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大声嘶吼起来,扑到宁元书身上撕扯,“你这个疯子! 你跟你娘一样都是扫把星!想要把兮儿赶走,你做梦!” 宁坚上前将她拉开,老夫人忍不住扑到自己儿子怀里痛哭,她这一辈子还从未如此失态。 宁元书慢慢起身,因为长时间的下跪,他的双腿其实已经开始发麻,但为了有气势,他生生忍住了,完美诠释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但人有时候就得这样,这不是虚荣,这是面对敌人时的体面。 “这就是我的要求,还请父亲早做定夺。”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就大声喊道:“荣福,进来。” 荣福一直在门外候着,他一直谨记宁元书的话,不管里面怎么闹,只要世子没有吩咐他就哪儿也不去。 现在听到叫声,他立马进了屋子,一进来就看见老夫人被王爷搀扶着,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 “荣福,我们回去吧。” “是。” 荣福扶着宁元书朝着大门走去,宁元书微微侧头说道:“对了,我要把白欢带回莲心小筑,父亲不会有意见吧?毕竟他现在可是至关重要的证人,不放在眼皮底下,我不放心。” 宁坚神色有些复杂,淡淡道:“随你。” ………… 宁元书他们回到院儿里时天已经黑了。 这事折腾了一天,但还不算完。 宁元书喝过一碗参汤,又吃了风师兄留给他的药,就吩咐荣福帮他把白欢领过来。 “世子,您还是先休息休息吧。” 荣福见他脸色不怎么好,时不时还咳嗽一声,实在担心。 宁元书摆摆手,简直是开玩笑,现在是可以休息的时候吗? 荣福见他坚持,只得去偏房把白欢带了过来。 宁元书让其他人都退下,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白欢跪在地上,浑身发颤,眼前这个世子仿佛是个陌生人,看着对方蒙着白布的眼睛,他更加心虚害怕。 “白欢……”宁元书随意敲了敲桌子,叫道。 白欢立刻将头磕到地上,“我在。” 听出他的紧张,宁元书放缓声音,说道:“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回什么,如果有半句谎言,我就把你送出莲心小筑,你知道的,这宁王府想要你命的人可不少。” “是是,世子问我什么,我就答什么。” “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宁王府,是谁让你来的?或者,是谁逼你来的?”宁元书直接问道。 白欢偷偷抬头,低声道:“是一个姓风的公子,他喂我吃了一颗药,之后我就全身发痒,怎么挠都不管用,就好像有亿万只虫子在身上咬,让人痛不欲生。这药每天发作一次,每次半个时辰,他说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就拿不到解药,七天之后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说到最后白欢又开始哭泣,他爬到宁元书腿边,“世子,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原来是风师兄,可他怎么会认识白欢?看来只有下次亲自去问了。 “白欢,你怎么了?”宁元书看不见人,突然听见有东西咚咚咚撞击地面的声音,甚是恐怖,然后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腕。 “世,世子,救我。”
第68章 身世 宁元书被吓了一跳,奋力将人踢开,大叫,“来人。” “世子?”听到屋里的动静,荣福几人慌忙进屋。 宁元书慢慢冷静下来,“看看他怎么样?” 众人发现白欢倒在地上,整个人像疯子一样拼命撕扯着身上的衣物,嘴里念叨着胡话,非常吓人。 “世子,他好像在说,痒……”是雀儿,她胆子大,凑近了听才听清。 宁元书想到白欢刚刚说的,吩咐人将他打晕,扔回偏房严加看管。 风师兄既然说七天,那这段时间白欢就肯定没有性命之忧。 ………… 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前厅的地板上。 老夫人坐在厅堂的主位上,面沉如水。 半晌,她抬头看向站在身前的宁坚,颤声问道:“你果真要听那个畜生的话将兮儿送到寺里?” 宁坚闭了闭眼,“不这么做,他不会善罢甘休。母亲,兮儿他犯得是死罪,如果闹到圣上那里,我们连他的命也保不住。” “真是作孽啊!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娶她,结果你呢,你一意孤行!老大啊老大,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孽,才会在今天害得自己的亲儿子有家不能留,让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成了我们宁王府的世子!”老夫人哭喊着,举着拐杖一下又一下重重敲打在宁坚身上。 “母亲!”宁坚一把握住拐杖,“是我欠了青圆,如果那晚不是我失约,她也不会……” “她也不会什么!她也不会被人污了清白吗?谁知道她是不是行为不检,自己和人无媒苟合,有了生孕。这么多年,每次看见那孩子,我都恨不得掐死他。一个男人却跟他娘一样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不学无术,整日只想着勾引男人。现如今竟要把我的兮儿赶走,我不同意!”老夫人情绪激动,将这么多年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所以你就给他下毒?”宁坚面色铁青,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该死!他不死,我的兮儿怎么有机会当上世子。” 而此时门外的何氏却觉得天旋地转,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本来早已回了自己院子,宁清兮现在离不了人,但府医说他伤势太重,最好能请宫里的院判过来,她才急急忙忙来找老夫人。 结果却让她听到了如此荒唐的对话。 原来宁元书竟然不是王爷的亲儿子! 老夫人知道,王爷也知道,唯独她这个王妃被蒙在鼓里。 心中的愤怒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她猛地推开房门,质问道:“你们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屋里两人面色一变,没想到刚刚的对话会被何氏听到。 老夫人叹了口气,冲着她招了招手,“过来吧。” 何氏跌跌撞撞走向老夫人,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说道:“这件事是我们宁家对不住你,但当年也是阴差阳错。” 庆安十一年朝中发生了太多大事,先是静北王叛乱,接着东宫失火,储君遇害,整个朝堂人心惶惶。后来北边孥族作乱,宁坚奉命出征,最后以少胜多,赢得了开国以来和孥族之间最大的一场胜利。 宁家的地位在民间空前高涨,宁坚在军中的威望也一时无两。可是功高盖主并不是好事,宁坚明白,凤青圆也明白。 庆安帝对宁坚起了疑心,在宁坚班师回朝的路上设了陷阱,要杀他。 当时的凤氏还不是皇贵妃,当她得知此事后立刻派人通知了她的姐姐凤青圆,也就是当时宁坚的如夫人,宁元书的亲生母亲。 凤青圆当机立断,以探望妹妹的名义带着刚满七岁的宁元书入宫,用自己和儿子为质告诉庆安帝宁坚不会反,庆安帝犹豫不决。 两天后,宫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凤青圆母子中了剧毒,凤青圆死了,宁元书虽被救回,但身体也毁了。 庆安帝震怒,觉得愧对宁家。宁坚得以平安入京,主动上交兵权,庆安帝封他为异姓王,次月封宁元书为世子。 一切尘埃落定。 “我们根本没想到圣上会突然封宁元书为世子,但凤青圆毕竟是为宁家死的,再加上宁元书本也活不久,我们也就同意了。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害了自己的亲孙子。” 何氏失魂落魄的看着老夫人,双眼含泪,仿佛无法理解刚刚听到的一切。 半晌,她才喃喃道:“老夫人刚才说要将兮儿送走是何意?” 老夫人和宁坚对视一眼,不忍开口。 最后还是宁坚叹了口气,说道:“元书要兮儿剃度出家,永世不得回京!” “我不同意!”何氏尖锐的声音响起,“有我在,谁也不能赶我的兮儿走!除非我死!” 说罢,就冲了出去。 ………… 何氏浑身脏污,身上还带着宁清兮的血,浑浑噩噩像个疯妇般冲进了莲心小筑。 “王妃,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还未歇下的梅枝看见后急忙迎了上来。 何氏却置若罔闻,径直从她身边经过,一路朝着宁元书的房间而去。 梅枝面露疑惑,不敢耽搁,立马上前阻拦,“王妃,我们世子已经歇下了……” 只可惜她话还没说完,何氏就失了耐心,一把将人推开,完全没了平日里当家主母的高贵。 好在闹出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院子里的其他下人,荣福带着人守在宁元书门口不许何氏靠近,只低着头道:“王妃恕罪,我们世子已经睡下了。” 何氏见状冷笑一声,对着宁元书的房门大喊,“宁元书,你这个野种,你赶紧出来。” “你霸占我儿世子之位近十年,现在竟还想逼他离开京城,你何其歹毒!” “宁元书,你……” 吱呀。 门突然打开了,宁元书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站在门里,冷冷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谁是野种?” 何氏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伸长手臂指着宁元书道:“我说你啊,我说你是野种!你是凤青圆被人奸污后生下的野种!”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下人们全都被吓得定在原地,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宁元书身子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撑住一旁的门框,半晌才自嘲一笑,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她要我死的原因。”
第69章 交易 宁坚接到消息赶到莲心小筑时,院子里很安静,只有一个小丫头守在宁元书房前。 “王爷。”梅枝忍着眼泪躬身行礼,“世子刚刚咳了血。” 宁坚眼底闪过一丝哀伤,随即吩咐道:“你开门,我进去瞧瞧他。” “是。” 屋子里掌着灯,宁元书坐在窗边的矮榻上,仰着头,似乎在看窗外的夜景。 “按照日子,今晚如果有月亮应该是一轮弯月吧。”宁元书突然转头看向宁坚,“真好,不是十五。” 宁坚的心在这一刻刺痛了一下,出声唤道:“九儿……” “不要唤我九儿。”宁元书开口打断,“你的王妃因为大公子重伤,犯了疯病,胡言乱语,已经被我差人送回她的院子。希望宁王爷以后好生照看,我相信你也不想宁家落个欺君的罪名。” 宁元书停了片刻,继续说道:“对于刚刚王妃所说的,我相信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好,我都告诉你。”宁坚叹了口气,把当年之事细细说与宁元书听。 当年宁元书的外祖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刑部郎中,但因为家中小女儿凤青蓝入宫当了贵人颇受恩宠,凤家也算在京中有了依傍,所以就把乡下的家人都接进了京城,其中就有宁元书的生母凤青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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