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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九不欲做解释，正要离去，被玄一抓住肩膀。 “主人已经发现你了。” 玄九眼睛瞪的老大，正要溜烟的脚也顿住了。 九方质给许韵依单独安置了马车，玄九记得原本在前世时，俩人是共乘一辆的。 玄九跟着玄一隐藏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之中，他虽低垂着头，一副好不恭顺的样子，可眼神却从下至上得一直落在许韵依身上，不掩半分神色。 九方质早就注意到他这逾矩的暗卫，冷不防盯了一眼，玄九立即心有意会地垂下视线不敢再看。 到回来的路上，刺杀果然层出不穷。 玄九与玄一都护在九方质的马车前，不让刺客近身半点。 而那女人，故作柔弱的在马车里惊叫不已，试图引得主人怜惜。 玄一试图叫玄九过去帮忙，但玄九连到她的马车被羽箭射成筛子也不管。 玄一这才看不下去，在确认主人能够安全的情况下，出手帮了许韵依那边一把。 而九方质则一直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连个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到外面的刺客都清理干净了，九方质才命玄九入内。 车厢内十分宽敞，美人榻上的九方质用手抵着脑袋，嗓音慵懒随意，道：“玄九，本座今日没允你随行。” 玄九双膝在地，脸上的血都还没擦，怕脏了主人的车架，也没敢用力跪着。 玄九垂下头，规规矩矩地请罪：“属下知错。” “嗯？那本座罚你什么好呢。” 九方质状似思考一阵，随即抬起眼来看着玄九，微微笑道：“那便罚你告诉本座，你到那酒楼去，是干什么？” 九方质声色平稳，看不出半点情绪，可玄九前世和主人相处二十多年，此刻怎能不明白主人的意思。 厮杀多年，刀尖舔血的恶兽，敏锐地嗅到了隐秘尖锐的危险。 玄九冒出冷汗，现在的主人，都还没及冠，怎比前世的时候还要更加可怕了？ 玄九壮胆抬头想要觑一眼主人，却不曾想主人一直看着他，这一抬眼，刚好撞进主人幽深的黑眸，嘴角明明含笑，却笑不抵意，令人胆颤生寒。 玄九受惊似地迅速低下头，一时慌得忘了答主人的话。 这种反应在九方质眼中，像是无言的抵抗和反逆，可低垂着的一颗黑乎乎的脑袋却如此乖顺，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着实与前世在山林中厮杀的模样大不相同，谁知道这杀名在外的阎王强将，在他主人面前是这样软弱呢？简直是任人磋磨。 “不说？”九方质笑意更深。 玄九只感觉到头皮一痛，是主人伸手扯着他的头发，硬将他拉近了。 玄九不敢反抗，主人温热的气息肆意的洒在脖颈间，让他不自觉的整个脖子都红透了。 九方质绕有兴趣的看着玄九，极有耐心的在他耳边再次开口哄骗道：“玄九，告诉我吧。你去酒楼，是做什么？” 玄九咬了咬牙，道：“属下担忧主人安危，先去酒楼探探情况。” 九方质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玄九，眼中的冷意更甚，松手将玄九甩了出去。 “欺瞒宗主是个什么罪，你比本座更清楚。玄九，自去领罚吧。”
第3章 担心主人 后背的伤口被猛然撞击，疼得玄九脸色煞白，然九方质没再多看他一眼。 玄九心中惊慌，没想主人如此敏感，主人这番话，是已经知道他去酒楼的目的了吗？ 为何主人变化如此之大，明明前世这时候的主人还有些许少年的稚嫩，偶尔还会露出独属这个年纪的青涩，怎的如今让玄九觉得自己更像在和六年后的主人讲话。 于是，两个时辰前刚领完罚的暗卫大人又回到了刑堂领罚。 这一次罚得更重，主人不许给暗卫好药，但好在玄九身强体壮，又被玄三按着休息了几天，也就慢慢的养好了。 不过这几日，玄九的思虑一刻也没停过。 他害怕许韵依这女人再对主人不利，天天让玄三有事没事就盯着那女人的动静。 等到他终于能爬起身了，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主人跟前值班去了。 玄二正藏在书房外的树上看着来换班的玄九，“伤好了？” 玄九点头道：“小伤。” 玄二本想走了，想着玄九这几日的行为，还是提醒道：“主人近日来心绪不佳，莫要再冲动惹恼主人。” 玄九不解，主人会因何事心绪不佳，自己也并未曾听玄三说过主人有何不顺心的事。 想着，他突然灵机一动，莫不是那女人惹得主人不快？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许韵依端着东西来到书房门口。 “侍卫大哥，我给宗主熬了银耳羹，可否劳烦通传一声？”许韵依的声儿柔得能掐出水来了，谁听了不心动几下？ 可偏偏玄九不心动，他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一会，从里头出来的侍卫将人请了进去。 前世主人不知何因身中剧毒，但以主人的武功，旁人想使阴招下毒是绝对不可能的，那问题只能出在主人身边了。 玄九眯了眯眼，像是野兽锁定猎物般的坚定，蓄势待发。 玄九悄无声息地运转轻功飞到屋檐上，听着里边的动静。 许韵依跪下叩首，柔声道：“宗主，韵依多谢宗主救命之恩。” 九方质头都没抬，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清冷道：“本座不过受人所托，许姑娘客气了。” “不，若没有宗主，韵依早就和其他同门成为贼人的刀下亡魂，宗主救命之恩，韵依无以为报，感激不尽！” 里头谈话的声音忽然消失，玄九又伸了伸头，想再多听些，刚探出，一愣，又即刻反应过来，转身即刻便想跑。 然还未等他真跑，一股强大的内力将他压制回屋檐之上，面罩紧紧磕在砖瓦上，不得动弹半分。 他几欲挣扎，那股力量便更为霸道，娇嫩的耳朵经不起这样的揉搓，很快就磨破了皮渗出血来，染在砖瓦之上。 屋檐上传来异响，许韵依顿了一下，道：“宗主？” 九方质拿起新奉的净茶，恍若无事发生，道：“若无事，你便先下去吧。” 许韵依可不依了，这几日来，九方质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冷淡了。 她壮胆上前，将银耳羹放下，亲自盛给九方质，动作间，故意露出被烫红的纤纤玉手。 然九方质却不理会，许韵依又轻轻抚上他握笔的手，垂泪欲泣。 “九方哥哥，你是在怪韵依当初不告而别吗？” 九方质的手有那么一瞬僵硬着，这也被时刻观察着他的许韵依看得清清楚楚。 许韵依心里这才满意了些，还有些许得意。 “九方哥哥，韵依当年是有难言之隐，不得不离开月乐宗。九方哥哥，莫要怪韵依。”说着，她便真哭起来。 许韵依原本就是个美人坯子，这一美人落泪，哭得梨花带雨，男人哪有不心软的，哄着捧着还来不及呢，哪还舍得再责怪半点。 九方质这也才软下态度，安慰道：“好了，本座没那么想，你何必多思。” 玄九这下倒听得真切了，面若冰霜，恨得咬牙切齿。 前世许韵依就是这样喊着主人，叫主人为她神魂颠倒，最后栽在这黑心婆手里，害得弟兄们惨死。 玄九攥紧拳头，全然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待许韵依离去后，书房内传来主人的声音：“还不滚进来？” 玄九咯噔一下，心道完了。 他快速入内跪地请罪，抱拳道：“属下知错！” “玄九，这是你第几次犯错了？”九方质问道。 玄九发怵，主人喜怒不形于色，不动声色，这次只怕是不好过了。 “禀主人，第三次。” “你很想死？” “玄九与主人，生死相随。” 九方质抬眼看着玄九，并未说话。 他这个暗卫，近日来十分不规矩，总在他自以为的隐蔽之中偷偷窥视着自己，还常常做出些逾矩的行为，不得不罚。 但其实之前每次，他都罚过了不是么？还是如此不听话，只能说，罚得不够重，不够痛，才让这蠢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九方质瞳孔幽深如一潭黑水，隐藏着撕碎人的风暴，无情地像在看一个死物。 玄九在这长长的沉默之中，害怕了。 他害怕安静的主人，主人安静的时候不是无害的，而是正瞄准自己中意的猎物的猎手，仿佛下一秒随时就会暴起。 可在这暴起之前的寂静，更考验猎物的心理承受能力。 若玄九有尾巴，那他早就在主人长久的注视下恐惧得夹着尾巴瑟瑟发抖了。 玄九的所有反应都被九方质收在眼底，他反而笑了。 玄九怕他。 就在玄九以为主人要降下严厉的惩罚时，主人却开口： “许姑娘初来乍到不甚熟悉，你去看顾着，一应尽求。” 主人的话很温柔，玄九一时错愕，这是主人的声音么？ 主人叫他出去，主人没有惩罚他，怎么回事？ 主人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他便迷迷瞪瞪的退出来，等他的脑子消化好主人的话时才反应过来。 主人要他去照看许韵依那个女人！ 主人没罚他，可这远远比千百种酷刑还折磨人！ 日夜想杀了的人不能杀，还要在自己面前晃悠！自己还得小心翼翼得看顾着那臭女人。 主人！！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好吗！！！
第4章 半夜找主人 夜半，玄九终于得了空隙，但他没有回小间休息。 玄九听觉极为灵敏，刚到屋外，便觉里面动静不太对。 主人夜里是不准近身的。 可玄九悬着心，终究还是闯了进去。 年轻的主人在轻声呜咽着，紧皱着眉，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受着梦魇的苦楚。 玄九不过刚走近主人的床榻，就猝不及防被一股子掀翻，一阵天旋地转，立即被按压在仍然温热的床榻之上。 玄九整个身躯都压在主人柔软的薄被上，肩膀上的手掐得他动弹不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碎骨头了。 “主...主人！”玄九开口求饶。 九方质看清玄九后也未松手，只是手上的力道小了，但肯定青紫了。 “玄九，本座可唤你了？”慵懒带着睡意的低沉，但明显有些恼了。 “回主人，主人并未召见属下。”玄九的头被重重压在被褥下，声音闷闷的，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极度的缺氧让玄九脑袋都晕乎了，脸色渐红，额上的青筋突起。 “求...主人、求主人、饶命.....” 就在玄九以为自己真的要这样死在主人手下时，九方质突然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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