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显而易见知道越斯年在想什么,坏笑着使劲呼扇着翅膀,脸凑近窗户,对着越斯年比了个心。 “哐。”格挡被直接拉下,温星阑坐在越斯年对面,两个人膝盖相抵,热度交缠,越斯年不自在地躲了躲。 “飞船上看久了星河会晕船。” 温星阑笑道,顺手扣死外视窗,伸腿得寸进尺地和越斯年的腿交错挨在一起。 越斯年微微点头道谢,眼睫合拢,摆出一副困倦欲眠的架势。 他心中苦笑,温星阑总摆出来这幅很在意自己的样子,让自己误会开窍,而等他终于明白自己在这样的亲近下生出了什么样的情愫后,却又发现对方喜欢的不是自己。 自己和原身那个大哥都是黑发黑眼,同为越家人,五官轮廓难免有几分相似。 越斯年想起他误会对方喜欢自己,还以此为依仗,逼问对方为什么不高兴,忍不住苦笑一下。 又开始躲着自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星阑心中生出几分焦躁,面上却不动声色,安静地陪在越斯年身边。 “雄父。”软软的小身体贴在越斯年腿上,虫崽声音蔫巴巴的。 “怎么了?宝宝。” 在甜香笼罩下,越斯年刚开始还想着温星阑的事,却不知不觉安心睡了过去,听见幼崽的呼唤声立刻惊醒。 “我后背好难受,呜。”温墨以忍不住哽咽了一声,显然委屈的要命。 他张开肉嘟嘟的小胳膊,示意要抱。 越斯年抱着幼崽拍哄,等小家伙心情平静了下来开始把脉。 “不用担心,应该是第一次发育期到了,开始长翅膀了。” 温星阑眼神温情地看着这家常的一幕,一直以来他都渴望着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而眼前温柔的斯年阁下,乖巧可爱的虫崽,这一切都让他有了实现梦想的感觉。 越斯年无意间和温星阑眼神相触,心脏又是重重跳动了一下。 没救了,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居然就喜欢上心有所属的。 越斯年心里叹了口气,低头温柔哄劝:“雄父给你揉揉后背好不好?” 他轻轻按揉幼崽痒到发痛的后背,虫崽紧皱的小眉头松开,像只小猫一样发出奶里奶气的舒适哼唧声。 旁边担忧等着的路卡斯这才放松下来,小脸不再绷得紧紧的,背着小手四处巡视船舱内部。 越斯年的眼神跟着路卡斯移动,低声询问:“听说远航军有少年兵训练营?” 温星阑笑了一下,阁下可算不闹别扭了。 “是的,远航星系因为常年征战,不少平民雌虫意外丧生,他们申请虫工冻精生下的虫崽就成为了孤儿,因此我和戴兰多年以前,联手收养了这些虫崽们,他们想要留在军中的就参加少年兵训练营,想要跟着戴兰走商的,就留在商船上。” 他事无巨细地解释道,声音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越斯年完全没想到少年兵训练营背后有着这样一段故事,温星阑真是越了解越让人心生喜爱。 昔日的怜爱混着敬意,如今已经不知道变质为|什么东西,日复一日地在越斯年心口膨胀跳动,让他几乎有种难以呼吸的窒闷感。 “亚雌不可以参加少年兵训练营么?”他勉强平复情绪,规律地按揉着小墨以的后背,小虫崽窝在越斯年怀里昏昏欲睡。 “不可以。”温星阑冷酷无情地回答,连犹豫都没有。 “为什么?路卡斯这样的虫崽也不行么?他对工具的运用,对自身潜力的开发,远胜同龄虫。” 越斯年追问,眉头略微蹙起,配合他柔美的面容,格外惹虫怜惜。 温星阑几乎要不假思索答应了,在理智摇摇欲坠的那一刻,他坚守着原则解释道:“他没有翅膀,训练成功后,也无法在太空脱离工具自由行走,这在混乱的远航星系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路卡斯真的想参军,不如去中央星的守卫军。”
第54章 少年海因莱因 温墨以突然闷闷道:“雌父, 路卡斯哥哥一直梦想着考上军校,进入远航军。” 小家伙后背痒痛,皮肤下有柔软又坚韧的东西在涌动着生长,他好不容易在越斯年的安抚下有了睡意, 在听见父父们的对话后, 还是强撑着精神替路卡斯哥哥说话。 “有梦想很不错, 但能清楚认知自我能力上限的虫才能在战场上活得更长久。”温星阑揉了揉幼崽蓬松的头发, 他的动作温柔, 声音却是毫不动摇的冷漠。 越斯年闻言深深皱起眉,想起路卡斯一直以来的努力,海因莱因的抑郁症和指腹经年不退的老茧。 因为第一期雄虫变形记的背景故事,他特意查了虫族的历史和社会现状—— 这个世界的雄虫不被允许工作,亚雌和雌虫之间被划分出清晰的界限,只有雌虫能从事具有话语权的职位,亚雌只能从事技术性或者基础性岗位。 而这扭曲的社会结构, 源于虫母死后,雌雄比例的严重失衡, 新任当权者以保护的名义冠冕堂皇桎梏雄虫的自由, 背后实则是为了让雄虫阁下能够服从雄保会的管理, 和大量单身雌虫进行匹配,稳定社会暴动,也借此和当时权力盛极一时的纳斯塔莱家族达成合作关系。 雄保会背后站着的就是纳斯塔莱家族,纳斯塔莱家族几乎操控着整个帝国雄虫阁下们的匹配, 他们通过联姻蛛丝网结把控着帝国各方势力, 与掌控着社会实权的雌虫们制衡。 雄虫们既是贵族雌虫们展示权力的奢侈品, 也是贵族地位的象征。 他们糜烂繁华的生活如同鲜花着锦、烈火亨油般虚假,表面上穷奢极欲享尽优待, 维持着所谓的优雅雄子风范,实际不过是权欲所养的小玩意。 唯有纳斯塔莱家族的雄虫跳出甜蜜圈套,以自身和其他雄虫为筹码,参与到权力游戏的博弈中,而越家不过是可笑拙劣的效仿者。 原身更是可悲,他身处上流社会,本应拥有打破信息茧房的能力,却闭目塞听一心追逐所谓“家虫”的爱,被虚假的爱意扭曲至死。 虫族社会严苛到变态的雄虫保护法,则源于几起骇虫听闻的雄虫自杀事件,雄保会和星际法庭为了遏制事态不再恶化,联手完善了相关法律,最终定下来的法条数以万计,将无形的锁链牢牢拴在所有疯狂行事肆无忌惮的贵族雌虫脖颈上。 雄虫自杀事件的根源其实是,雄虫阁下们从小被教养自己是极其珍贵的存在,成年后却发现自身其实极其弱小,必须服从雄保会的安排才能获得周全的保护,因此心态崩溃失衡。 而这一切,在雄虫进化出信息素后发生彻底改变,雄虫们利用信息素在床第间控制虐待雌虫,对待军雌更是尤其残忍无情,试图将内心的缺失通过信息素卑劣地找补回来。 也因此引发数次平权战争,最终变成了如今的局面,而雄虫变形记这个节目更像是上位者想要利用舆论,诱导大众加深对雄虫的恶感,从而降低雄虫保护法实施的力度。 参考华夏历史,这个世界的掌权者或许是想要通过这个综艺节目,实现变法。 越斯年感叹道:真是可惜。 在越斯年看来,高等级雄虫其实是天生的疗愈者,他们的信息素无需□□交换,可以自然溢发,像是活体移动香氛,效果好到出奇,可以迅速安抚狂躁症后期的病患。 笨拙到连光脑都不太会用的越斯年,整合了网上的信息和节目的背景故事后,居然轻而易举地抓到了当今局势的关键,可惜温星阑不知道,否则或许他能学会更为依赖越斯年,不再独自承担一切。 暗中看透了局势的越斯年,并不知道温星阑其实不是单纯的想要他去远航军普及中医理疗,真正的目的是避开君怀安挑起的变法之争。 越斯年虽然聪明却很单纯,他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医生,了解这些也是出于对新世界的好奇心,以及本能的仁心,他希望周围人都过得好。 当他无意中听到船上雌虫的聊天内容,偶然了解到少年兵训练营,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路卡斯。 如果路卡斯能过参加少年兵训练营,是不是更容易考进军校,毕业后进入远航军? 越斯年手指轻轻挠在温墨以即将长出翅膀的鼓包根部,轻声道:“远航军曾经用过亚雌么?” 他依然不死心,想要再为路卡斯争取。 海因莱因懒洋洋躺在戴兰大腿上补觉,长发蜿蜒流淌,像是充满生机的翠色溪流,声音却倦怠至极。 “斯年阁下,元帅不会同意的,不必多费口舌了。” 他闭着眼睛,亲密把玩着戴兰的手指,“雌虫都这样,无论好的坏的,有着自以为是的保护欲,什么自我认知清楚啊,什么活得长久啊......” 戴兰的手指轻颤,像是被触痛了什么,却依然乖乖任由海因莱因反复弯折抻开自己的手指。 “他们脑子里把亚雌当做无能的弱小者,把雄虫当做自己的财产。”说到这里,他眼睫抖动着睁开,一错不错盯着戴兰的眼睛,缓缓微笑,美的像是森林里逃出来的精灵。 戴兰微微错开眼睛,眉头皱起,不想和海因莱因争吵。 海因莱因最恨戴兰这个死样子,无论说什么都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 他将手指插在戴兰指缝间挑逗般摩挲,戴兰黝黑的肌肤泛红,下颚绷紧,却强撑着不躲开。 “只要不是雌虫认定的强者,就要被他们当做一块不会说话不会思考没有感情的腐肉摆弄。”他语气平静说着自比玩物的话,却在众目睽睽的船舱内部,把商队的实权掌控者当做玩物在指尖摆弄。 “很幸运的是,贵族雄虫属于最高档次的奢侈品,拥有着平民雄虫没有的特权,可以挑选自己想要的雌君,拒绝不想要的雌侍。” “我的戴兰,你高不高兴?被这么贵重的奢侈品选为唯一?” 海因莱因的言语和行为之间划出强烈的割裂感,声音平静如潺潺流动的溪水,内容却像是“吱啦”划在玻璃上爆出的锐鸣声,而他躺在戴兰大腿上的姿势依然慵懒至极,像是一只快要睡着的猫。 四周投来强烈到如芒在背的注视感,因地位最高的元帅和商队主虫戴兰都没有说话,其他虫也不敢发表意见,空气静默到了异样的地步。 戴兰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 这就是他不愿意跟海因莱因搭话的原因,海因莱因尖锐到与整个虫族社会格格不入的思想,最终会变作杀死他的利刃,而自己无论如何辩解,都像是既得利益者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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