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斯年轻柔整理好他的额发, “家里是有虫在等你么?” “阿弟和崽崽......” 他脸都瘦到凹陷下去,睫毛沾着泪, 呆呆地看着温墨以出神。 眼前的亚雌瘦得一点都不好看, 哭起来的样子也绝不会惹虫怜惜, 却让越斯年感到心痛。 越斯年没有想到,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亚雌,已经有了幼崽,他自己看起来都还是一个孩子样。 “你叫什么名字?” “其......其朱。”他眼皮一垂一垂的, 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了, 又强撑着支起来, 盯着幼崽看个不停。 越斯年搀起其朱, “我扶你去睡觉好不好?睡醒后回家去看看。” 其朱胡乱点着头又摇头, 头发又一次乱糟糟粘在脸上,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和大脑分离一样,越是用力,越是不听使唤,让他看起来像是想在雄虫阁下怀里打滚。 【开了共感,这药酒闻着好香,喝着好辣,那个娃娃脸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惬意?】 【这个什么朱的,是不是在故意占斯年阁下便宜?!】 长了一脸小雀斑的亚雌,脸涨得通红,他同手同脚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冲过来。 “阁、阁下!我来帮忙,其朱醉得太厉害了,不是有意冒犯的。” 他慌忙扶起其朱,脚步虚浮地搀着虫往外走。 “没关系,其朱明天乖乖回家,就让我来代你值这几天班吧。” 越斯年眉眼弯弯,两指夹着其朱的工作证,极其自然地塞进自己衣兜里。 “不不不......”其朱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几乎瞬间酒醒。 阁下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工作证拿走的? 越斯年微微一笑,硬将其朱驾到了宿舍,迅速按了一下对方耳后的安睡穴。 “阁、阁下......” 小雀斑结结巴巴的,他勉强搂住昏过去的其朱,竭力伸出一只手索要其朱的工作证,又不敢直接抢。 “这是药酒的报酬。” 越斯年脸上带着坦荡无耻的笑意,黑眼珠闪闪发光。 “也是照顾醉鬼的精神损失费。” 他指尖夹着工作证,又故意在小雀斑眼前晃了晃。 【当初阁下是那么不爱说话的一个虫......】 【那时候还有厚厚的刘海......】 【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一定是海因莱茵阁下污染了纯洁的斯年阁下!近墨者黑!】 【不是,你们这些脑残粉,是不是忘了挠清冉阁下脚心硬说是治疗的事?】 【好坏,嘿嘿。】 【你嘿嘿什么?】 【捂脸娇羞,阁下好坏我好爱~】 【把楼上这只辣眼睛的风油精,给我叉出去!】 ...... 小雀斑支支吾吾的,脸越发红了起来,摆着手试图抢工作证,又畏畏缩缩地怕伤到越斯年。 越斯年故意被小雀斑擦到手,皱着眉, “唉!痛!” 【没轻没重的粗俗亚雌!】 小雀斑急得不行,又被吓了一跳,虫须竖得直直的, “啊!?” 小墨以藏在越斯年腿后,偷偷露出脑袋窃笑一声,“哥哥好像荒星上的柿子。” 越斯年故作委屈,吹着自己的手指,眼睛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小雀斑。 “我......抱歉......”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 越斯年笑眯眯,当着小雀斑的面,灵活伸展着毫发无伤的纤长手指,几根银针从指缝间转来转去,闪着令虫眼花缭乱的光。 【斯年阁下怎么看起来完全没受伤?】 【我开共感了,刚才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小雀斑连连点头,吓得把其朱一把扔到床上,他站得直挺挺,竖着耳朵听。 越斯年见状,轻轻拍了拍小雀斑的头, “把其朱连夜送出白塔,让他坐上回家的车。” “好的,阁下。” 小雀斑委屈低头,小声嘀咕, “斯年阁下真会欺负虫。” 真是一团孩子气。 越斯年莞尔一笑,拍了一下小雀斑的头,“把其他虫也送回去休息吧。” 这些亚雌年纪不大,却已经要到白塔里照顾病虫了,有的甚至有了幼崽。 越斯年想到这,眉头轻皱。 “雄父。”小墨以抓紧越斯年的手,拖着他往走廊深处跑去。 越斯年抬头恰好与偷看自己的越清冉对视,他踉跄了一下恢复平衡。 “小攸宁......”最近怎么样? “砰!”越清冉直接关上了门。 真奇怪。 之前虽然讨厌自己,但还能保持所谓世家雄子的风度,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们看星网新闻了么?】 【清冉阁下雇佣水军的事是真的么?】 【这事可难说,不过元帅把这些水军都告到星际法庭了,迟早真相大白。】 【那定罪也跟雄虫阁下没什么关系,顶多是派个雌侍替雄主服刑。】 【雄虫保护法也太不公平了......】 温墨以失落低头,没见到小攸宁哥哥。 越斯年一把抱起温墨以,走廊的灯光随着脚步声变亮,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偷窥。 幼崽敏锐察觉到这种被注视感,紧紧搂着雄父的脖子。 “宝宝,改天再和小攸宁玩,好不好?太晚了,小攸宁也睡觉觉了。” 越斯年轻声安慰小墨以,将幼崽的头按在自己怀里,轻拍后背。 埋在怀里的头拱了拱,小翅膀乖乖蜷缩在大虫的掌心。 小墨以心中迷惘,又很是清楚地想到,大抵是没法像从前一样跟小攸宁玩了。 是夜,折腾了一天的幼崽,挨着雄父,揣着满腹黯然陷入了沉睡。 “笃笃。”很轻的两下敲门声。 越斯年瞬间睁开双眼,看向窗户,发现窗帘毫无异状后,揉着眉心走向门口,他点开外视监控查看,难掩惊讶地眨了两下眼睛。 [Lan]:醒了么?斯年阁下。 越斯年低头看了一眼光脑收到的短信后,打开门, “海因莱因阁下,晚上好。” 他四处张望了下,又压低声音问:“路卡斯呢?” “斯年阁下,我真是太想你了。” 海因莱因笑吟吟地用力抱了下越斯年,一巴掌呼开飞过来的直播镜头,弯腰迅速溜进房间,顺手带上门。 “那小兔崽子新鲜得很,到处巡查,摸索白塔的地形去了。” “哦,小可爱睡得真香。” 海因莱茵穿花蝴蝶一样在房间飞来飞去,捏了捏温墨以的脸颊,又走到越斯年身边紧紧挨着他。 越斯年吓了一跳,无奈地笑了, “海因莱因阁下还真是擅长制造惊喜。” 或者不如说惊吓。 “地下库房的环境怎么样?” “总也不会太差,欢迎斯年阁下来打卡。” 海因莱因笑眯眯地跟着越斯年亦步亦趋,整个虫都懒洋洋半挂在对方身上,活像一个考拉。 “海因莱因阁下,很重。” 越斯年有点头疼,不知道平时懒得要命的海因莱因阁下,又为了什么大晚上亲自过来折腾他。 “斯年阁下,我有个有趣的好主意,需要您帮忙——” 海因莱茵趴在越斯年耳边窃窃私语,又故意使坏停了下来。 越斯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很晚了,海因莱因阁下。” “F级的雄虫很难提炼出自己的信息素吧。” 说到这,海因莱因像是小狗一样嗅闻了下越斯年身上的中药香,越斯年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 “我是高等级的雄子,很适合当提炼雄虫信息素的原材料哦。” 海因莱因见状,微微拉开和越斯年的距离,笑眯眯地低声道。 越斯年转身直视海因莱因,对方的绿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看起来莫名的亢奋。 “阁下想要做什么?” 他皱着眉接着道,“我是医生,只会治病救虫,不会虫体实验。” “斯年阁下,拿小动物实验和拿我实验有什么区别么?三十号上的病虫难道实施的是成熟的治疗方案么?” 海因莱因蛊惑着拉长声音反问, “阁下忍心看雌虫们被雄虫用信息素控制么?用我做实验解决这个问题吧。” 越斯年思索着缓慢回道, “海因莱因阁下,三十号实施的,已经是我目前能做到的最稳妥的治疗方式。另一方面,倒不能完全说是控制,信息素更像是雄虫为了应对高武力低理智雌虫进化出来的自保工具,” 他顿了一下,又道:“信息素的气味也的确能缓解雌虫的狂躁症反应。” 海因莱因弯起眼睛,他看起来很像是个绿眼睛的魔鬼。 “所以,斯年阁下怎么想的,是想要坐视不理雌虫被控制么?” “不,不是这样,” 他垂眸道,“虽然关于中医的认知是一片空白,但是在仪器的开发上,虫族一骑绝尘。” 他的话听起来莫名其妙的,但海因莱因很能理解越斯年在表达什么,毕竟他自己是一个开发出雄虫机甲的阁下。 “雌虫在闻到信息素时,触发的神经反射区,有着共性反应。” 越斯年专注地思考着,此时的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海因莱因饶有兴趣地听着。 “年纪越大的虫族反应越相似,我查询了虫族的历史,推断起源应为对虫母构建的虫族的归属感,” 他想到这,顿了顿,回忆起第一期变形记,皱着眉又道, “这应该算是虫族潜意识里的传承记忆,虽然不能触发出具体的内容,但是已经形成像是膝跳反应一样的东西。” “再后来,虫母死亡,狂躁病也随之出现。事实上,无论雄虫雌虫,都会得这个病,只不过因雌虫武力值过高,危害性过大,在雌虫身上表现更明显,导致像是雌虫的专属病。” 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 “而不同等级的雄虫,划分的标准实际是信息素的浓度,我猜测信息素浓度取决于潜意识携带的传承记忆完整度。” 越斯年顿了顿,接着道:“我推测用信息素治疗,会不断刺激雌虫关于虫母的传承回忆,重塑他们对虫母的服从性,或许会回到曾经的社会结构。” “海因莱因阁下,用信息素治疗雌虫的狂躁症,解决成瘾性是必须攻克的难关,即使成功了也可能会制造出一个不存在的远古时代虫母,成为雌虫们新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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