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褐色的血液喷溅出来,慕朝雪在数米开外不幸被溅了一身。 那些血液同样散发着腥臭味,在慕朝雪裸露的皮肤上留下星星点点印记,带来阵阵灼热感。 树妖厉声呵斥:“放肆!” 藤蔓却置若罔闻,不给这位曾经的主人一丝喘息时机,又快又猛地攻击过来。 千丝万缕的枝条蜘蛛网一般在周围张开,布下天罗地网。 这时树妖也反应过来,冲着慕朝雪大骂:“竟有这手段暗算我,待我处理了这叛主的藤妖,定要将你们生吞活剥!” 慕朝雪正在琢磨怎么弄掉站在身上的血迹,冷不防被骂,怔怔抬头,满脸写着无辜:“你看我像是有这种能耐的人吗?” 树妖被成千上万的藤蔓围攻,还不忘放狠话:“本座绝不会放过你们三个!” 显然,慕朝雪被当成了同谋。 可是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 对面,容冽依旧被绑着,表情看不出太大波动。 而柳倾绝已经轻松挣脱束缚,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神态自若地旁观这场对战。 慕朝雪挣了挣,困住他的藤蔓没有松开的意思,有些不明白柳倾绝的意思,既然都已经开打了,没必要还装模作样把他和容冽继续绑着吧? 昭城柳家是名门正派,和承澜宗还有婚约,这不都是自己人? 柳倾绝只匆匆瞥慕朝雪一眼,便抬脚向混战的树妖与藤妖靠近。 找准树妖防守的空隙,一袭红衣的高挑青年掌心渐渐升起一团红光,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气凌冽森然,连他这样几乎没什么修为的人也感觉到了几分异样。 那一掌拍下去,场面静止了一瞬,灵力波动令慕朝雪下意识闭上眼睛。 等再睁开,身上绑缚的藤蔓尽数松开,刚刚交织在空中的藤蔓迅速掉落,枯萎,顷刻间化为灰烬。 那一掌是冲着树妖去的,死的却是藤蔓,却不见树妖的影子。 柳倾绝的脸上闪过疑惑,警觉地查看四周情形。 慕朝雪也有些纳闷,原文中只笼统提了一下他这“未婚妻”和师弟容冽因斩杀千年树妖而相识,师弟还在危急时刻出手相助。 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危急时刻。 再说,这个小师弟从刚刚到现在,只开了一回金口,即便藤蔓化为灰烬,仍旧不动如山地端坐在一旁,比他还像个看戏的,不太像是打算出手的样子。 “唔。” 脖子上忽然多了一只冰冷的手,逐渐收紧,掐住慕朝雪的喉咙。 慕朝雪下意识曲起手肘往后撞去,还被碰到身后那道影子,两只手一起被施加术法定住,动弹不得。 腐烂腥臭的气息再次近距离将他包裹。 对面的柳倾绝神色一僵,而后讥笑一声:“你竟能活下来?”眼中泛起狠厉之色:“可那又如何。” 那只手在脖子上逐渐收紧力度,粗哑嗓音在慕朝雪背后响起:“喂,那个剑修,别光看着,如果本座瞧得没错,这小美人应当与你同出一门。弃同门于不顾,非正道所为啊。” 慕朝雪呆住,这样也行? 对面,雪衣乌发的淡漠青年缓缓抬眼,不动声色将目光落在慕朝雪身上。 “这样的美人,我也不舍得将他弄坏,”树妖惋惜道,“不若你替我将那个穿红衣服的杀了,我就将手中这小美人归还于你,如何?” 慕朝雪的脖子好像快要被折断了,偏偏身体被施了术法动不了,只能冲对面眨眼睛,艰难抗议道:“不是……吧,这也能……扯上我?”
第3章 柳倾绝若有所思地打量慕朝雪,一贯挂在脸上的轻佻笑意收敛住,余光瞥了不远处的容冽一眼,并未开口。 容冽只专注盯着慕朝雪和树妖,看起来并不打算理会树妖的威胁。 慕朝雪向身后的树妖劝道:“我跟他们……真的……不熟,你这样没……没用的。” 对方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自信笑容,附在他耳边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慕朝雪呼吸一滞。 一种蛇类爬行过地面的细微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越发清晰。 凝神去听,动静越来越明显。 “轰”的一声巨响,极为粗壮的树根从容冽与柳倾绝所在的地面破土而出。 两人眼疾手快,分别向两盘侧身闪开。 脚下还未站稳,破土而出的粗壮树根突然分裂成无数细长根须,分别向两人袭击过去。 千年树妖的根须自然不是区区百年藤蔓可比的,柳倾绝一改从容神态,次次出手狠厉。 然而根须不断从各个方向刺戳缠绕,无穷无尽,应付起来越发吃力。 容冽不知被什么吸引目光,稍一走神,便被千年根须结结实实地捆住全身。 慕朝雪惊奇地望着这一幕,心想这大概就是原文中提起的反杀千年老妖怪的开始。 穿书半年来都在云影山庄过着养老般风平浪静的生活,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现场围观修真界打架,这不比电影好看? 树妖对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得意笑道:“美人,等你这位同门被我挖了内丹吃了血肉,你就只能乖乖跟着本座了。” 随着老妖怪洋洋得意的笑声,一根枝蔓从容冽的斜后方迅猛刺穿空气,朝心脏位置刺去。 慕朝雪看得心跳如鼓。 就在同一时间,捆住容冽的根须在对方释放出的灵压之下寸断成灰,身穿雪色亲传弟子服的青年身形挺拔如修竹,掌心一翻,一道冰冷寒光从眼前闪过。 本命剑出鞘,破空声如裂帛,整个洞中的灵气朝同一个位置汇聚而去,追逐剑身,翻涌成浪。 原本张牙舞爪的根须枝蔓只在瞬息之间被连根斩断。 最后一道剑气挥出,落在那根散发腐烂腥臭气息的主干上。 剑气荡开,参天古木轰然倒塌。 那把通体雪白的长剑上依然附着无比浓郁的灵力,被霜雪一般冷清的主人握在手中,一点一点向慕朝雪靠近。 柳倾绝偏过脸,深深看了容冽几秒,抬手擦掉玉白脸颊上一道血痕。 树妖吐出一大口黑褐色的血,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嘴里嗫嚅着:“不、不可能,一个修炼几年的凡人,怎会有如此修为,本座——” 慕朝雪感觉到身上术法消失,趁树妖被毁了本体正虚弱,正要试着挣脱,脖子又被掐紧。 树妖歇斯底里道:“别过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师弟!” 慕朝雪难过地咳嗽起来,在心中默默纠正树妖的说法,不是师弟,是师兄! 但是现在他没有理由提前认出容冽的具体身体,所以只好闭嘴。 容冽停下脚步,目光在慕朝雪脖颈处掠过,一字一顿开口:“放开他。” 声音不大,但泛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力。 树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收紧手上力道,咬牙威胁:“我管你是师兄师弟,再靠近一步——” 慕朝雪身体里的空气逐渐稀薄,头脑发昏,眼前模糊,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快要晕过去之前,一道雪亮剑光从眼前闪过。 只一瞬间,乌黑血迹伴随腐烂气息在他的余光中溅开。 掐住他脖子的手瞬间脱力,从他肩上垂落。 他的身上再次沾染上大片血迹,踉跄退开。 体力不支地倒下,恰好跌进一个带着清新气息的坚实怀抱。 回头望去,容冽的那把剑不偏不倚刺穿树妖心脏,脏污的血液还在继续喷涌。 容冽一手扶住慕朝雪,另一只手捏起一道符丢上去。 符篆刚一接触便燃烧,将这具完全失去抵御现出原形的千年老树慢慢烧成灰烬。 渐渐的,一缕幽绿的光芒在灰烬中显露出来。 正是这千年树妖的内丹。 慕朝雪摸着自己差点被掐断的脖子,头昏眼花地喘着气,惊吓道:“还以为要死在这里。” 如果填补剧情时遭遇原文之外的意外剧情杀,不知道算不算工伤。 幸好主角够靠谱。 他下意识抱紧了身边人的胳膊。 察觉到容冽的身体在他的接触之下有些僵硬,意识到不妥,退开几步,做出不相熟的样子道谢:“多谢这位师弟。” 容冽神情微顿,动了动唇,似乎打算说点什么。 还未开口,一片红色衣角忽然从背后靠近。 慕朝雪抬眼朝不声不响靠近过来的柳倾绝望去,有些不解。 柳倾绝瞥他一眼,面色极为沉静,瞬息之间便移形换影来到近处,伸手去取灰烬中的妖丹。 不料下一秒,容冽扬起剑柄,横档在一身红衣的青年面前,冷声道:“此物妖邪,需要带回承澜宗看管。” 柳倾绝脸上又显露出动人笑容,一副好商量的语气,退了半步,“好吧。” 慕朝雪顿时了然,他这位“未婚妻”抢妖丹是假,根本就是在故意借此吸引他师弟的注意吧,瞧瞧这不是又说上话了嘛。 可惜容冽依旧不解风情,神色冷淡,自顾自上前,将灰烬中的妖丹取出。 正要收进乾坤袋,柳倾绝亮起一把匕首,朝容冽后背袭来。 容冽反应敏捷,闪身躲过。 变化太快,慕朝雪有些跟不上节奏。以防被误伤,只能退到一旁围观。 柳倾绝喝道:“妖丹给我!” 两人竟是又在这快要坍塌的树洞打起来。 慕朝雪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支着下巴看两人打架。 看久了有些困,打了个呵欠。 转眼间,红色身影不敌,被逼退到角落。 容冽的剑尖直指着对方命门。 树妖被一剑毙命的场景浮现在他脑海,慕朝雪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喊道:“手下留情!” 两人同时望向他。 柳倾绝冲他眨眨眼睛,雌雄莫辨的嗓音十足魅惑:“小美人,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慕朝雪听得一阵恍惚,十分怀疑自己认错了人,原文中的英雄救美变成了互殴也就算了,这“未婚妻”怎么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油腻的味道?是跟刚刚化成灰的千年老妖怪学的吗…… 容冽的剑尖没有移动一丝一毫,侧首瞥慕朝雪一眼,示意他说下文。 “要不,”慕朝雪有些词穷,干巴巴地建议道,“要不留着以后再杀?” 他是进来扮演炮灰反派的,保证剧情按照原文顺利走向大结局,重要配角都没了,还怎么顺利结局? 容冽的剑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此人功法邪乎,不似正道。” “千年妖丹,食之可增十年修为,见者有份,谁不想要?”柳倾绝嘲弄一笑,“谁知道你们承澜宗是看管,还是私吞。” 容冽的剑更进一分,漠然道:“或许我该将你一同带回宗门,交由掌门师尊处置。” 慕朝雪欢喜地点头:“行行行,死不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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