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茶碗放凉。 肖容钧用女人递来的帕子擦拭掉手上的血,暧昧地揽上元笙的柳叶腰,贴在耳侧道:“美人,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不犒劳一下我吗?” “你记得,也邀请许氏一起过来……” 长裙撩起,春色荡漾,女人跨坐在肖容钧身上拉下床帘。 暖黄色的薄纱缓缓落下,遮挡住两人交叠的身影。 肖容钧仰面笑道:“我总算知道老头子为何最喜欢你了,既迷人又危险,是朵带刺蔷薇。” 男人沉醉其中,像是自认为主人的奴|隶,被一点点带入她的圈套之中。 “叫我,容钧,诱惑点……” 元笙平躺着身姿妩媚婀娜,视线盯着天花板,手抚过男人的脸颊轻声说:“容钧,你可知男人最大的魅力在于什么?” “钱呐,用钱砸出来万千世界,尽在我手。” “并非这样,那是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你有钱就能给女人创造出无穷梦想。” 元笙将长发撩至耳后,勾唇道:“现如今谁能找准靠山活到最后,才能见曙光,你啊……是比那老头子能活。” …… “肖爷!这……这……” 肖钰看着沾血的信笺眼神涣散,蓦然道:“说。” “老宅那边的人说,阿斌和阿慧遇上土匪被杀,尸体丢河里去了,这信还是个小孩偷偷送来的。” 肖钰嗤笑声,眸子满含愤恨与杀意。 “真不知道,洋人街还能出现土匪,呵。” “还有……容钧少爷发来邀请函,是有关元太太生辰宴的……” “好啊,应下。” 既然那对狗男女能发现阿斌和阿慧,应该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找到替他购买药物的游飞雪,借此为由引他过去。 可他们不明白,无论是游飞雪还是孙芷瑶,又或是姗雀歌舞厅里千千万万个名字。 她们从来不惧死亡。
第21章 宝宝想回家 这些日,沪城日报连续刊登驻军基地实况,将管控药品的价格又调升几倍。 丫鬟万晴路过院南时看到柴房的灯火关着,似乎无人居住,漆黑一团。 “邵管家,许公子人呢!” 那丫头一惊一乍,把靠着躺椅打盹的邵明吓得一抖,睁开眼皮气呼呼地说:“你这丫头能不能稳重点儿,许公子病刚痊愈,睡正房。” 她被派到洋人街的新店里打帮手,这不刚回来,哪清楚许汐白早已经不被关小黑屋,而是在肖府内出入自由。 “啊……肖少爷准的?真奇怪,少爷以前可没那么好说话……” “你才进府多久,小丫头,后厨饭做好了吗?” 万晴脸上洋溢笑容,乖巧地点点头:“好了,那我去叫许公子用膳!” 叩叩—— “许公子~” 许汐白此时正闷头大睡,就听见少女清甜的嗓音。 “晴儿……?你回来了啊!” 许汐白像见到至亲表情激动,踏上软拖鞋滑步过去,向外拉开房门:“嘿真是你,我都以为你被赶出……不不,没事,不说了。” 万晴端着刚出锅的清炖鸭,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许汐白顿时感觉嘴里分泌唾液,眼睛放光。 “晴儿,你现在像天使……” “哈哈……许公子,你还是那么有趣!”万晴欣悦地看着脸庞红润的许汐白,和她想象中骨瘦如柴臭气熏天的下场截然不同,像是用心养出的气色。 虽说肖钰不在,但许汐白还是觉着肉味浓郁,若是在房间里用餐又要被说。 他眼神示意万晴:“去正厅吃吧,我可不敢在这里,你家少爷有一万种法子挑毛病惩罚我。” 万晴疑惑地问:“少爷又罚你了?可是我看你……气色比我离开府的时候还要不错。” “呃……生病这几日倒是没有,他就嘴上念叨,说我死人脸……” “许公子病得很重啊,都怪我不好,做事说话不过脑子才被少爷分配到店里打杂,不然我就能照顾您了。” 万晴被店长训练几周后,端东西的手都明显平稳,做事麻利,看着像那么回事。 但她嘀咕句:“哎许公子,那你卧床的时候是谁照顾的你……邵管家吗?” 高烧不退那会,许汐白昏睡了十几个时辰,连怎么活下来的都不知道。 只不过醒来后,就看见肖钰别扭地坐在床边,上半身挺立还摆着架子,但手里一直在捣鼓药片。 半眯着眼,许汐白悠长地喊了声:“……肖钰……水……” “啧。一张死人脸……” 男人好似骂了他几句,不过许汐白已然没力气反驳,头脑昏昏沉沉连讨好的劲都装不出来。 “水……渴死我了啊……” “闭嘴。” 语气刺挠完,男人忽然顿了下,瞪了他眼:“先张嘴。” “……咳咳……唔……我要水!唔唔……” 四五粒药片塞进嘴里,苦涩在舌尖处散开,许汐白眉毛拧紧晃动着头,谁知道男人捏着他的下巴将温水灌下去。 “……咽。” “苦的,呸……” “烧傻了啊,咽下去!——” …… “哎……”许汐白烦躁地抓挠后脑勺,努力回想那时的场景,脑海里却涌现出更多。 他惊讶地说:“这几日,好像是肖爷照顾的。” 万晴的嘴巴张成个正圆。 说到这,万晴眼尖又注意到许汐白身上的睡衣,像是与少爷的那身同布料,说不上什么材质,但肉眼可见丝滑昂贵,是她一个月薪水都买不起的样式。 “我想起来了,好像饭也是你家少爷喂的……” 那没事了,既然肖钰都把饭端到房间里来吃,那也别麻烦走到正厅,就这么凑乎吃吧。 许汐白笑盈盈地搬来矮桌,搓搓手:“府里的厨子不愧是从高档酒楼里请来的,闻着就好吃!” 万晴:“好,许公子您慢用。” “别走啊晴儿,都没有人陪我说话,正好,你和我一块吃。” 万晴慌张地摆摆手:“不行不行,许公子……下人不能在少爷房里……” 许汐白耸肩笑笑,眼睛弯起:“你家少爷通常白天出去,到晚上才回来,怕什么!来~” 他拽着万晴坐下,撕下块鸭腿塞进她手里,手指油光发亮,含糊着说:“这鸭子还挺肥的,清蒸也能尝到油肉味……我就爱吃白肉,不过缺点香菜就是了。” “少爷对你真好。” 许汐白心梗,何谈对他好? 没有这场突然降下的高烧,他可能要被肖钰活活在车里*死! 看来想躲过暴徒的折磨,不仅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以柔克刚不说,还要继续装病。 “晴儿,若是少爷问起我的情况,就说略有风寒,冒冷汗……嗯……腰疼腿酸手也哆嗦。” 万晴看着许汐白奋力扒饭的样子,没有吭声。 “许公子,您可听说沪城日报头条新闻,驻军基地医疗站遭到突袭……不知怎么冒出好多言论,说是少爷做的。” 许汐白停下筷子不解地问:“我看不到日报,也不了解驻军基地的事,你从哪听说的?” “回来的路上,我途径一家小馆子,遇上几个吃饭的黄包车夫都在议论呢。” 许汐白猜想肖钰在自己没醒之前就匆忙离开,是不是也为了此事。 “这对你家少爷有影响么?” 许汐白吃饱喝足觉得手指间有油腻感,左右看看,随手捞起条质感柔软的短布擦手。 “当然有啊!驻军基地的医疗站隶属于洋人管辖,谁胆敢轰炸示威都要被抓去判刑,更别说还杀了两个医疗兵。他们把屎盆子扣在少爷头上,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影响到少爷的婚期!” 许汐白双臂垫在桌面上,探头问:“晴儿你还知道这么多呢,可你家少爷也有背景,邵管家可跟我说过,就算他杀人也有人替他摆平。” “不一样,驻军基地的人不能杀,那相当于直接宣战……” 许汐白从万晴的话里逐渐听出其中的意思。 冯系军阀战败,洋人掌控沪城大半,这些年再无敢武力挑衅洋军的人。 肖钰既与陆家联姻,陆司令又与洋人保持着一种微妙关系,互不侵犯,和平相处。 既然这样,肖钰不可能冒险且毫无目的地跑到驻军基地搞破坏。 可放出消息的又是谁呢? 肖钰在得知后又岂能放过对方? 这年头能调动半城人传播谣言的势力,不是陆家就是肖家。 “放心吧,你家少爷又不是莽夫,这言论传着传着估计就散了。” “嗯,也是。” 万晴手脚忙碌起来,收拾餐桌上残留的碗筷。 许汐白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想着病刚好还是再吃一粒药。 他刚拿起药瓶,万晴就惊叫一声,随即捂住嘴压低声线说:“许……许公子,这药哪里来的?” “你家少爷买的啊。” 肖钰说那是抢来的,这人真会开并不有趣的玩笑。 抢的。 抢的…… 许汐白:“……。” 我靠,不是吧。 两人四目相对,半天静默无声。 “这药……定价一百七十万大洋,现在翻倍。” 万晴越想越惊恐:“还有啊……许公子您缝合耳朵的时候,医生药箱里有不少麻醉剂,我看到了。” 许汐白木讷地捏了下耳垂,那块肉已经长好,留下个浅浅的疤痕。 这些药品都是洋人带来的,沪城本土也有传统医术,只不过需要时间调理,没有西药迅速。 而在战场上,这些药品发挥作用越快速,也许就能左右一场战争的结果。 许汐白就算再不了解部队情况,也听过一句话:武器对于战局具有压倒性的决定作用。 所以这些,无不在叙说着一件事——肖钰确实在进行军火生意,而报刊上引发民众热议的事件,或许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晴儿,别乱猜想,这些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事。” 万晴恨不得掌自己的嘴,要说无知反而会让人舒畅,她万不该好奇心作祟去听,也不该再说给许汐白一遍。 一想到自己主子歹心巨大,万晴脑海中出现古时候一人惹怒圣上满门抄斩的场景,身子一抖。 “……许公子,我……我说话不过脑子,您别听,我、我去后厨帮忙!……” 许汐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自顾自地又拿起帕子擦手。 坏了坏了! 还想帮助封鹤绊倒肖钰,以为就是个靠爹吃饭的纨绔少爷,没想到这人背地里玩这么大?! 驻军基地都敢突袭,干掉自己岂不是动一动手指头般轻松? 要不,找条白绫上吊算了。 看看能不能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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