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有什么话你好了再说。好了再说。师叔……师叔,你醒醒,你醒醒啊!” 厉博延闭上了眼睛,抵在宁研背心的手也渐渐无力。却突然被楚忱一把推开,“我来!” “师叔,你醒醒!醒醒!”楚忱根本不顾灵力如石沉大海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输着灵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小忱,忱忱!”厉博延一把抱住楚忱,低声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地喊。 楚忱最终忍不住,失声痛哭。 “师叔见伊阳师伯去了,咱们不能太自私是不是?”厉博延拍拍他的背心,“别让师叔这样去见伊阳师伯,得给她穿漂亮一些,好不好。” 楚忱压抑着情绪,松开厉博延,抱起宁研走到空地处。 厉博延给乔怀瑾把了把脉,道:“内伤需要疗养,先把他送回屋里去吧。” 白彦清点点头,声音发紧,有点哑,“我一会儿就来送师叔。” 侍女给宁研换上新衣服,重新梳装。她向来喜欢素一些的,衣服首饰都很淡雅,躺在棺椁中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聆音阁换上了素缟,也给其他关系较好的宗派报了丧。 整个仙界只有聆音阁会弄这些凡人才弄的礼仪,在许多人眼里,一旦踏入仙途,那就是踏入大道,哪还能用凡人的规矩。 偏偏聆音阁还守凡人的规矩,除夕端午没一个不过的。 不过,这葬礼倒是安静,没有吹吹打打,也没有道士来主持。也没有哪个凡间道士敢来给仙人主持葬礼的。 因此停灵七日便挑了个风水宝地下葬。 这七日,乔怀瑾一次也没醒。白彦清除了去送宁研师叔外,就没再踏出过房间半步,一直看着他。 白彦清几乎没有体会过后悔的情绪,但如今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体会到了两次,他承认不想看到乔怀瑾受伤。 想到以后乔怀瑾可能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伤,呼吸就乱了。拿起他的玉牌,伸手抚过。玉牌渡了一层光,又隐去。 “你拿他的命牌做什么?”楚忱是来看乔怀瑾的,这几天他的精神不大好。 白彦清抬头问他:“你好些了吗?”说着又拿起另一块,这一块命牌是聆音阁弟子才有的,照之前那样施了法。 “你……”楚忱惊讶道:“你要替他挡伤害?”
第25章 白彦清没有接楚忱的话,他心里不想乔怀瑾再受伤,就自然在他的命牌上施了可以抵挡住一洞虚境伤害的法术。 他将两块命牌放到乔怀瑾枕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回到桌边。 楚忱白彦清不接他的话,也不作声了,趴在桌上发呆。偏偏他又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没一会儿又问:“怀瑾还没醒,赶得上这次秘境吗?” “赶得上。”白彦清说。“博延不是说过坐飞船去吗?” 楚忱哦了一声,他都把这个忘了,好像博延确实说过要造个大一些飞行法器,让人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还有些什么他没记住。 “你……”楚忱吞吞吐吐,本来是想问他对乔怀瑾这种态度会不会影响到他,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在说他应该当好的他的封印。 要是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一定把人揍得脑袋开花。 “你倒是挺相信宁博延的。”楚忱直起身体,“可他受这么重的伤,进秘境时可怎么办。让他跟你们剑宗的人一块还是跟咱们聆音阁的人一块?” “进了秘境碰到哪边是哪边吧。低级秘境而已。” “百年出一次的秘境,就算是低级秘境也不同寻常。”楚忱低声说了一句,他们三个都没进去过,修炼得太快,西川秘境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金丹达到了分神境。 要是再晚个几十年,乔怀瑾估计也没机会进了。 “师尊……” 乔怀瑾似醒非醒的时候听到耳边总有人说话,嗡嗡的。睁开眼睛才发现真的有人说话,是白彦清和楚忱。 “哎,你醒了。老白守了你七天了。”楚忱笑了笑。 乔怀瑾看向白彦清,有些高兴,只是身体还疼着,笑起来有些勉强。“宁师尊呢,她怎么样了?” 楚忱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仙逝了。” 乔怀瑾张了张嘴,宁研这段时间一直很正常,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入了魔。”楚忱叹了口气。“可能心里一直记着伊阳师伯的事情吧。” 白彦清倒了茶喂乔怀瑾喝下,轻声问:“怎么好些了吗?” 乔怀瑾瞬间忘了楚忱说了什么话,不由自主地看着白彦清,脸上倒是微微有些羞涩,师尊第一次这样关心他。 “还……还好,就是有些痛。”乔怀瑾说。 “好好休息。”白彦清站起来,走到桌边把杯子放下。 乔怀瑾的眼神一直跟着他动,丝毫不知道此时他的眼神有多炽热。 楚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爽快地坐到床沿,乔怀瑾眼前挥挥了手。 “啊?”乔怀瑾靠在床头,眼神迷茫地看着楚忱,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脸不满。刚才不还聊得好好的吗? “我问你话呢?师叔叫你过去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教了我一套心法,让我勤加练习。”乔怀瑾仔细回忆,将发生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途中厉博延来了,乔怀瑾又从头讲了一遍。这对重伤未癒又刚醒来的人来说负担有点重了,乔怀瑾脸色有些苍白,手里捧着白彦清给他倒的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这心法不是聆音阁的。”厉博延于是说,至少他看过藏书阁里所有的藏书没有这么一部心法。 乔怀瑾这下更疑惑了,“会不会是宁师尊自创的心法,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就想传给我。” 厉博延摇摇头,要是自创心法,她早就说给楚忱听了,总觉得他们有什么地方忽略了。 “你确定进去的时候,师叔还是正常的?”楚忱不是怀疑乔怀瑾做了什么,而是怕宁研早就入了魔,这心法根本不能练。 乔怀瑾再仔细回想了一下,点头。“确实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到我后来背熟了,她才开始有些不对劲。” “心法的事暂时放下,不要多想,等你好些就出发去平临,不能迟了。”白彦清发了话,几人也不再多说。 宁研已经死了,他们也推测不出什么东西来。也就不再打扰乔怀瑾休息,先走了。 养伤的这段时间乔怀瑾很快乐,白彦清几乎跟他同进同出。这让他不禁多生出几分痴想。 他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嘴里哈出的气变成一阵白雾。天上洒下的阳光正好,要是平时他一定非常喜欢这样的天气。 但他还是想和白彦清一起赏雪,只有他们两个人。 去年也没来得及问他喜不喜欢雪。 “伤还没好,不要着凉。” 身上一重,乔怀瑾一回头就看到白彦清站在他身后,还给他披上了大衣裳。他眼睛一亮,透着欢喜,连忙站起来,“师尊。” 白彦清点了下头。 “……师尊喜欢下雪吗?”乔怀瑾问的时候带着小心。 白彦清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喜欢。” 乔怀瑾脸颊微红,像是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微微低下头,才能掩饰那因白彦清升起的强烈情绪。 白彦清似乎笑了一声。 乔怀瑾放缓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奇怪,“那下次一起来看雪吗?” “嗯。” 乔怀瑾觉得这是他最幸运的一天,要偷偷藏进心里的。 修养了一个月,伤也好了大半,只是脸色有点差,乔怀瑾也想早些去平临。早去早安心,最重要的是,他也想看看厉博延说的飞船是什么样的。 山顶上风景也算不上秀丽,冬季风大得很,不过至少比天雷削平的那座山顶好得多。临行前,乔怀瑾去祭拜了宁研,等他到的时候,准备去平临的弟子都到了。 一艘朱红色的大船立在人群前,乔怀瑾一时说不上什么感受,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失落的同时还有点期待。 他还没坐过船,也没飞上过天。 应该在水里的船飞到天上,奇奇怪怪的,突然更期待了怎么回事。 本来,聆音阁这次只是由戚源彬率领其他弟子去平临的。白彦清要去,厉博延又想带楚忱出去散散心,临时又改变主意决定一块去。 他们这次是真的出去玩,所有的事情全都扔给戚源彬说不过问,就不过问。 白彦清跟楚忱他们一起上了船,乔怀瑾作为其他人的长辈有幸排到了第四。踏上甲板时还小心地用力踩了两下。 这次,乔怀瑾只要不趴到船舷边伸着脑袋往下看,就完全不会恐高,他高兴了许久,慢悠悠地把飞船逛了个遍,寻思着怎么找厉博延把这船要到手。 到达平临时,已经过了十二天,西川秘境随时都可能开启。乔怀瑾觉得以后要是出远门,必须提前十天半月的,十几天都待在一个地方,放风只能去甲板人都快疯了。 平临镇很热闹,凡人都穿得很厚实,衣衫单薄的全是修士,拿着各色武器。 乔怀瑾没见过这么这么热闹的地方,要不是身上伤没好全,他就跑出去玩了。而且好久没见过青阳剑宗的大师兄他们了,肯定要先叙叙旧。 青阳剑宗在一个多月前就到了,包下了平临最大的客栈,就等着他们到。 “柳牧见过宗主,楚阁主、厉长老。”柳牧带着一众弟子出来迎接,与聆音阁弟子互相见礼后,一起往客栈走。 乔怀瑾很开心,很快和黄自仪混到一起。一不小心看到许心月与谢一舟,尤其是许心月,看着他一脸诧异。 “她怎么了?”乔怀瑾扯了扯黄自仪,小声问。 “什么怎么了?”黄自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大概是太久没见你了吧,越长越好看了,就是气色不太好。” 乔怀瑾才不信黄自仪的鬼话,“怎么不见栾师姐和闻师姐,她们好像也能进吧。” “她们在准备给聆音阁接风呢。本来就和聆音阁的关系较好,现在你是青阳剑宗的弟子又是聆音阁弟子,更是亲上加亲了。” 乔怀瑾沉默了一会,“你不觉得你这话特别奇怪吗?” 两人一路上聊个不停,到客栈才分开一会儿。用过晚饭后,乔怀瑾的房间门大开,里面聚满了人,热闹得很。 楚忱从他门口路过,不由一挑眉,这小子人缘真好。又不禁深思,他是怎么看上白彦清这个清冷无趣的老男人的。 “老白!”楚忱进了白彦清的屋子,他正端正地坐着喝茶。“你徒弟那儿跟你这儿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出去逛逛吗?听说这里有灯会,还有冰做的灯。”楚忱热烈邀请。 白彦清身上的冷意有点明显,“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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