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冽见他欢笑,眼中闪过犹疑:“还是杀了罢。” “别——” 慕朝雪急得伸手去拦剑。 容冽忽然就改变主意,将剑及时收回入鞘,只划下一圈结界,将柳倾绝困在其中。 然后看向慕朝雪:“你与此人相熟?” 慕朝雪连忙摇头否认,虽然提前知道剧情认出这两人,但不代表对方也认识他,可见他并没有说谎。 “我就是……不忍见你枉杀无辜,这位姑娘罪不至死。” 这个理由听起来就很站得住脚。 他来不及得意,就听容冽道:“邪修人人得而诛之,不算违背道义。” “邪、邪修?”慕朝雪欲言又止地瞟向结界内的柳倾绝。 原文有说柳家“大小姐”是个邪修吗? 柳倾绝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勾唇浅笑,朝慕朝雪走过去,“小美人,你真倒霉,摊上个又臭又硬的剑修同门,今日不如随我一起离开。” 慕朝雪往后退,想起来柳倾绝被结界困住,才停下来。 柳倾绝果然也在结界的边缘处停下脚步,笑望着他。 慕朝雪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脖子,摇头拒绝,“别开玩笑了。” 头一回出门就能发生原书中没有出现过的意外,他还是快点回承澜宗老老实实走完剧情再说吧。 柳倾绝视线在他和容冽之间来回扫过,低声道:“那你就先忍忍你这师弟,相信我们很快会再相见的。” 他心想这话倒是没错,再一抬头,却眼睁睁看着结界内那道红色身影化作一阵烟雾,消散在眼前。 容冽眉头微皱:“果然是名邪修。” 修真界关于邪修的传闻很多,无非是因为这一类修者酷爱钻研一些旁门左道,或是为法理所不容的禁术。 慕朝雪纵然了解不多,但是此时也明白过来,一直和他们共处的柳倾绝只是一道虚幻的分.身,难怪从始至终都很淡定,容冽布下的普通结界根本无法困住。 名门正派的修者只有修炼到后期才能做到以分.身自由来回于天地间,不受限制。 邪修却能借助一些禁术做到不受境界限制。 柳倾绝今日表现出来的功法路数确实邪乎,和名门正派没什么关系。 慕朝雪回忆了一下原书中的相关信息,越发怀疑自己今日认错了人。 柳家乃是修真世家,只凭一门家传独门功法巍然伫立昭城数百年,一向与名门正派交好,百年来出过不少厉害人物。 原文只说柳倾绝这位柳家“大小姐”行事乖张,退婚时态度强硬,追求容冽时也是大张旗鼓,从头到尾并未提及修行邪术一事。 他挠了几下手腕,感觉被划破的伤口有点发痒,想要问容冽一些问题,可脑子晕晕乎乎的,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 “咯吱”脆响从头顶上方传来。 容冽神情一凛,将他抓过来,飞身冲出洞口。 刚落地,身后由腐烂树根形成的巨大树洞四分五裂,沉入后方的沼泽中。
第4章 刚一站稳,慕朝雪便连忙挣脱容冽的手,又开始挠手腕上那处发痒伤口,低头一闻,“呕”了一声。 神思忽然之间恍惚起来,一种莫名的焦躁亢奋感让他失控一般在徘徊在沼泽岸边。 他挠着腕上发痒的伤口,扭头看着一脸冷色的青年,莫名感到十分委屈,眼泪忽然就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你为什么瞪我?” 说完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容冽及时将人接住,避免弱不禁风的青年跌入沼泽,思考对方举止异样的缘由。 一低头,看到对方自手腕处缠绕而上的缕缕黑气,顿时意识到什么,指尖点住对方腕上一处穴位。 黑气扩散的速度逐渐变慢。 再次抬眼看过去,这张细腻漂亮的脸蛋上依旧挂着泪珠,显出恍惚懵懂的神情,半合上眼睛,昏昏欲睡。 这里是禹城南部的一片薮泽,深不见底,百姓多年来不敢靠近,说不定就会被吞没其中。 二人现在所处的是其中一小块岛屿,被四周一望无际的薮泽困住。 树妖刚死不久,妖气未散,失去控制的瘴气更为混乱,充斥在天地间,不时带来一阵飓风。 这里距离承澜宗不算很远,容冽正要向宗门传信,朦胧灰雾中,传出熟悉的声音:“阿雪,师弟,是你们吗?” 空中落下几道御剑而来的身影,看样子都是承澜宗的人。 最前方两道人影,出声的正是负责接慕朝雪回去的大师兄虞问春。 另一人让容冽颇感意外,是承澜宗掌管医阁的长老,精通医术,但是甚少过问宗中事务。 虞问春看上去赶路赶得有些狼狈,丢下身后跟随的几名弟子,几步迎上前来:“阿雪这是怎么了!?” 容冽疑问道:“大师兄为何在此?” 虞问春这才想起来解释容冽怀里人的身份:“阿雪没跟你说过自己身份?这便是我从云影山庄接回来的人,虽年岁和你相差不多,但你该喊他一声师兄。” 容冽垂眸看向此刻靠在怀里的人,这是一张相当漂亮的脸,看起来年岁不大,眉目精致中透着舒朗柔和之气,看起来不像是异常昏迷,更像是正处于酣睡当中。 他被掌门从极北之地带回承澜宗是五年前,那时这位病弱小师兄已经去往云影山庄养病,二人从未见过。 在树妖巢穴看到慕朝雪腰间玉牌,容冽还以为是某位不幸遇险的同门小师弟,没想到是掌门那位天生体弱的独子。 虞问春匆匆解释完飞舟遭到瘴气损毁的事,主动伸手,将他怀里的人接过来,仔细探查情况,脸上显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紧张。 “华长老,他这是怎么了?” 虞问春忧心忡忡地看向一起跟随过来的承澜宗长老华宜书。 华宜书上前施展开属于医修的灵力法阵,脸色微沉,道:“这是妖毒入体,需要尽快施救,时间紧迫,先上飞舟再说。” 虞问春眉头皱紧,匆匆将人打横抱起,丝毫不敢耽误地御剑离开。 一行人刚走,薮泽中的瘴气便疯狂起来,席卷过一切,将活物绞碎。 * 承澜宗派来新的飞舟,高悬在云层中,远离下方那片混乱,但仍有飓风偶尔刮过。 容冽和虞问春两人先后走出房间,虞问春回头看了一眼榻上已然安睡过去的苍白漂亮的青年,将门轻轻带上。 走远些后,虞问春庆幸道:“想不到阿雪会遭遇如此凶险之事,幸好偶遇游历至此的华长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涉及到慕朝雪,容冽便发现他这大师兄要更容易激动。 虞问春又问了几句树妖巢穴中所发生的事情,之后一路便是在说容冽这位刚回来的小师兄有多病弱可怜。 两人来到甲板上,长老华宜书正站在边缘处往下看。 派过去查看巢穴情形的弟子不堪忍受肆虐的瘴气,负伤而归。 禹城地界宽广但人口稀少,很少有百姓愿意在此地安居,多半是由于这片薮泽常年笼罩浓重瘴气,不知吞噬过多少生命。 如今千年树妖已死于容冽剑下,但这片薮泽中的瘴气非但没有平息,反倒活跃起来。 虞问春恨恨道:“老妖怪手上沾了无数修士与普通百姓的性命,死了也不得安生。” 华宜书神色凝重:“这些残留的妖气清理干净之前,不可再让人轻易靠近,以免伤及无辜。” 三人就此事商议几句,又说起里面那位掌门独子。 虞问春愧疚道:“是我没有照顾好阿雪,若不是飞舟断裂时松了手,阿雪也不会遭此大罪。” 华宜书在他肩上拍了拍,“虞师侄倒也不必如此自责,掌门命你接朝雪回家,必然是信任你的,发生这种意外,你也是险些不能脱身,谁都没有想到。” 虞问春看向容冽,眼中流露出感激:“阿雪多亏了师弟保护,我这个大师兄当得真是形同虚设一般。” 容冽也听说过这位大师兄的来历,身为弃婴自小被捡回宗门,在掌门师尊教导下长大。 宗门中很多人对离开六年的掌门独子不甚熟悉,但这位大师兄却是亲眼见证对方的出生和长大,直到六年前才分开,后来也常常去往云影山庄探望。 二人关系比一般师兄弟更为亲厚些,似乎也理所应当。 这次中的毒是树妖血液所致,慕朝雪手腕上被藤蔓划破,之后又沾上树妖的血,毒素沿着破开的皮肤渗入经脉。是以容冽并无大碍,而这位小师兄中了招。 妖毒使人情绪亢奋激动,不及时清除毒素则会使人逐渐虚弱而殒命。 虞问春又道:“师弟,我看你神色不对,可是在那树妖洞中发生了别的事情?” 容冽的脑海中浮现一道轻佻张扬的红色身影,朝华宜书和虞问春看去,道:“被抓的还有一位功法诡异的女子,是一名邪修,我试探过,三师兄有意维护那名女子,不知是否为旧识。” 二人都蹙起眉。 邪修的名声不太好,虽仍旧是人身,但是几乎沦落到与妖魔为伍的地步。 虞问春半信半疑:“阿雪怎会认识邪修,云影山庄这六年来并未传出过与妖修有染的消息,云庄主也不会允许那种人接近阿雪。” 容冽道:“那人对树妖内丹十分垂涎,不惜以身为饵,想来之后会有再见的机会。” 虞问春握了握拳,定定说道:“等这次回去,我定要看好阿雪。” 这副袒护私情的模样,容冽不好再说什么,转身欲走。 虞问春在身后喊住他,犹豫了一瞬,为难道:“师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大师兄请说。” “阿雪有可能与邪修相识的事,回去之后可否不要再对旁人提起?” 容冽明白这个请求的用意,和邪修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即便是掌门的孩子,难免也要遭受一番盘问调查。 虞问春的爱护之情溢于言表,自然舍不得让人刚回承澜宗就麻烦缠身。 左右不过是个邪修,容冽也没兴趣多生事端,微一颔首:“好。” 虞问春连忙又补充了一句:“连掌门师尊也不必告知。” * 慕朝雪又一次从昏睡中醒来,这次眼前总算不是散发腐烂气息的老妖怪的洞府。 房间宽敞整洁,散发淡淡清冽气息。 床边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清瘦男子,正在捏着他的手腕探脉象。 他想起自己忽然昏迷的经历,紧张道:“怎么了,我还能活多久?” 男子收回手,凝重开口:“还有少许余毒未能清除,你的身体本就虚弱,这三日来我不敢下重手,看来有些麻烦了。” 慕朝雪撑着身子往起爬,惊恐道:“我觉得我还有救,大夫,你要不要再努力一下?”
98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