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詹却没有什么内心挣扎,他的原则自然是想要就要得到,喜欢就去追,他不介意时未卿手段狠辣,他自信有他在,时未卿不会伤及无辜。 债多不压身,他已深陷危机,再加时未卿的困局也没觉得有什么,畏畏缩缩束手束脚,不如无所畏惧大步向前,手握剧情这个大杀器,祁遇詹不信他们找不到一条生路。 而现在最先要做就是确认时未卿对他的态度,是喜欢、没感觉还是……讨厌。 这关乎着坦白身份的时机。 一夜很快过去,第一缕晨光乍然出现,破开了满天的黑暗。 面对朝阳祁遇詹伸了个懒腰,唇边勾起,自言自语道:“今天是个好天气。” * ——不必担心,我不会说出你的身份。 时未卿一睁眼便见了手边的纸条,熟悉的字迹和落款,让他认出来留纸条的人。 他猛地坐起,一阵头晕和头疼袭来,眼前一黑,向床边倒去去眼看要栽到地上,这时一双大手扶住了他。 祁遇詹俯身将时未卿扶回坐姿,当做没看见他隐藏手中纸条的动作,低声在他耳边提醒,“主子,请小心。” 完全没意识到被撩,时未卿闭眼揉着额头,“去备一碗醒酒汤。” “已经提前备好,主子请用。”祁遇詹将碗端到时未卿面前,再次低声提醒:“小心烫。” 时未卿睁眼接过醒酒汤,瞥了祁遇詹一眼,他感觉这个侍从好像变了,今天和前几天模样不太一样,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将空碗递给祁遇詹,时未卿头疼和头晕缓和了很多,想起昨晚意外醉酒,不清楚之后有没有事情发生。 “将富贵喊来,我有事找他。” 猜出时未卿要找肖掌柜询问情况,祁遇詹一边绾发髻一边道:“主子,林头领来报书房有位肖姓客人在等,先见张壶头还是书房那位客人。” “不必去喊富贵了。” 时未卿皱眉,肖掌柜一大早便过来,必是有事发生,无意中抬眼看到镜中,开口的话变成了别的,“晚上没睡好?” 祁遇詹手上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余光瞥到镜中人眼下大片青黑,暗道早上赶时间,易容粗糙,眼睛周围给漏了。 怕时未卿看出什么,微微低下头,“小人忧心主子醉酒,睡得不安稳。” 对这双眼睛,时未卿一直重视的很,尤其是手边纸条的出现,让他更加在意。 时未卿淡声道:“我已无事,今晚好生休息。” 祁遇詹闻言,眉眼带了少有的笑意,“多谢主子关心。” 不知是笑起来,还是什么缘故,时未卿发觉此时更像那个骗子,相似到如同是一人,相似到他移不开视线。 “主子,梳好了,可以更衣了。” 祁遇詹不动声色转移注意力,时未卿太过敏锐,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再看下去就真要察觉出来不对。 他还没确认态度,如果时未卿讨厌他,提前暴露岂不是把人推远了。
第028章 “请用茶。” 祁遇詹将茶盏放在肖掌柜面前之后退了出去, 他没忘眼下的青黑还有肖掌柜一份功劳,所以给他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肖掌柜喝了一口茶,动作一顿, 撇开盖碗看了看怎么是两年陈茶, 难怪味道不对。 他一头雾水, 莫不是放错了,还是哪里惹到这位新近侍了,此等小事没必要说与主子听, 肖掌柜将茶盏放回了桌上没再喝一口。 时未卿此时心神都在祁遇詹留给他的纸条上,现在已察觉出不对,“肖叔,我与你说他知晓我身份之事还有谁知?” “只有昨晚告知了纪大,其余人皆不知。”肖掌柜疑惑道:“主子,这有何不妥?” “我收到第二张纸条,内容是让我别担心身份, 他不会说出去。” 时未卿眉头皱起陷入了沉思, 此事没几个人知道, 那个骗子是快速如何得知消息。 闻言, 肖掌柜同样意识到问题,面色凝重起来, “昨日刚交代的事,今晨张三便在主子房间留有纸条,只怕是消息泄露了。” 肖掌柜想到了昨晚的事, 灵光一闪,出声说道:“昨晚张三出现将主子送回林园, 孔府与墨莲居相距不远,很大可能是张三在墨莲居听到了我与纪大谈话, 或许是个巧合,是我们太不警惕没发现有人。” 听到提及昨晚的事,时未卿敏锐抓住字眼,“孔府怎么了,昨晚发生何事?” “主子醉酒,孔行镜拒绝墨莲居护送,要亲自将主子送回,不想被他带回孔府,行到府前车夫被赶至一旁,还未来得及去看发生何事,便见张三将孔行镜打得飞到墙上吐了血,最后主子被他送回了林园。” 不对。 肖掌柜说得通,时未卿还是觉得不对,“他在林观前将我送回?” 肖掌柜道:“是,纪大跟在林头领身旁,他们到时孔府管事说您已经离去了,只字未提张三,还是后来车夫回话,是张三一路护送。” “他及时出现不止一次,昨晚将我送回,两次送纸条提醒。”时未卿敛起眼中神色,低头自袖中拿出匕首,放到眼前,“我感觉他就在我身旁。” 肖掌柜还记得刺客刺杀时张三对主子的保护,这段时间看他们又不似特别亲近,他有些看不懂,“张三接近主子有何目的?” “我不清楚。” 时未卿想不清楚那个骗子为何多次相帮,应该也知道他在找他,既如此,为何不来见他。 即使已经猜测出那个骗子就在周围还可能另有目的,时未卿却偏偏警惕不起来,只有一片欢喜。 肖掌柜脸上担忧之色明显,直言道:“主子,我观张三性情品行,与我们并非一路人,主子为何执意找到他?” 肖掌柜无子无妻,一直把时未卿看做自己儿子对待,对他可谓十分了解。 时未卿看似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却无人理解他心中所想,如今早过了出嫁的最好年纪,肖掌柜一直盼着时未卿能找到一个知他懂他的人。 如今终于知道有一人能近身,他心有激动无法言说,但激动过后细细想来,张三和主子却非良缘。 所遇非人最好的结局是情伤难愈,最坏可能一无所有甚至殒命,就如同那个人一样,肖掌柜不想时未卿步入那人后尘。 时未卿早已没了最初被骗的怒气,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把人找到放身边。 或许是因为对哥儿同等看待,或许是在危及之时相救,又或许是其他什么。 时未卿一瞬间脑海纷杂,怎么也想不清楚,他干脆放弃,以后总有想通的一天,何必现在勉强自己,什么都抵不过顺从心中所想。 时未卿手扶书案向后一靠,神情倨傲,“没关系。” 绑在一起就是一路人了,谁也不能阻挡他要做的事。 时未卿的意思没有明说,肖掌柜却听出了话外之音,他无法强行让时未卿改变想法,只得走一半看一步。 同时他心中忧虑更甚,肖掌柜是过来人,已经隐隐看出了主子对张三的迥然不同。 “主子……” 肖掌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时未卿抬手打断,“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先把找到人。” “是。”肖掌柜知趣不再提此事,换了另一件事,“主子,孔行镜被打晕至今仍未清醒,孔指挥使震怒,对张三就行了全鄂州通缉,现在梧州满街都是他的画像。” 时未卿道:“那我们就更要找到他,还要在孔指挥使之前。” 肖掌柜道:“孔行镜如此行为必是没安好心,主子打算怎么处置他?” 想起孔行镜趁醉酒差点暴露他哥儿的身份,时未卿脸沉了下来,眼中狠戾分明,冷厉的声音不紧不慢:“不急,他和孔府就在那里,跑不了,账要慢慢算才好。” 急得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肖掌柜又将纪大和车夫发现的林观异常,查到的石帮五个小头目及裴锦之事禀报时未卿,得到了嘱咐便离开了,走前还看了他桌前的茶盏一眼。 祁遇詹候在门外,正思考怎么确认时未卿态度,书房内的声音便自觉向他耳朵里钻,把肖掌柜和时未卿的谈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总归都是要请罪道歉的,偷听的次数多了,也不差这一次。 听到时未卿任然坚持要找他,祁遇詹眼神一沉,不信任他又惹出怀疑,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唧——唧——唧唧——” “唧唧——” 祁遇詹抬头,注意到了林园外墙壁响起了鸟叫声,叫声富有韵律,是他和樊魁提前商定好的暗号。 祁遇詹走到院门口守着的林观前,“林头领,我去前楼取茶,若主子唤我,劳烦帮忙回禀一下。” 林观一愣,温声回道:“张侍从请去。” “多谢。” 道了谢,祁遇詹顺着声音源头走去,路上回想方才与林观的短暂接触,心中生疑。 林观跟随时未卿多年,做事严谨认真,刚刚打量的面相温和眼神清澈,并不似背叛捅刀的奸人,能让这样的人潜藏多年,他背后之人很大可能是时未卿亲近之人。 难道是他的父亲巡抚时仁杰? “少爷。” 樊魁的声音打断祁遇詹的思考,他寻声转头,在一颗茂密大树上看到了樊魁。 樊魁跳到地面,第一时间打量祁遇詹,关切问道:“少爷可安好?” 祁遇詹回道:“我挺好,今日突然过来,是有何要事发生?” 确认祁遇詹确实安好无恙,樊魁正色道:“少爷被都司孔指挥使通缉,全梧州大街小巷已经贴满少爷的画像,昨晚和今日的巡逻兵力增加,少爷外出务必小心,以免受伤。” “不必担心,这事我已经知道了,孔府伤不了我,还有其他事吗?” 原身的武功在书中是排得上名的,要不是遇到主角攻,他也不会那么早下线。 在整个鄂州没有一个人武功能比得过他,祁遇詹完全不担心安全问题,所以才会这么浪。 樊魁道:“主要是为了此事,少爷嘱托的牢里那位一直安好,属下陆续派了不少人进去保护,裴锦已经完全适应,属下将他交给了三树四人,这段时间石帮那边进行的顺利,再过月余三树和东子或可坐上舵把子和商头之位。” 祁遇詹:…… 别的不说,石帮那边信息量有点大,活宝四人组加一个哥儿都快要把半个石帮搞到手了,看来他错过了很多。 这其中必定也和冯六和吴商头被关采院有关系,即便如此,对他们五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祁遇詹还是很惊讶。 说到冯六,祁遇詹几乎每天都会去看一看,除了不能出去和每天都要听王观金乱嚎,他在采院过得不错,看着好像还胖了一点。 昨晚在墨莲居听的消息祁遇詹没忘,原打算今晚去通知三树四人,既然樊魁来了,就不需要他再走一趟了。
144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