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从徐氏那离开后,去向时仁杰复命,询问是否需要他继续接应,回去的路上却听到了时慧瑶将时未卿约到了城外青林的消息。 林观已经查清梧州内养面首的传言是时慧瑶和孔行镜做的,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即察觉不对。 差人禀报时仁杰后,林观自己带着死士追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听方头领说青林外突然出现的匪徒,负伤的方头领,因捡风筝逃过一劫的纪二,以及被带走的时未卿。 相似的场景,一度在他脑中闪过,竟渐渐与当年发生的事情有了重合。 林观压下心里又见翻涌的心绪,迫使自己静下来,然而又看到了虚弱地靠在纪二身上,脖颈上漏着明显痕迹的时未卿。 想到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再如何也平缓不下来。 是他没保护好他。 林观收回和祁遇詹对视的视线,现在还有更棘手的,到了此时,事情还没完。 他收到的消息,汝宣郡王不近美色,以他的性情,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帮一个人,更何况是刚才那么温柔的对待。 除非他另有所图。 如今情形,林观最担忧就是,祁遇詹为了所图利用时未卿,故意为之。 若真如此,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做不了什么阻止祁遇詹。 但自己不能,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尤其是时仁杰。 “郎君还是留着时间好好想想,如何与鄂州巡抚大人交代此事!” 林观的声音是祁遇詹第一次听到的冷硬。 他态度转变的太过突然,祁遇詹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回神后,林观已经带走了孔行镜和他的侍从。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祁遇詹第一次觉得他这个态度符合一个情敌,但又觉得哪里有违和感。 这庄子没有了其他人,纪二也不用再伪装,他对林观这个模样也很奇怪,“他怎么了,他一直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我头一次知道他还有这脾气。” 时未卿还在昏迷,祁遇詹对纪二的话不置可否,将人接过重新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他亲了亲时未卿的眉心,抬步走出了庄子。 那边,林观带着时慧瑶和孔行镜先一步回了时府,并将事情经过禀告了时仁杰。 听林观说完之后,时仁杰,失态地打翻了手边的茶盏,神情又惊又怒,“你说什么?” 林观跪在下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也隐去了自己的目的,“主子,属下看不出汝宣郡王是有意还是无意,特先一步回来告知。”
第130章 时仁杰唤人进来收拾了桌子, 短短时间他就调整好了神情,皱着眉深思,“你是说卿儿的人在门外守着, 不让你打扰?” 林观视线看着前方的地板, 没有起伏直述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淡, “纪二医术极佳,他告诉我少爷中药有性命之危,不可中断。” 时仁杰抬眼, 看他的眼神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审视,片刻后收回,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放下茶盏后,扫了一眼被随意扔在地上的孔行镜,唤道。 “甲大。” 几息后,甲大无声无息出现在书房, “主子。” “过来。”时仁杰将甲大叫到身边, 甲大附耳过去, 时仁杰一番言语, 最后道:“去查。” “是。” * 祁遇詹将时未卿放到马车上之后,返回去一趟, 将姜州带来的兵交由樊魁去接头,安顿好之后才离开。 时未卿还没醒,以他现在的状态抱在怀里不会舒服, 好在马车空间大,里面一直都放着罗汉榻。 将他放在榻上后, 四个人启程回城。 怕颠到时未卿,方头领驾驶的马车走的极慢。 祁遇詹陪着时未卿躺在榻上, 走了一会儿还是觉得颠簸,他翻身平躺将人放到了自己身上。 有个肉垫子,会好很多。 马车走了一会儿,纪二推开车门走了进来,“我来看看主子,主子吩咐过,若这时他还没醒就要将他唤醒。” 祁遇詹转头看过去,问道:“这个时候唤醒他会不会伤身体?” 纪二从暗格里取出药箱,坐在榻边,“不会,只是会因没有休息好感觉疲累。” 祁遇詹没再说什么,纪二翻开药箱取出银针,在烈酒里泡一泡后,落在了时未卿的穴位上。 几针下去后,时未卿没有醒,纪二顿了一下,继续又下了几针。 祁遇詹注意到纪二动作有停滞,“怎么了?” 车里已经没了外人,纪二凝神捻下最后一针,没有隐瞒,也带着医者的劝诫,道:“张头领太过了,长此以往主子身体承受不住,往后适可而止的好。” 其实祁遇詹自己知道,今天头一遭,他没有把持住,做的过火了。 但这也没办法,这情况谁遇谁不疯一疯。 不过祁遇詹脸皮厚,被纪二在亲密方面这么直白地被说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坦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过了半盏茶时间,时未卿眼睫开始轻微颤动,纪二见此收回银针,手指放到了白皙的手腕上。 片刻后,他收回手,从药箱里取出两个圆瓷盒,放到榻边,指着它们道:“这是给主子的药,白色是消肿止痛,黑色是活血化瘀。” 说完,纪二便收拾好推门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祁遇詹看着两个圆瓷盒,不用纪二细说也知道该用到什么地方。 他先拿起了黑色的圆瓷盒,打开后指尖沾上药膏,低头涂到了时未卿脖子上。 “痒。” 时未卿眼睛未睁开,被轻柔触碰,不由缩了缩脖子,哑着嗓子小声道。 “醒了。”祁遇詹一只手放下圆瓷盒,够向榻边的水杯,递到时未卿嘴边,“喝一点,润润嗓子。” 喝了一口,时未卿睁开了眼睛,只是他眼底的神色怎么看怎么心虚,“夫君。” 再配上撒娇的语气和这个称呼,更显得如此。 “账等一会儿再算。”祁遇詹举着水杯没收回,轻声哄道:“再喝点。” 听见这样的语气,时未卿抬眼看了看祁遇詹,悬着的心放了回去,又喝了半杯,“不喝了。” 祁遇詹放回水杯也没问什么,而是再次拿起黑色圆瓷盒沾上药膏,继续在时未卿脖子上涂抹,“转头涂另一边。” 他又问:“身上有没有哪里难受?” 时未卿将头换了个方向枕在祁遇詹的胸膛上,默默感受了一下,顿了顿摇头,“没有。” “没有?”祁遇詹指尖划过白皙细腻的肌肤,落到了时未卿衣领的扣子上,似笑非笑道:“我亲自检查一下?” 时未卿握住领口那只手,耳尖慢慢蔓延热意,他闭着眼道:“全身都难受,酸的无力,腰又酸又疼,那也……疼。” 祁遇詹视线移到被松松地包着的手,感觉到了有多无力,他另一只手放到时未卿纤细柔软的腰上一点一点按着,“继续躺着还是想坐起来?” “不想动。”时未卿在祁遇詹胸膛蹭了蹭,小声撒娇。 第一次见到软成这样的心上人,祁遇詹心像浸在水里,软得一塌糊涂。 “好,不动。” 脖子上涂完药,祁遇詹又换了白色的圆瓷盒,在时未卿无所觉的情况下,从衣摆探了进去。 时未卿感觉到身体一僵,“做什么?” “上药。”祁遇詹又沾了很多药膏,解释道:“纪二的,涂上应该好得快些。” 时未卿放松身体,因为祁遇詹的动作,不受控制地又喘了喘。 涂完药,祁遇詹擦了擦手,给时未卿继续按腰。 两人谁也没出声,安安静静地享受美好的氛围,他们头一次觉得离对方这么近。 “有没有好点?”过了一会儿,祁遇詹打破了安静,问道。 纪二的药确实有用,时未卿感觉了一下发现好了很多,扶着祁遇詹坐了起来。 “说说吧,这次你有什么计划?” 把时未卿圈在怀里坐好,祁遇詹开始算账。 他语气变化明显,时未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你别生气,药是纪二提前确认好的,不伤身体,你回来的时间,昨晚我也同纪五确认过,不会出现意外。” 怀里的身体骤然僵起来,祁遇詹立马就感觉到了,他轻抚着时未卿的后背,“怕我生气还敢这么做?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我很担心你。” 因为通信谨慎,时未卿收到封单明穿传回的安和县消息,并没有传给祁遇詹。 他将这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安和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在祁遇詹即将带兵到梧州,时仁杰担心时宽察觉,特意将他调到安和县查民田案为何会被爆出来,顺便再确认漕粮藏着位置是否稳妥,若不安全就要及时转移。 “时宽巡查漕粮时被暗兵六卫发现,时宽也察觉到对方,他们交了一次手,如今漕粮位置暴露,父亲已经对凌非何起了疑心,我想在封单明洗清他的嫌疑前,利用这件事把亲事退了。” 时未卿又解释道:“父亲疑心重,你不知道计划出的破绽才会更少,应对的才能更自然,等到了时府,你只需要把你遇见的说出来,余下的交给我就好。” 说完,他紧紧盯着祁遇詹,眼睛一错不错。 “理由充分,你过关了。”祁遇詹亲了亲时未卿的红唇,发出的嗓音低沉,“你只要不伤害自己,不伤及无辜,有正当理由,便做什么都可以。”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阻碍,想做就去做,即使不能立即让我知道,我也不会生气,只是最后不要忘了告诉我。” 时未卿靠近,亲了回去,他一直都知道这人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我知道了。” “夫君。” 进城内之前,祁遇詹把交通工具换成了他回来时骑得那匹马。 到了时府,时未卿被纪二扶着下车时,他也是在一旁等着,并没有上前,但视线一直跟着,把握住了汝宣郡王该有分寸和边界。 这样的距离一直保持到进时仁杰的书房之前。 被纪二一直扶着会显得祁遇詹欺负的有多狠,不利于计划,在进门前,时未卿让纪二跟在他后面。 这个书房的门槛有些高,时未卿抬腿时碰到了伤口,一个没站稳就要倒向前面。 祁遇詹先一步跨过门槛,察觉到身后有轻微袖跑带起的风声,他立即回头,将时未卿扶住了,声音中无意识带上了温柔,“小心。” 这一幕正被打量他们的时仁杰看到,他皱起眉头,眼神冷峻,而后将神情藏了起来,如同从未出现过。 等人进了书房后,时仁杰行礼道:“臣鄂州巡抚时仁杰拜见汝宣郡王。” 祁遇詹上前将扶起时仁杰,道:“巡抚大人请起,本王到梧州用的是茶商纪詹的身份,而且本王是以晚辈的身份来时府的,不必行此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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