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 中行说的嘴巴因不打配合狱卒的灌药而被刀子生生撬掉了两颗牙齿,连带着已脱皮的嘴唇也也鲜血淋漓。 “呕!”他很清楚自己喝的是啥玩意,梗着脖子想吐干净,结果遭到狱卒的镇压。 “呜!”中行说的脑袋被掰成一个可怕的弧度。 狱卒活似晨起的大妈去抖粘在垃圾筒上的茶叶瓜壳,将中行说的脑袋晃荡几下,逼其咽下温水化开的opium果膏。 因为用的材料够好,所以对方吐了两口便开始梦见自家的太奶。 “啪!”狱卒见状,直接甩了一巴掌让昏昏沉沉的中行说清醒过来。 陛下是想这人多受行刑之痛,而不是让他有机会舒服地死去。 配药的医家上前检查中行说的瞳孔舌头,记下对方的反应才退下刑台。 狱卒用特制的口器防止对方咬舌自尽,然后上了钩针吊起对方的眼皮,避免他因紧张错过精彩部分。 属实是贴心过头了。 匈奴的工匠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凿开一个活人的头颅。 外场虽有感染的风险,但好歹比监狱干净,而且还有低温抑制细菌的繁殖。 “希望我这辈子都没有被陛下厚爱的机会。”韩颓当也亲自拷问过不少叛徒,但还是为皇帝的做法捏了把汗:“日后还是少惹那些脾气好的。” 这话听得一旁的郦寄眉头直跳——也就是在边境吃沙的韩颓当会觉得陛下脾气不错,要是换作九卿里任何一位,都不会因此事感到不可思议。相反,他们觉得这才符合陛下的风格。 匈奴的工匠仔细剃光了中行说的头发,然后拿着类似锥子的工具冲着中行说的额头比划。 开颅是个技巧活。 尤其是给贵种作头骨金器,那可不是一般的考研工匠技术,既要保证敲下的头骨十分完整,又不能让犯人死得太过痛快。 以往的匈奴工匠是靠三块木板固定犯人的头颅,以此避免撬开对方的头颅时,后者会有疯狂之举。 大汉的少府从来不缺能工巧匠。尤其是在墨者占据少府的半壁江山后,阳城家与公输家终于有了危机意识,开始接受墨者不干的脏活黑活。 中行说可真有福气。为了这场公开处刑,两名只为皇帝效力的公输氏熬了一个通宵才制出满意的固定器。 粗粝的凿器在光秃秃的脑壳上敲出浅坑。 因为有opium果膏的麻痹作用,中行说未立刻昏死,而是在剧痛中生不如死,隔着棉布疯狂叫喊。 “呜!” “呜!” 中行说被凿掉一块梅干大的头骨后便昏死过去,一旁的医家赶紧为其包扎伤口。 因为皇帝不想让其痛快地死去,所以在五天四夜的折磨后,中行说才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死了?” “死了。” 刘瑞瞧着狱卒卸下中行说的遗体,盯着已经没了脑壳,但还是向前方瞪大微凸的眼球,像是要把某人的面孔记到地狱。 “中行家的既然没人替他收尸,那就把他原地埋了。”刘瑞看向匈奴的工匠,后者捧着中行说的头骨感到一阵寒意。 “朕的金碗何时做好?” “八、八天。” “做好了让驿站送到宣室殿内。”刘瑞也不在这儿久留,当晚就启程回京,琢磨着要如何安抚暴怒的阿母。 “陛下,长沙急报,请陛下即刻过目。” 刘瑞的车队进入河东郡时,南方的一道加急密信传至车内,让刘瑞立刻坐直了身子——南越王赵佗病危,吕嘉欲杀太孙赵眜而立曾外孙为帝。 “好。” “好!” 刘瑞的眼里爆出精光。 赵佗一死,南越内的“安阳王派”、“亲汉派”、“吕嘉派”势必会把番禺闹得翻天覆地。 只要他们开始动刀,刘瑞作为南越的宗主国就有权出兵镇压叛乱。 如此…… “让昌平姑母准备去做南越王吧!”刘瑞想到南越的黔首,决定让内部的细作先下手为强,把兵乱控制在番禺城内。 第409章 居室令辛作为赵佗的贴身宦官无疑是最了解赵佗处境的人,同时也是最容易给赵佗下毒的人。 辛的父母,姊妹早已死去,唯一的近亲便是千里之外的昌平大长公主。对于这种几乎无牵的无敌之人,吕嘉也是威逼利诱了一年有余,但都无法让其对他心悦诚服。 “这要烂不烂的老树皮子,真不怕在陛下死后无人养老。”吕嘉对此很是不解:“难道真是世间罕见的忠良之辈?” 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这个阉人。 怎么说呢! 人的本性就是双标。 一方骂敌人的死忠冥顽不灵,一方面又要求属下坚定忠贞。 “孤没记错的话,辛公也是六十有七,过几年便可得王杖的花甲老人。” 赵佗就算再信任居室令辛也不可能让一老叟端屎倒尿,所以宣室肯定是有年轻的宦官去做粗活,而且还是靠近赵佗,可以触碰赵佗本人的贴身粗活。 居室令辛再能干也只有一双眼睛,防的住一个叛徒,难道防的住两个、三个、四个?居室令辛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居室的宫婢都有家人,最大不过四十有三,怎么可能甘心去死?或是做个普普通通的粗使宫婢。 无需吕嘉亲自出面,居室里便已经有人自谋出路。 吕嘉的长子吕建德拢着袖子自信满满道:“阿翁(父亲)放心,儿子已经拿下居室的大半奴婢,只要陛下一见府君(阎王的别称),咱们的人就通知太孙,将其杀于居室之内。” “善。”如果不是大汉把南越逼得太紧,加上西南的诸多小国在蜀身毒道里赚了大钱,越发不想得罪汉室,所以在这内忧外患的大环境下,南越的绥靖派已经多如过江之鲤。 更糟糕的是,绥靖派里的代表人物就是太孙。 【汉朝是不会允许吕嘉掌控南越地的。】 赵佗的子孙是正儿八经的南越王室,刘瑞就算不喜他们,也得顾着南越秦军的面子而善待他们。 可吕嘉不同。 吕氏只是南越诸部的贵族之一。 吕嘉得到赵佗的信任后没少为了自己的地位打压同族。 相信吕嘉? 呵! 远在长安的温媪表示要是这厮儿值得信赖,她也不必过来考察刘瑞的成色。 当然,吕嘉做了四十年的丞相怎么可能没有拥趸。 而这拥趸正是他动杀心的底气。 “大王?大王?”居室令辛见赵佗一直昏睡不醒,情急之下将赵佗拍醒。 以往的赵佗醒后肯定斥责辛又下手太重,导致他的肩骨作痛,可衰老的特征就是人的感知降低。赵佗愣是挨了两下才悠悠醒来,瞪着已经聚不了光的眼睛问道:“辛啊!现在是什么时候?” 形同废人的赵佗让居室令辛开始对方的好,但很快被前人的恩怨彻底取代:“隅中。” “隅中?”赵佗用仅剩的清明算出这次睡了多久,明明已经一天未进水米油盐,但却没有感到饥饿:“把太孙叫来。” 冥冥中已感知天意的赵佗伸出干枯的手。 掀开的被子一角散出属于老人的臭味。 “还有,让孙都,赵钺、常侍望之与太孙、丞相一起过来听训。”赵佗不忘始皇暴毙的教训,可居室令辛刚想去传赵佗的王命,就被一群脸色奇差的宫婢拦下。 “尔等!尔等这是要做甚呐!”居室令辛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阿翁。”为首的宦官艰难道:“大王已老,但我们还得谋个出路。” 居室令辛之所以在南越宫里长盛不衰,一是因为“运气”够好,二是因为宽厚仁善。 宫婢无论贵贱老幼都受过他的扶持之恩,所以对他自是留了一分情面:“阿翁。大王除了丞相太孙,便只对您交心一二。” 居室令辛刚想呼救就被徒孙拿下,绑了手脚塞进一个大衣柜里:“您放心,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阿仔一定放您出来。” “呜呜!”居室令辛瞪着牛眼在那儿蠕动,却不能将上锁的柜子撞出半掌。 什么叫“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阿仔一定放您出来”? 蠢货。 蠢货! 你以为那吕嘉能效田氏之能?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汉的皇帝…… “啪!” 居室令辛的脸颊因愤怒气成猪肝色后,漆黑的视线再次明亮,只见一车驲打扮的男子冲他微微一笑:“翁可安好?” 安好你老翁的安好。 见到此人,居室令辛的红色褪去,整个人也停止蠕动,但还是对来者瞪着泛红的牛眼。 “您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您的救命恩人?”来者也不解开绳索,而是用麻袋套住居室令辛的脑袋,将其扛在肩上带走:“大王一死,吕嘉那老贼定会动手。” “您好歹是四十年的居室令了,怎么会相信一群奶娃子能做个纯臣。” “大王病重,我每日都寝食难安,哪有心思关注宫婢吃啥做啥。”居室令辛的声音透过麻袋传至这位车驲的耳中:“除了太孙,大王还叫了孙都、赵钺、常侍望之进宫听训。” “孙都虽是一介莽夫,但可比您精明得多。” 车驲作为赵佗的车夫在居室外与王宫内盯着赵佗的一举一动。一旦他与居室令辛都被控制,梁都作为最后一道眼线便通知桂林的秦军动手。而秦军一旦起兵勤王,长沙国与闽中郡的汉军便会随之跟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瑞的目标是等南越内打得头破血流后再进去捡漏,可是想南越的黔首大多无辜,加上赵佗兢兢业业了几十年才完成南越的基础建设,要是一场内乱将其打成废墟,刘瑞还得掏腰包将去重修南越的基础设施。 “南越的基础建设可以保留,但南越的王宫……”千里之外的刘瑞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喃喃自语。 怎么说呢! 考虑到自己的姑母要去南越当王,所以保留南越的王宫可省去一笔装修费。 但…… “如此就得全程开战哪!” 为了将战火控制在番禹城内。 为了汉军无血接管南越上下。 南越的王宫是保不住的。 连带着吕嘉和赵佗的亲属都得玩完。 第410章 “大王,汤药已经热好了。” 居室令“辛”走后不久,赵佗的眼皮子便开始打架。 “嗯?孤睡了多久?”赵佗崩开沉重的眼皮,看着一碗热汤送至自己的唇边。 “大王,该喝药了。”年轻的宦官对赵佗的要求视若无睹,举着汤碗继续催道:“再不喝就彻底凉了。” “……”赵佗就算虚得只剩一成智商也听出宦官的猫腻,然而他在回光返照的情况下也无力阻止宦官的暴行,被人捏着下巴灌下一碗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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