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望着对面洞口。 柳倾绝也望过去,道:“谁能想到,曾让魔主陨落的无上剑尊,当世最强者,如今只敢终日躲在山洞里当缩头乌龟,虚张声势吓一吓人。” 他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柳倾绝指尖接触幽兰之前,停下来看他,笑道:“你是不是也很想要阻止我?” 他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柳倾绝道:“与其放在这里当摆设,不如让我物尽其用。” 那棵曾惹出祸乱的禁物在月色下散发着馥郁芳香,花型精致小巧,看起来就像一朵普通的兰花。 话音刚落,周围的结界中忽然化出千丝万缕的蛛网状细丝,从四面八方将柳倾绝困住,灵气凝成实质一般,迅速向中心收拢,眨眼间将柳倾绝五花大绑。 柳倾绝被蛛丝一样的阵法束缚得无法动弹,尝试调动体内灵力,竟是也被一起封印住。 承澜宗像是料到他会在此出手,早已提前在此设下埋伏。 他诧异望向慕朝雪。 “你告诉他们了?” 到目前为止,知道他身份的只有慕朝雪,伴随着华宜书被关进镇妖塔,这一认识更是成为事实。 如今有人在此设下圈套等他往里钻,他第一反应因为被慕朝雪背叛感到怒火攻心,失去了应有的冷静理智。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因为过于在意慕朝雪而犯蠢,说那颗药是糖,其实是骗这个小病秧子的,那的的确确就是一颗用来控制对方的毒药。 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让小病秧子放松戒备,最后再测试一次小病秧子对他的真心。 如果他真被慕朝雪出卖,此刻见到的应该是慕朝雪的尸体。 现在慕朝雪好端端站在他面前…… 他的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真心维护他的人不多,如今轮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可怜。 他挣了挣身体,忽然很想冲出去对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可怜做些更疯狂的事。 慕朝雪见柳倾绝这时候还在笑,有些莫名其妙。 柳倾绝被设下埋伏,慕朝雪并没有太多意外。 容冽既然在一开始就怀疑上了柳倾绝,之后自然不会傻乎乎坐以待毙,如果不是禹城又出了那样的意外,柳倾绝早被抓了。 此刻亲自面对柳倾绝充满怀疑的提问,他怕柳倾绝挣脱之后顺手把自己灭了。 毕竟他早在撞破柳倾绝好事的那一晚,柳倾绝就已经对他起了灭口的心思。 要不是他的态度足够“真诚”,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他一脸无辜地解释道:“师弟他早就发现不对劲,只是没有说出去,把我关在寒月峰,就是等我主动坦白。” 顿了顿又郑重补充了一句:“我还拼命央求他不要杀你。” 虽然事实上没有“拼命”,但是夸张一下也没有坏处。 “你这师弟,真会疼你。为了不让你被承澜宗问罪,竟等到此刻才出手。” 柳倾绝低头看了看身上缠绕的网,除了无法施展身手,的确不会再对他造成其他的伤害。 慕朝雪死马当作活马医,语重心长地劝:“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收手吧,你也看到了,我师弟是个善良正直的好人,承澜宗也是名门正派,只要你现在及时收手,悬崖勒马,就还有一线生机……” 空气中多了一丝水腥气,腥味越来越浓郁,水汽凝成水珠,一团裹着水腥气的黑雾巨浪般翻滚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淤泥和水草,将柳倾绝身上缠绕的网溶解得一干二净。 柳倾绝瞬间得了自由,干脆利落地将月夜幽兰整颗取出。 气息有一瞬间的泄露,林中飞鸟被惊动。 不过一瞬就被装入一个特制的方盒当中,夜色中的最后一丝香气也被盒子隔绝。 林中重归寂静。 慕朝雪仍是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望着。即便能动,也根本不是柳倾绝对手。 柳倾绝在黑雾笼罩中快步朝他走来,将他拦腰捞起,贴着他耳边道:“怎么不继续说了,多说点,我爱听你的声音。” 伴随这句调笑,他被柳倾绝以及一团沼泽中所化的黑雾裹挟着,迅速离开后山。
第28章 经过藏宝阁,黑雾离开了一瞬,返回柳倾绝身边后,其中多了一颗妖丹。 柳倾绝取来看了看,奖赏一般将那棵妖丹重新丢回黑雾中。黑雾飞快将这颗上佳的补品吸收,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壮大。 慕朝雪身陷其中,眼见着快要飞出承澜宗的地界,强忍着沼泽带来的窒息,道:“你逃不掉的,师弟肯定会找到我们。” 他没敢想象失去了那块玉之后,容冽还能不能顺着顺着气息找到他们,只能强装淡定地警告了一句。 柳倾绝反问他:“谁说我要逃了?” 他抬眼远眺,柳倾绝是朝着昭城的方向移动的,惊讶道:“你不会是想直接回家吗?” 柳倾绝默认他的猜想,道:“有你在手里,承澜宗敢轻举妄动吗?” 终于知道柳倾绝为什么要把自己也一起带走,只是对方未免高看了他在承澜宗的重要性,用他威胁承澜宗,只怕结果会令人失望。 “费劲把我带走,真的不值得。” “值不值得,看看不就知道了。” 风声太大,柳倾绝将他拉到身前,附在他耳边不急不缓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质。要听话。” 大概是因为知道他逃不了,柳倾绝说完便解除了他身上的术法。 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关节,色厉内荏地放狠话:“你会后悔的。” 柳倾绝没理会。 路过镇妖塔,再次停下。 这次他亲自进入其中,朝里面走去。 华宜书仍旧昏迷不醒,承澜宗为了治好华宜书的伤势让人及早醒来,着实花费一番心思,用了最好的药,还有很多长老们私人名义送来的上品灵药,打着让华宜书尽早醒来接受审问的幌子,极力要留住这位好友性命。 几名负责照看的医修前脚刚走,柳倾绝就瞬移到近前,在掌心升腾起青中泛黑的灵力,不由分说靠近昏迷之人的命门。 慕朝雪看出柳倾绝意图,惊愕之下,连忙前去阻拦。 柳倾绝一时意外,收手的速度有些慢,慕朝雪的袖口断了一截,手臂留下一小片伤痕,痛哼出声。 他不受痛,一小块伤口便立刻被刺激得泪眼汪汪。 柳倾绝微微一愣,当场收敛了身上释放的灵压,拉着他查看手腕伤势。 他趁机说道:“你都打算抓我当人质,直接和承澜宗撕破脸了,华长老醒或不醒,又有什么关系。” 柳倾绝在他伤口上涂药,一边包扎一边道:“我又不是为了隐藏自己,就是单纯想让他死不行吗。” 他瞪着他。 “怎么,感觉自己遇上疯子了?”柳倾绝嗤笑一声,又换上认真神色,“放心,我只是在说笑而已。” 他刚松口气,柳倾绝露出痛恨神色,一字一句开口:“我想让他死,当然不是无缘无故。” 所以还是想杀人。 说话时包扎的动作粗心了些,他痛呼出声,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一边哭一边紧紧抓住柳倾绝衣袖,争分夺秒地央求:“你别杀他,好不好?” 柳倾绝缓缓松手,神色之间的戾气一点一点消失不见,饶有兴味地问:“你求容冽别杀我时,也是用这副表情吗?” 他哪里记得这种细节,而且为什么要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柳倾绝朝昏迷中的华宜书瞥了一眼,做出惋惜神色,“今日算他运气好,我便依你。” 黑雾席卷而过,再次将他带离地面,让他没机会思考更多。 * 昭城,城主府。 柳家管理昭城已有数百年,数百年来族中人才辈出,直到近些年才稍显黯淡。 今日正逢家主寿辰,府中张灯结彩,只是不见任何热闹气息,就连偶尔穿梭于门内的宾客脸上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 后院一处厢房内,一个单薄漂亮的年轻人正倚在一张美人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一本话本。 那张脸透着病态的白,眸似秋水,好像随时要化成一缕轻烟散开得无影无踪。 柳倾绝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见慕朝雪看着那话本没过几秒便眼神呆滞地走起神来,悄声走到他面前,俯身凑近他耳畔:“想什么呢?” 用的是十分温柔娇俏的语气。 尽管在柳家,柳倾绝依然用的是这副柔弱千金的打扮。 慕朝雪观察过,柳家并没有什么人知晓柳倾绝的真实面孔,至于柳城主,他只在第一天被柳倾绝带回来时去见过,所以不清楚身为柳倾绝亲身父亲的柳城主是否知道这一秘密。 他微微侧过头,移开了话本,看到一张若无其事的笑脸,不是很想开口说话。 柳倾绝把他当做人质掳回昭城已有两天,昭城和禹城各自分布在大陆南北两端,平时消息流动不算快。 但是这回禹城那边出了那样数百年未闻的大事,消息也比往常递得快,柳家也时常听家养的修士的谈起。 总结起来就是禹城那边情况不太妙。 有了掌门和长老们亲自在禹城坐镇,伤亡减少,但是生出灵智的沼泽盘踞在整个南部,范围宽广,始终找不出命门所在。 直到现在,承澜宗那边也没个消息。 不知道是依旧没发觉柳倾绝干的好事,还是虽然发现了,但事有轻重缓解,不想此刻分出人手来管。 柳倾绝像是什么也没做过一样,在昭城当他的“大小姐”,而他也同样是以未婚夫的名义被带回来。 不一样的是,私下里柳倾绝派人看住他,不让他独自出门。 从来到这里之后,他很少见到柳倾绝在自己跟前露面。 今天好不容易出现,他开口便说:“我要退婚。” 柳倾绝怔了怔,在他身侧紧挨着他坐下,委委屈屈地问:“为何?” 他无视对方的惺惺作态,平静道:“你是男人,这是欺骗。” “阿雪不是说了,我是男子或是女子,于你而言并没有任何不同?” 他支吾了一下,第一次看到柳倾绝真容,是在撞破柳倾绝擅闯禁地那晚,他光是想着怎么不被灭口,哪里顾得上女人或是女人。 现在想退婚,也是系统和他这两天讨论出来的结果,按照剧情是柳倾绝先提退婚,但是正所谓殊途同归,只要结果都是双方婚约作罢,应该也能判定成功。 这样一来,他这边的剧情就勉强算是填上了。 之后柳倾绝是爱上容冽,像原文一样围着容冽转,还是继续乱来,就看运气了,只要不影响原文的主要剧情发展,一切就都还有救。 “……那是我乱说的,我的未婚妻怎么能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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