下深情相拥。 “有点勒,我有点喘不上气……谢清遥你松开。”不是,这兄弟俩,都这么喜欢抱人的么,还是往死里圈那种。 谢清遥低语:“我好爱你啊,宝贝。” 沈星河被勒得眼泪都要涌出,勉强挤出一句:“咳,我也爱你啊,但你先让我喘口气啊。” 紧接着,两片炽热的唇瓣重重落下,本就呼吸困难的他,此刻更是头脑空白,快要晕厥。 他们全家都是疯子啊,谁嫁进去都得搭上半条命。 沈星河废了好大劲才从谢清遥的怀中挣脱出来。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眼泪终于呛了出来, 不忘回头骂谢清遥,“你个疯子,哪有这么吻人的啊?” 觉得骂他也不解气,沈星河一口咬在了他的喉结上。 谢清遥轻轻拧眉,任由他咬。 过了会儿,沈星河头顶传来轻飘飘的声音,“咬累了吗?” 谢清遥:“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后,我们回家继续咬。” 另外一边谢清洲抱着李大娃从大牢里走出。 此时,已是次日的清晨。 春天的气息弥漫,空气中混杂着青草的清香,那是自由的味道。 他们朝县衙大门走去,阳光洒在翠绿的草地之上,更映衬出二人的狼狈。 谢清洲的衣裳污迹斑斑,沾染着黑渍,发髻歪歪散散的上还挂着大牢的干稻草,凌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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