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乔怀瑾记起来自己还要练剑才着急忙慌地要走。 “小师叔,旁边有房间可以用,地方够大,不必特地去山下。”戚源彬连忙说道。 乔怀瑾犹豫了一会儿道:“我看了你们跳舞,你们要不要看我练剑?” 几名弟子互相对视一眼,戚源彬才道:“小师叔要是觉得行,我们当然没问题。” 一年多以来,乔怀瑾从没间断过练剑,一招一式带着凌厉之意。 戚源彬满眼赞叹,“若是小师叔的本命法器是柄剑,剑名也会流传百世吧。” 热闹过后,戚源彬要送乔怀瑾回住处,乔怀瑾没让,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回住处而已。 自白彦清回青阳剑宗之后,乔怀瑾就搬到了弟子居,但每天爬上爬下的很麻烦。楚忱便着工匠在小藏书楼旁边专门给他盖了一间小院。 回到小院又练了会剑,乔怀瑾看看手里的剑,又看看桌上的琴。他能使剑又能使琴,琴和剑要是能合在一起就好了,省得每天腰间还要挂把剑。 可惜他手中的是把普通的剑。 改天找厉博延师兄问问怎么弄。 山谷里琴声悠扬,几只性情温和的妖兽正脚下打着晃,像是喝醉了一样。 不远处,坐着一位身着青色衣衫,暗纹因角度不同折射着不同的图案,衣领和袖口用金线绣着缠枝花纹,头顶是用一根玉簪固定的宝石玉冠的少年。 少年唇红齿白,双眼微微眯起,显得有些淘气。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拨动流光溢彩的琴,丝毫没有注意到高处有人在看着他。 厉博延揽着楚忱,眼神深沉,“赤子之心进步神速,才三个月就有这功力,比你那时强多了。” 楚忱哼了一声,眼神却没从乔怀瑾身上挪开,“我总觉得师叔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厉博延没作声。 安静了片刻,楚忱问:“那藏书阁里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 厉博延轻笑,看着山谷外一群弟子欢快地走进来,道:“就算有,那也不是咱们找得到的。源彬不是跟他走得近吗?盯着一点儿。” 楚忱就看着山谷里的弟子聚在一起聊了几句,然后各自散开,乐声响起,几只妖兽摇摇晃晃地差点找不到方向,似乎还哼叽了几句,没一会儿又冒了几只出来。 “当初还以为是个乖巧的孩子,现在看着也皮得很。”楚忱转过身,“少年人就是好啊!” 厉博延亲了他一口,“男人至死是少年。” 一曲终了,初画不禁叹了口气,“小师叔,你是怎么能控制那妖兽跳舞的。” 乔怀瑾哈哈笑,“我就瞎琢磨着玩的。” “因为小师叔让我吹笛子教蛇跳舞,我没教会。”戚源彬很无奈,所以现在大家都倒霉了,全都跑来让妖兽跳舞。 当然,最倒霉的还是这些在聆音阁山谷里安静生活了许多年的妖兽,简直就是祸从天降。 知意忍不住搓了手臂上冒起的疙瘩,“小师叔,你这爱好也太特别了吧。” “小师叔,蛇是听不见的,大师兄哪可能教会蛇跳舞。你是不是早就看大师兄不爽了,故意整他。”刘风也跟着笑。 “对呀,我故意的。”乔怀瑾就笑,“我有一回远远地看过卖艺人在路边吹笛子让蛇跳舞,就想让你们大师兄也卖一回艺。可惜他太笨了学不会。” “好哇,你竟然让我卖艺,我的笛子可是闯出名堂的。” “是吗?”乔怀瑾把霜宵往前一亮,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小师叔今天可以偷懒了吗,不怕师祖怪你跑出来玩?”刘风问道。 乔怀瑾摇头,“就是师尊说我最近太刻苦了,才让我出来玩的。说直来,来了这么久没怎么好好玩过呢。” 戚源彬道:“是因为你达到她老人家现阶段的预期才会让你出来玩吧,要在西川秘境开启前结丹,连上你在青阳剑宗的日子满打满算才三年。啧啧……不愧天灵根。” 乔怀瑾瞥了他一眼,“天灵根怎么了?我给你数数,在青阳剑宗,我师尊……我师尊是天灵根,我师姐、我师弟也都是天灵根。聆音阁里,楚师兄、厉师兄,还有你,再加上我、初画也是天灵根。不是说天灵根难得一遇吗?看看,到处都是!” 长叹一声,乔怀瑾挥手道:“走吧走吧,谈起这个我就伤心,这么多厉害的天灵根,就是不能算我一个。” “哎……”知意伸手想安慰他,被戚源彬拉了一把,说:“小师叔故意的,肯定是回去睡觉了。” “戚源彬,你明天早上来伺候我用早膳!”乔怀瑾已经走远了,听到他的话,大声吼了一句。 戚源彬还特别高兴地应一声,乔怀瑾走得更快了。 回到小院儿里,突然感觉有些安静。他来这里已经五个月了,给师尊送了三封信,一封也没回。 倒是大师兄柳牧他们经常回信,只说师尊一切如常,听到这个就更难受了。 没试过恋爱的甜,就先尝相思的苦。 没有人比他更惨了吧。 五个月,聆音阁的树叶都败光了,只剩下一些苍翠的松柏、花期较长的菊花和山茶,院里的二十来株寒梅也不到开的时候,听戚源彬说下雪的时候就会开了。 青阳剑宗山虽然高,却没有从来没下过雪,山上一年四季都如初夏一般。 乔怀瑾想,要是能和师尊一起看雪就好了,他也没见过雪。 一日比一日冷,这天天刚亮,乔怀瑾听着外头有呼呼的风吹过,光是听着就觉得冷。推开窗户满世都变成了白色。 下雪了! 好像还能闻到梅花的香味,乔怀瑾有些开心,也有些遗憾,只有他一个人。 先练剑吧,乔怀瑾想。拿起剑,刚开院门,雪地里一抹亮眼的碧色正往这里走来。 “师尊!”乔怀瑾一愣,笑了,大步跑到白彦清面前停下。心里头好像在冒泡,在发胀。 “给你的,还没取名。”白彦清的喉咙滚动,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一柄漂亮又贵气的剑。
第22章 剑鞘上掐了金丝镶嵌了宝石、美玉,乍一看倒像是聆音阁出的东西。 “师尊。”乔怀瑾抬头看向白彦清,纷纷扬扬的细雪洒在他肩头,也像落在他心上。“师尊是特地来……给我送剑的吗?” 白彦清的眸子微垂,乔怀瑾白晳的手指握着剑鞘,好像微微发着光。 “你也是剑宗弟子,这柄剑虽然不能成为你的本命法器,却也是难得一见的材料铸造,不比别人差。” 乔怀瑾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将剑拔出一截,剑身两指宽,泛着寒光。“谢谢师尊,我很喜欢。” “给他取个名字吧。” “……师尊的剑叫什么名字?”乔怀瑾突然生出些小心思。 “剑名正则。” 乔怀开抿嘴一笑,“这剑的名字我想好了,不过要以后才能告诉师尊。”如果有机会的话。 白彦清点头,并没有追问。眼神落到他身后的小院上。 乔怀瑾察觉到他的目光,满眼的期待:“师尊,这是楚忱师兄让人建的,给我做临时居所,进去看看吗?里面有二十几株寒梅,都开花了。” “好。” 乔怀瑾听到他应声,心头再次涌上一股甜蜜,抱着剑跟在白彦清后头,错开一肩。控制不住翘起的嘴角,目光瞥到肩上落了一层细细的雪,不禁抬头看向白彦清的头顶。 想必他也是一样,积了一层薄雪。 这算不算共白头? 乔怀瑾抱紧了手里的剑,偷偷地开心。 聆音阁不止有钱,也最懂享受,春日听雨,夏日纳凉,秋日品菊,冬日赏雪。所以这小院在靠近寒梅的走廊有一处延伸出去的八角亭。 乔怀瑾引着白彦清坐下,“师尊稍等,我去沏茶。” 回到屋里,他看了看师尊送的剑,美滋滋地将那把用了快两年的剑扔进了柜子里。找出小铜炉茶叶等端到亭子里。 随着袅袅热气升起,带着热意的茶香与梅花带着的寒香混在一起,意外地相和。 “师尊,请喝茶。” 白彦清端起茶,喉咙滚动,眼中露出一丝怔愣。 “怀瑾,开门,老白是不是在你这儿?” 乔怀瑾小院的门被敲响,他连忙起身开门。“楚师兄,厉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楚忱走路带风,嘴里念叨:“一大早有弟子来报,说白宗主来了,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就猜到来你这儿了。” 楚忱一下子坐到白彦清对面,笑了:“哟呵,跑到徒弟这里来喝茶来了?小怀瑾,快来给我泡茶。” 乔怀瑾面无表情地给楚忱和厉博延倒上茶,雀跃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 “三百年不下一次山,小徒弟在这儿修炼,这才过去多久,又来了。” “我一会儿就走。”白彦清喝完一杯茶,乔怀瑾又给他倒上。 楚忱顿时不乐意了,道:“来我这儿委屈你了是不。” “师尊给我送剑来的,我习两家所长,该有两件法器。”乔怀瑾说道。 “这都学会护……顶嘴了,信不信我罚你抄书。” 乔怀瑾抿嘴笑,“我哪一天不抄书。” “没大没小的。”楚忱瞪了他一眼,“我是来问问你,你这封印还稳当?” 白彦清沉默了半晌,才道:“的确不稳当,十年前便有松动的迹象。封印一旦变得松动,天魔终将现世。师尊早些年就说过,无法可解。” “还能撑多久?”厉博延盯着白彦清,问:“如果撑不住了,你会怎么样?” 乔怀瑾耳边全是雪落下的声音,很吵,紧张地看着白彦清,生怕听不清他的回答。 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才听他说:“我会尽量撑得久一点。” 乔怀瑾鼻子有点发酸,耳边只剩下雪落下的声音。 “也没有那么严重。”厉博延拍拍一脸悲痛的楚忱,“目前只是有天魔作乱,甚至都不用金丹期的弟子出手,想必再撑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这二三十年足够我们想到办法了。” 楚忱脸上的悲痛一扫而空,连忙道:“对哦,我们再找一颗混沌珠按照伊阳师伯的办法再压一次就好了。” 白彦清摇头,“这世间只有一颗混沌珠。”已经在他身上了。 并且,他不认为还有人能找到解救的办法,否则师尊就不会让他成为这道封印。具体能撑多久他也不知道,从他开始将目光经常落在某一人身上时,他就不再适合成为封印。 乔怀瑾又觉得很难过,刚才的那点甜蜜好像是假的一样,现在只泛着苦涩。跟自己堵气问:“那第一颗混沌珠是怎么来的?” 因为这句话,豁然开朗,乔怀瑾又继续道:“任何东西形成总有个原因,只要知道混沌珠是怎么来的,说不定我们就能做成第二颗混沌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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