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粗暴得拉起他的头发,玄九还需要时间匀气,一时间磕呛不止,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九方质微红的双眼一寸不移的看着他,心中无数次暴起想将这暗卫掐死的想法。 可当这暴虐的想法撞上暗卫眼泪婆娑,害怕不已的模样,便又理智了些,将那心思又草草收了回去。 一条怕他怕得不行的蠢狗,不好好在外头做事就罢,还敢三番五次的夹着那令人厌烦的尾巴上前找不痛快。 “你到底想做什么?”九方质咬牙问道。 玄九也不知他自己想做什么,他本想只在外面守着主人,确保主人的安危便好。 可每每想起他不在的时候,主人总会因各种事情而受伤,甚至是死亡,他就害怕得要命,心慌得不行。 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将主人保护好,就让主人再陷入前世的陷境,以至丢了性命。 他意气风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主人,怎能因为暗卫的保护不周而受到一丁点伤害。 玄九绝对不允许。 于是玄九总是不识相的违逆主人,甚至是阳奉阴违,根本不能说是一个合格的暗卫。 他不够听话。 九方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玄九,见他又涨红着脸不说话,嘲弄道:“怎么,不想当暗卫,半夜过来,想当主子?” 玄九哪里会想这个东西,一听主人误解的话,一时想反驳,又脸皮子薄,臊得慌,嘴皮子开开合合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来。 “主人、属下不敢!”玄九羞得刚褪下的红又猛得爆起,耳根子连同脖颈全然红得不像样。 九方质简直要被这暗卫给气笑了,这算哪门子不敢,未经传唤擅自半夜跑到主人房里头来,还站到主人床榻前,看他该是熊心豹子胆才对! 玄九怕主人当了真,原本僵硬的肢体也开始挣扎了。 一身黑衣劲装的暗卫突然挣扎,九方质微微皱眉,加重了力道,喝道:“乱动什么?” 他能感觉到暗卫又僵硬了,马上就不敢动弹了,好似生怕再惹得主人不悦。 然九方质却是嘴角嘲弄一笑,当即像扔个娃娃一样毫不费力的将个一米八的汉子扔了出去。 暗卫不敢再反抗,直到撞到桌子腿才停下,脑袋瓜重重得磕了,顿时鲜血直流,遮住玄九一只眼的视线。 暗卫本就擅长忍痛,是以从头到尾重重摔这一下,暗卫都未曾吭出一声来。 玄九脑袋晕乎着,可听见主人冷冷喊他滚的命令,还是马上爬起来退出去了。 玄九没有回去处理伤口,这对暗卫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掏出随身带的小水囊,喝了几口,又倒在头上,简单的清洗下罢了。 腊月寒冬,主人屋里炭火足,故而刚才未觉着冷。 可如今久站在屋外吹着冬夜寒风,又遭冷水淋了头,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第二日天未亮,在外头守了一夜的玄九终于动了,他拍了拍身上的风雪,面罩已结了些冰,他毫不在意。趁着暗卫还未来值班,又回到菁阁看着许韵依了。 许韵依简直要被玄九气死了,门不让出,人也不让见,好几次要见九方质全然让他挡了回来。 她不见九方质,怎么增进二人之间的感情? “暗卫大人,您就可怜可怜我家小姐,让她与宗主见一面吧!” 丫鬟并不知暗卫究竟藏在何处,只能在院子里对着空气喊。 丫鬟再次试探上前一步,脚下又出现一枚石子,力道大得将小石子都刻入地砖三分。 丫鬟苍白了脸,终是怎么说也没用只得又返回去,独自承受自家小姐的怒火。 许韵依听着外面的动静,镜中一张小脸曲得狰狞,气得身子发抖,将桌前一堆首饰都甩得一干二净。 虎落平阳被犬欺,当初她青山派何等风光,如今却要在这受这等子肮脏气,受人轻视冷待。 她愈想愈发恶毒,将门外的人暗诅了个遍。 直到一日夜里,他回到小间,玄五告知玄九主人唤他。 玄九再次站到主人门前,踌躇着因为上次的事不太敢进去。 事实上他每天夜里都会抽出些时间给主人守夜,但再也未进去过。 这几日,还是头一次。 玄九有些迷糊,但他自己并不这样觉得,仍然认为自己身体倍儿棒。 屋内灯火通明,九方质正在一张美人榻上小憩,他等了很久。 眼也未抬,单啧了一声,不耐道:“你要在外头站到何时?” 玄九在外头听到主人的话,不由得惊了一下,不敢再犹豫,抬脚推门而入。 他知主人因自己再三的逾矩而感到厌烦,不敢靠得太近,连门都没关,只乖巧的跪在门口,任由背后的冷风吹打。 九方质微睁眼看这暗卫,心觉好笑,前几日还如狼似虎得想扑上来,现下是又突然脑子回来了,学规矩了?
第5章 虎口夺食 “过来。” 主人没允许他起来,玄九只得跪走上前。 “这几日本座叫你陪着许姑娘,你可还开心?” 玄九面不改色道:“属下并无其他心思。” 许是受寒的缘故,玄九声音有些沙哑。 嗅觉敏锐的暗卫突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玄九偷偷觑了一眼,发现桌旁放着一盅小汤,主人夜里是不进食的,旁的婢仆也不敢擅自做主送来东西,思来想去,玄九面色一凛。 那女人趁着他回小间的那档子空闲来见过主人了。 房内鬼一般的寂静,主人未再说话,玄九也一直安分的跪着。 犹豫许久,玄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请主人,小心许韵依,切不可.......” 九方质直接打断道:“本座为何要小心她?” 玄九吸了口气,道:“许韵依心思不纯,品行不端,实非良人。” “她如何心思不纯?” 她觊觎您身子!还苟同他人害您身死!! “品行不端,又从如何说起?” 她、她背着您偷人! 玄九有话不能说,一时憋屈,答不上话,将自己脸憋得通红。 “又不想说吗?”九方质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只见一双白嫩干净的脚出现在玄九低垂的视线内,随即下巴被人一勾,被迫与主人对视。 九方质看着他,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这暗卫,极不听话。 那日夜里叫他滚回去,他非但没有,还在此后夜里定时定刻跑来,旁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暗卫想对主人做些什么,好似存了对主人不轨的心思。 玄九从前是这样的么?九方质暗暗想。 从前那个一应听话,无有不从,在外干练凌厉的玄九,去哪了呢? 九方质的手指头在玄九下巴摩挲着,幽暗不明的黑瞳深底处藏着危险杀意。 玄九不敢与主人对视太久,只一下便不敢看了,然下巴被人钳着,也无处可逃,转而看着主人殷红嘴唇,而后又盯向胸膛。 主人的身材,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好像记得主人及冠后才渐渐..... 上头传来一声笑,“玄九,你在看什么?” 主人的话打断了玄九的思绪,一时间抬眼看向主人,正发现主人微微笑着看他。 主人长得很俊,剑眉星目,黑色里衣遮不住精壮的腰腹肌肉,笑意中常含着阴鸷暴戾。 主人,远比他强大的多。 “属下冒犯!”玄九即刻低头请罪。 然刚想挣脱主人,也没能如愿,一声极小的惊呼,玄九再被抬起下巴,这次力道大得多了。 “玄九,回答我。” 玄九眼颤得乱动,左右瞟了几下,吐气道:“许韵依...有意谋害主人,望主人,切莫让小人迷惑,轻信了她。” 九方质道:“无凭无据,玄九,你可知毁谤主子,是什么罪?” 玄九微微努了努嘴角,极不明显,流露出几分厌恶之色。 “玄九只有主人一位主子!” 他不敢再看主人,当然也就错过主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 “出去一趟,打探青山宗剩余人员的下落。”九方质下了命令。 “是!”玄九应道。 前世本就是由他处理青山宗遗留之人,他并不感到意外。 下巴被松开,一时有些疼痛难忍,想上手,但他可不敢真当着主人的面摸一摸。 见主人往里边走去,玄九起身为主人放下厚重的帘子,又见缝插针道:“夜深,主人早些歇息。” 不着痕迹得将手伸向那小汤蛊,摸到手又极速退下,生怕主人发现,又拦住他。 九方质微微回头看着重新紧闭的房门,觉得新奇。 一个暗卫,还用这种小伎俩。 玄九自以为天衣无缝,不会被主人发现,哪里知道主人早将他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打包行囊离去前,玄九叫了玄三帮忙留意许韵依的动向,莫叫她亲近主人,同时告诫其他同僚,不可小看许韵依。 暗卫们见惯了沉默寡言的玄九,一时也觉得新奇,但也多少有听玄九的话,多注意了一下许韵依。 玄九一连在外奔波数月,处理了一些人,也打探到了消息,片刻未歇便匆忙赶了回来。 玄九隐藏到主人屋外,玄三躲在树上,玄九拿出两个热馒头来给他,又想起身进去见主人。 玄三先一步拦住他,道:“别进去。主人与许姑娘在用膳。” 玄九一听,当即不乐了,“什么意思,主人与那女人一起用膳?” 玄三抛给他一个眼神,意思直白。 “我不是让你拦着她么?” “主人要见她,我有什么法子,难不成直接抢到主人面前将人掳走?主人还不剐了我。” 还是和前世一样,许韵依很快就得了年轻的主人的芳心。 玄三可没想到玄九敢这样闯进去,一时没来得及拉住他。 “哎!回来!你去个什么劲儿,不要命了?!” 玄九直接跪到门前,“主人,属下有事要报。” 里头突然停了一声动静,但玄九听着绝不是主人。 过了一会,主人的声音在里头响起,听不出情绪:“进来。” 玄九规规矩矩的进去,但却保持沉默,眼底不饰杀意。 许韵依当然知道这暗卫沉默是什么意思,左右不过嫌她碍眼,同时也看出这暗卫对她的杀心。 九方质看着下方的青年,笑意不减,“不说?” 又补充一句:“许姑娘不是外人。” 玄九还是低着头不语。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许韵依嘴角僵硬了些,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个暗卫就是先前三番几次拦下她那个。 “暗卫大人若是嫌韵依碍事,那韵依便先退下好了。” 她说得娇弱,仿佛未曾对暗卫这个举动有半分不满,反而十分听话懂事,起身退下前,还娇娇得望了九方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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