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医馆里的小家伙们装进车,平安带回山上。” 谢清遥松开手,一跃上马。 “您的腿……”谢虎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只得干巴巴的望着二人策马的背影。 —— 小院。 沈星河打了一盆洗脚水放在地上。 从莫家村回到山上,他一言未发,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他不敢多说,只想着能做什么尽量做,弥补过错。 谢清遥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起,坐在身旁,轻轻地搂着他的肩。 知他已经在深深自责,无需在这个时候再去责怪。 “你与我补个婚书吧,明日请干爹来做个见证。” 此话一出,沈星河眼圈泛红,抬眸望向谢清遥,嗓音微颤:“二爷……” 这一声叫到谢清遥的心尖上,再瞧着他泪眼汪汪的的模样,好想欺负他。 “二爷,我甘愿受罚。” 谢清遥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沈星河的吻就已经猝不及防的压过来。 缠绵过后的夜,沈星河无心睡觉,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梁。 “不要……不要……” 谢清遥的声音传来,令他回过神来。 他坐起身,点了蜡烛,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过去。 谢清遥紧闭双眸,紧握拳头,剑眉拧成一团,“你给我站起来啊!” 他这是做噩梦了。 沈星河迅速推他,“谢清遥!醒醒,醒醒。” 谢清遥陡然坐起,苍白的脸庞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憔悴,幽深的眸子里盛满绝望。 一向孤傲的他,此刻微微弯了下去,紧紧地按住膝盖,手背露出根根分明的青筋。 双膝的痛感使他仰起头,他咬牙忍痛,一声不吭。 “很疼吗?我给你按穴位。”沈星河慌忙的去按住他的腿。 谢清遥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带,沈星河便倒进他的怀中。 他浑身冷的像冰块。 沈星河感觉到谢清遥,因疼痛而浑身颤栗。 沈星河直了直身体,双手捧着道谢清遥毫无血色的脸,“做噩梦了?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些。” 谢清遥见到眼前明亮的双眸,仿佛又找到了方向。 他沉声开口,“梦到在牢里,被敲碎膝盖骨的那天,我被他们用铁链锁着,他们手里拿着刑拘,抽打跪在我对面的弟弟。” “我弟弟的衣服被他们撕碎,他们边打边笑,指着我威胁我弟弟……” 谢清遥浑身颤抖不止,眸子猩红,“他们威胁他……‘你趴下来,我们就放过你二哥。’”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轮着欺辱我弟弟。” “我弟弟叫的越大声,他们笑的越得意,我疯了一样朝着他嘶吼叫他起来。” “我弟弟以为坚持下来,就能换我出去,他在目睹我被人拷打之后,染了浑身血被人抬了出去。” “后来我多方打听,他被人几手倒卖,趁人不注意放了把大火,同人牙子一起藏身火海。” “他被发现时,已经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谢清遥哽咽,最终失控,“他当年才十四岁啊!才十四啊!!!” 倾诉完,一切又归于平静。 他像是被掏空了魂魄,只剩下一副行尸走肉。 关于他受尽折磨这段,沈星河从书中看的揪心,如今听他亲口说,更加令人心疼。 书中,谢清遥的弟弟谢清洲确实死了。 不过,既然是具面目模糊的尸体,有没有可能,死的另有其人。 他突然想到了马匪帮。 按照之前与李大娃商议的计划,他之后会带人去马匪帮剿匪。 听闻马匪帮与人牙子沆瀣一气,马匪抢了人再卖给人牙子。 也许,能找到点线索也说不定。 沈星河知道自己的猜测毫无根据可言,全凭以前看过的几本小说里的剧情。 可他现在不也是在书中吗?意味着推测不是不可能。 但他不敢轻易给谢清遥希望。 沈星河给他倒了杯茶,加了点东西。 之后给他按腿,没多久,谢清遥就犯困,躺在炕上,沉沉地睡去。 沈星河给他吃的是老马留下的安神药,对身体无碍,相反有助于睡眠,是谢清遥此时需要的。 沈星河穿戴好出门。 谢虎抱着剑,横在门口,“二爷交代,你哪都不能去。” 沈星河挑眉,“行,那反正也睡不着,我们喝喝茶聊聊天。” 又放到一大汉。 沈星河溜下山,到了县衙时天刚破晓,他们已然从马匪帮胜利而归。 李大娃此时正撅着屁股挑宝贝。 见到沈星河来,大手一挥,介绍面前堆成山的箱子。 “恩公,你随便挑,有的是。”李大娃见他两手空空,扔了一个袋子给他。 他到也不客气,毕竟来这里碰碰运气,总不能空手而归。 于是,他接过袋子,一边装一边问,“马匪窝里有带回来奴隶吗?我想挑个回家伺候。” 李大娃会错意,笑的坏,“都在牢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恩公喜欢什么样的。” “带我去挑挑。”沈星河又抓了一把碎金子,放进口袋,这才跟着李大娃去挑人。
第三十一章 你是我二嫂? 县衙大牢内阴暗晦涩,沈星河一间间望过去,竟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辛苑蜷缩在大牢的一角瑟瑟发抖,他面容呆滞而憔悴,满身污垢破烂不堪,鼻青脸肿,总之不成人样。 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 在辛苑身旁挥动拳头的是那名矮捕头,他每一次抬拳都让辛苑战栗不已,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始终咬牙不吭一声。 直到矮捕头打累了,朝着倒地的辛苑踹了两脚后,才大摇大摆的走出大牢。 瞥见沈星河的辛苑,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迅速爬至铁栏边,双手伸出哀求道:“沈公子,救我,求您救救我。” 沈星河挑眉,自己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可一想到辛老对谢清遥有恩,沈星河不想他为难。 于是决定先给辛苑一点教训,之后再想办法救他出去以偿还人情。 见沈星河拒绝,辛苑先是眼睛直勾勾的盯他,突然闪过一丝异样,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沈星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来这货要多关些日子,磨一磨他。 莫家村村民撤离之后空出很多间牢房。 新来的奴隶被关在最前面,他们面色苍白如蜡,瘦骨嶙峋,与粪桶拥挤一处,毫无尊严可言。 沈星河拿出谢清遥送他的梳子,梳理了一下前额的碎发。 借此机会观察是否有人能认出这把梳子。 然而却无一人朝他看过来。 沈星河摇摇头,问身边的李大娃,“都在这里吗?没有我看得上的。” “还有一对儿母子,我看他们可怜,便给他们安置在我的住处。” 李大娃神神秘秘,说话间,耳根子居然红了。 沈星河鄙夷地看着他,“你怕是有别的心思吧。” 李大娃倒也没那么善心,不过是见人家少年郎样貌出众,才动了歪心思,将那母子接到自己家里,好吃好喝招待,一点也没亏了,生怕少年郎不高兴。 李大娃挠头笑笑,“他可是我的,你要的话,去牢里随意挑,十个八个送你都行。” “我不要你的人,你带我去瞧瞧长个什么模样,让你这般舍不得。” 李大娃不信,那少年郎俊俏的很,生怕被别人惦记上,尤其是沈星河长得好嘴又甜的男子,说不定就会他被勾走。 沈星河问,“你还想不想除疤?” 李大娃摇头,“不了。”知他想借用除疤“要挟”去他家看俊俏少年郎。 沈星河不再多问,以免李大娃起疑。 不过倒是勾起他的好奇心,是怎样一个人能让李大娃宁可放弃治疗疤痕,也要保护起来呢。 也许,可以趁着晌午李大娃回家送饭时跟过去看看。 因从马匪帮剿来的珠宝众多,不能明目张胆的往袋子里装。 在李大娃的掩护下,沈星河从众多宝贝中挑选了一把剑和一些碎金子。 那是把软剑,看似柔情,似一汪春水,实则剑尖锋芒锐利,透着森冷寒意。 仔细看,剑背上刻着一个“谢”字。 沈星河将剑小心翼翼地收好,带回去送给二爷,料想他定会喜欢。 到了晌午,李大娃带着满脸笑容离开府衙,沈星河悄悄地跟在他后面。 李大娃一路哼着曲子,先是去了集市买了两只烧鹅,一壶酒,之后又去点心铺子买了几盒糕点,从裁缝铺子里买了两套成衣。 最后又买了一些有趣的小物件,两只手都快拿不下了,他才朝着家的方向走。 李大娃一向视财如命,别人是不可能从他手里抠出一文钱的。 能让他肯舍得花费,可见他有多重视此人。 沈星河一直跟着李大娃来到城郊的一处矮墙小院。 沈星河从大门缝隙见他整理自己的衣裳,拍了拍灰尘,又理了理头发,清了清嗓子,这才开了锁,推门进的屋子里。 之后,沈星河翻墙进院子,落地时一不小心崴了脚。 他一瘸一拐的尽量不发出声,走到窗户下蹲着。 正巧,一壶茶水从窗户泼了出去,沈星河顶着几根茶叶,顿时湿透。 随后,李大娃先前买的东西,悉数被扔了出来。 沈星河看着满地未拆封的东西,这不浪费了吗?待会捡起来拿家去。 屋内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脆生生的,伴随着李大娃耐心的哄劝声:“小祖宗,你别生气呀,哥哥给你买喜欢的好不好……” “气大伤身。” “你想要什么,哥哥都满足你。” “哥哥带你去这里最有名酒楼,穿最名贵的衣服好不好?” “哥哥带你……” 听得出来李大娃不知所措,不断的安抚里面的人。 沈星河蹲在窗户低下偷乐,恶捕头也有今天。 “呸,恶心!我有哥哥,你算哪根葱?”讲话人虽带着些许的怒意,仍然听得出来他声音干净而清脆。 沈星河探头向里面张望。 只见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副无所畏惧,骄傲又坦然的的样子。 他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高挺的鼻梁微微翘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股子洒脱不羁的气息。 好熟悉的面孔与气势,活脱脱一个青涩版的谢清遥。 沈星河翻窗而入,刚落地脚踝处便一阵钻心疼。 他咬了咬牙,吐了口气。 “你是谢清洲?” “你认错人了。”谢清洲警觉地退后一步,目光转向李大娃。 李大娃挡在谢清洲前,高大修长的身躯将他挡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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