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他面前还是个喜欢掉眼泪会自己生闷气的受气包。 恐怕刚刚把碗砸在柜台上已经是吕锦誉做出过最出格的事了。 反看刘恣,对方一看就是个没教养没礼貌没前途也没出息的二世祖。 “你那是什么眼神!” 刘恣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凳子被他踢倒,发出了一声巨响。 吕锦誉垂眸看了一眼,眉渐渐皱了起来。 好烦。 何尽还没吃饭。 饭菜凉了对身体不好。 “我说过让你老实一点吧。”何尽向着刘恣走了过去。 直到现在,刘恣仍旧不觉得何尽能给他带来威胁。 他抬着下巴,冷笑道,“你以为你算什么……” 话还没说完,何尽就一脸平静的将他的头重重地砸在了柜台上。 “嘭”的一声巨响,比他踢掉凳子时的声音还要大。 一个看似瘦弱实则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和一个吃喝**被掏空了身体的二世祖,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刘恣的脑袋没出血,却好似从里面开裂的西瓜,强烈的阵痛让他的眼前阵阵发黑。 何尽的脸上却还是那幅淡然的神色。 此时此刻的何尽看起来很平静,蕴含的气势却像风暴一样渗人。 “还是和以前一样废物。”何尽居高临下地丢下一句话。 刘恣还是以前的刘恣,何尽却不是以前的何尽了。 “何尽,你他妈一个情妇生的私生子,你凭什么……唔唔唔……” 吕锦誉收回了用抹布堵住刘恣的手,垂下眼说:“他太吵了。” “吃饭吧。”吕锦誉没有去看连站都站不直的刘恣,将碗筷整整齐齐地摆了出来。 何尽看了眼天旋地转的刘恣,一脚将对方踹进了旁边的库房。 刘恣唔唔着似乎在骂什么脏话,但很快他就像个倒插葱一样栽到了。 大概他从未想过,想要他来这里的从来不是什么吕锦誉,而是何尽。 —— 何尽和吕锦誉沉默地吃完了饭。 两人谁都没说话,静谧的氛围保持到了太阳落山,天空灰蒙蒙地挂上了月亮。 今天没有星星,连月亮也比往日要暗。 没有人知道沉默的何尽在想什么,但吕锦誉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整理好了心情,也拥有了对何尽开口的勇气。 他不想和何尽吵架。 何尽是个万事都闷在心里的人,他不会说好听话,甚至常常会脱口而出一些尖锐又伤人的话语。 吕锦誉却不想由情绪来操控他们之间的问题。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情绪之后,他正要开口,却见一直闷不吭声的何尽踹开了库房的门,将还在昏睡的刘恣拽了出来。 刘恣被吵醒,想要说话,嘴里却一股怪味。 他睁开眼睛,胡乱吐掉了嘴里的抹布,却还没站稳就被何尽提在了手里。 吕锦誉看到何尽拿起了那一袋准备好的纸钱香烛,猛然一惊,意识到了何尽想要做什么。 “何尽,你……”他震惊地看向何尽的脸。 何尽却看也没看他,一只手抓着刘恣说:“在家里等我。” 话说完,他就拉着刘恣,像拖一条死狗将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刘恣拖了出去。 吕锦誉连忙追了出去,只是他看着何尽在昏暗的夜色中越走越远的背影,他动了动唇,最后停在了原地。 —— 夜晚的山静而黑。 在虫鸣鸟叫中还有几分幽冷和渗人。 已经清醒过来的刘恣奋力挣扎,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脏话。 何尽不为所动,他目标明确地走向山头的坟地。 刘恣渐渐的有些害怕了。 “何尽,你放开我,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钱,我给你很多钱!” 每一次风吹过来的时候,刘恣都要抖一抖,阵阵发凉的感觉好像有谁在他的后脖子上吹气。 何尽没有说话,他拽着刘恣的手臂,用力将他甩在了四周开满花的坟前。 刘恣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他抬头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坟堆,脸一下就变得煞白,连四周五颜六色的花也在黑夜中显得诡异而怪诞。 “何尽,你想要做什么。”刘恣连声音都在发抖。 月黑风高之下,幽冷寂静的山头。 现在的何尽在他的眼里就像杀人魔一样可怕。 要说之前他还觉得何尽不能把他怎么样的话,那他现在就觉得何尽像一个疯子,说不定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何尽敢对他动手,何尽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那又怎么样! 他有没有命看到那一幕还不好说! 刘恣浑身发软地瘫在地上,咽着口水说:“你想要回到刘家也可以,何尽,不,刘尽,你当初不是还想读研吗,我可以帮你安排,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安排!” 何尽看也没看刘恣一眼,他看着面前的坟,冷声说:“跪好。” 刘恣不敢不从。 像他这种人,真正和人命有关的事也就酒驾飙车,但被撞死的是别人,又不是他。 也就真的把事落到他头上的时候,他才知道怕。 何尽点燃了纸钱,点燃了香,又吹灭了香上面的火焰,在袅袅白烟中,将香递到了刘恣手里,说:“道歉。” 刘恣猛地抬起头,“道歉?” “你让我跟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道歉?” 下跪可以,就当给一个死人面子,可道歉不行! 道歉就是让他承认他做错了事情,把他摆在了一个低人一等的位置! 不行! 只是对上何尽那双在夜色中冰冷刺骨的眼神,刘恣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但要他跟一个情妇道歉,不可能! “磕头,道歉。”何尽冷冷的重复了一遍。 刘恣梗着脖子说:“不可能!” 那和把他的面子丢在地上踩有什么区别。 “好。” 何尽站了起来,他不再废话,直接抓着刘恣的头狠狠地压了下去。 “何尽!”刘恣愤怒的大喊出声。 可他的力量却不足何尽的五分之一。 何尽也不说话,他抓着刘恣的头“嘭嘭嘭”地磕了几个响头。 刘恣被磕的头昏脑胀,嘴里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何尽提起刘恣的头,让他看着面前的坟。 “我妈妈对你不好吗。”何尽出声道,“当她知道那个男人骗了她之后,她从来没有进过刘家的大门,当你闹脾气离家出走来找我们麻烦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苛待你,即便你将我家砸的一团乱,即便你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她身上,她也从来没有责骂过你一句。” 何尽踩在了刘恣的背上,看着面前的坟说:“在知道你不想回家之后,她收留了你一个月,这一个月,你要什么有什么,晚上她会担心你睡不好,白天会担心你吃不好,她用她所有的善良和爱来对待你,你呢。” 刘恣不服气地说:“那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她一个情妇,有什么资格和我平起平坐,她本来就应该愧疚,本来就应该对我好,本来就应该伺候我!” “啪!” 何尽重重的给了刘恣一巴掌。 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吓人。 “不求你感恩,你至少不应该在她病重的时候过来落井下石。” 刘恣被那一巴掌打出了血,他眼里交织着怨毒的色彩,神色阴狠地说:“我这是在帮她提前解脱!” “啪!” 又是一巴掌,刘恣掉出了一颗牙。 何尽一脸平静的开口,“磕头,道歉。” 2 吕锦誉孤零零地坐在门口,任由头顶的光影遮住了他半张脸。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看着自己的影子像座木雕一样没有任何神采。 忽然,响起的脚步声让他猛地抬起了头。 他腾地站直身体,一时的眩晕让他往后踉跄了一步。 但他很快就扶住了门框,只是看到何尽独自一人回来,他心里咯噔一声,立马问,“刘恣呢。” 何尽站在院子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黑夜中静的出奇,像一汪没有波澜的深潭。 “你很担心他吗。” 吕锦誉没有听出何尽语气里的不对劲,他正满心焦急,担心何尽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他几个大步走过去,拉着何尽的手问,“你把他一个人丢到山里了?” 何尽挥开了吕锦誉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是啊,你想怎么样。” 吕锦誉的心沉了一下,他收回自己空落落的手,看清了何尽眼里的冷漠。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觉得喉咙有些艰涩。 何尽却似乎是累了,不想与他多说,只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刘恣是我以你的名义叫来的。” 吕锦誉被何尽的冷漠刺伤,心脏阵阵紧缩。 “为什么。”他艰难地问。 何尽移开了视线,看着那两棵李子树说:“你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想问我为什么欺骗你。” 无论是哪一个,对吕锦誉的伤害都是实实在在的。 何尽知道,所以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他重新看向吕锦誉,说:“没想到你们会有联系,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像你们这种人,利益才是你们最在乎的东西。” 吕锦誉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 何尽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和刘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何尽再次挥开了吕锦誉想要拉住他的手,眼神冷淡地看着吕锦誉的脸。 “我明白,只要没有触及到最根本的利益,哪怕对方是个垃圾你们也会奉为座上宾。” 何尽的话真的很刺耳。 吕锦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说:“何尽,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要你一句解释,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无论何尽说什么,他都信。 何尽的眼眸有些闪动,吕锦誉充满希冀地看着何尽,却听何尽说:“吕锦誉,你以前就这么天真吗。” 为什么要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吕锦誉的心口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压抑在心里的情绪被破开,他无法忍耐,眼眶通红地说:“所以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会不会留在这里,你想要我离开,是吗!” 看着崩溃的吕锦誉,何尽一句话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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