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啊…… 卫晩岚有点儿慌了,他赶紧规劝,再加上道歉: “对不起摄政王,全都是朕的错,猛士是朕主动带进来的,跟猛士没关系,没通过金吾卫,所以跟金吾卫也没关系,朕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往紫宸殿藏人了,球球摄政王别怪罪别人!” 卫晩岚满心焦急地想要挽回局面。 可是卫晩岚却不知道为什么,局面竟然,正在往更为紧张的方向发展。 摄政王的表情更难看了。 他的样子就好像生吞了个带壳的榴莲,绷着脸。 卫晩岚根本不知道。醋意使苏靖之从胃到肺烧灼得火辣辣的。 其实摄政王根本就没有把“政见不合”“自幼不睦”这些历史遗留因素考虑在内,而是满心宛如开启弹幕,循环萦绕着卫晩岚刚才的那番话。 摄政王反复咀嚼着话里的信息,眉宇越发蹙紧: ——主动带进来。 ——还喊得那么亲。 ——到现在都撒娇为他求情。 摄政王深深地吸了口气。 灌进身体里的凉风,都没能把脏腑内的灼热消去。 苏靖之觉得自己条件不差,容貌家世,皆绝不输给那萧霁,军政功绩,自然也胜过那姓萧的许多头。 更遑论他在对卫晩岚竭尽全力地付出。 可却从没能得到,卫晩岚这样全力相护…… 为什么? 摄政王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难道是“欣赏”这种感情,就非常地不讲道理。 正如他心悦卫晩岚的一切,觉得他胆小又笨拙都好可爱。 难不成在卫晩岚眼里,萧霁就是无论做什么都比自己更合他心意??? 苏靖之的心乱了。 呼吸频率加快,胸膛有更为明显的起伏,可是他的唇线则是抿得更紧。 ——把心系在另一个人身上时,喜怒便不受自己控制。 曾经局势尽在掌握。 而今他丧失了主导权。 摄政王越发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 他从攥着卫晩岚的手腕,改为按住卫晩岚的双肩: “有什么事不能与本王商议?为何就偏偏非萧霁不行?” 他绝不愿意以竞争失败者的姿态发起质问。 可喉咙哽得很。 胸口窒闷得快要炸开。 摄政王就连骨子里的骄傲都被卫晩岚打败。 他定定地垂眸,才恢复光明的视野里,如今盛满了卫晩岚,鱼腰穴刚刚被针刺的疼痛感,令他眼皮突突地跳,他哑声,想要一个答案。 可是摄政王满腔压抑的醋劲,隔着心,读不懂,传递不过来。 卫晩岚被他按着肩膀问,只能理解个表面:当然是因为萧霁能帮助自己做任务,这任务最后还针对摄政王,所以告诉摄政王当然不行。 卫晩岚咬咬下唇。 这个小动作让苏靖之心底失落更甚:他不肯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 卫晩岚下唇咬得更紧,龙爪爪在衣袖里打颤。那场景有点像那时自己毒发大闹紫宸殿时把他吓着的那会儿。 苏靖之强行敛起心绪:“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于是放开按着卫晩岚的手,起个别的话题,视线这时不太自然地错开,话语有点断续: “本王那天晚上身体不适,突然头痛,在家养了几天没养好。军医说,紫宸殿的风水极佳,适合本王继续养病,所以本王带着奏折又回来了。” “喔。” 在大部分情况下,卫晩岚都挺好骗的。 毕竟他也不知道摄政王中毒的事,也没察觉到军医只管看病不看风水。 反正只要摄政王肯给自己好好说话,小和平鸽卫晩岚就能微微点头,勉强相信个一两分。 当然卫晩岚也有所隐瞒,低头道: “那朕也有话说嘛……朕下午去中书省亲政,有情况搞不明白,朕无法公开调查,你不在,朕又不认识别人,只好悄悄问萧舍人了。” ——是公事。 ——而且小晚其实优先更想问自己。 大魏摄政王,整颗心都变得轻盈无比,又心说这毒发得真不是个时候,无端就丧失了个亲自指点小晚的机会。 就那么容易被心上人牵动情绪。 东风吹,战鼓擂。 摄政王挺了挺背,立即解除自我怀疑状态。觉得跟萧霁这场竞争赢了。 于是摆了摆高姿态,头颅微扬,宛如骄傲的大公鸡: “既然是公事,召都召了,还干什么要像做贼?还把人藏床底?” 某位摄政王迟到的宽容这才拿出来。也不知道是谁,早就对人家萧霁有意见的。 所以卫晩岚实话实说,小鹿眼眨巴眨巴着提醒: “明明是你一直不喜欢他嘛,再说了,寝宫拢共就这么点地方,朕不把萧舍人藏床底,总不能把人藏床上吧,等你回来睡哪儿啊?” “……” 卫晩岚的本意是,担心摄政王会宿在紫宸殿。所以萧霁不能出现在明处。 可是摄政王已经被胜利的感觉冲昏了头脑,觉得卫晩岚已习惯与他同宿。 因为卫晩岚这句话,勾起满心欢喜。 甚至苏靖之还用回味打量的眼神,把萧霁刚才待过的龙床床底,再仔细打量一遍,嗯,有够闷,有够窄。 龙床床面很宽,可惜没他萧某人的余位。 苏靖之得意地转出来个鼻音。 接着便呈现出一些得陇望蜀的人类劣根性,脑内开始酝酿下一个坏主意: 既然小晚愿意跟自己同宿,那么,今晚能否从盖被纯聊天,进阶到,搂着小晚睡? 心念闪动,心悸无比。 此时卫晩岚已经钻进被窝来了,顿时甜香扑鼻……
第061章 他抱到小晚了 香甜的卫晩岚近在咫尺。 苏靖之心头那股毛茸茸的感觉更甚, 在不为对方知晓的地方加深了呼吸。从鼻腔到胸膛盈满了卫晩岚的味道。 苏靖之一直以为,这种滋味区别于纯粹的宫廷香,不是那种甜到令人嗓子发腻。 而是甜度适中, 越闻越觉得好闻, 类似于花果气息。 卫晩岚就像在黑夜里悄然绽放的花, 像水嘭嘭的果实,诱惑着他采撷, 却并不自知。 “摄政王。”小笨蛋居然在这时,翻身主动靠近。 正在偷闻卫晩岚身上味道的苏靖之, 忽然身体微僵。 卫晩岚将半尺的距离缩得更近。 使苏靖之的心重重跳了几拍,闭着眼冷哼:“什么事?” “军医说, 你的头痛病,只有住在紫宸殿才好得快是吗?”卫晩岚确定道。 “嗯。” 摄政王大言不惭地点头。也不知道卫晩岚想作甚。直觉对面这小笨蛋又要给他整个活儿。 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睡上龙床,摄政王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苏靖之闭眼等着接招。 而这时眉心前,倏忽间浮现起一道暖融融的痒意,苏靖之微微蹙眉,然后张开了眼睛。 眼前是卫晩岚的指尖。 软乎乎的龙爪子,在轻轻捏他的鼻梁两侧,使用的力度规律而均匀,卫晩岚现在正在口里念念有词,说得是让苏靖之莫名其妙的话语: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五六七八。” “三二三四, 五六七八;四二三四, 五六七八。” ——这是在干啥??? 小东西整得新活让人费解莫名。 摄政王闭着眼睛。 心上人的手就在眼前, 此刻就算捏断他鼻梁,他都不想动。当然卫晩岚也没有这个力气。 苏靖之于是决定不动, 在龙床柔软的布料,还有卫晩岚的呢喃声中,他逐渐放松。 然后神奇的事情出现了…… 鼻端两侧的穴位,被卫晩岚的手按揉时,带来微微的酸麻意,那种酸麻感牵动泪腺,缓缓向左右刺激着眼部神经。 苏靖之觉得眼窝眼眶有点热。 小笨蛋误打误撞,也不知怎的,就缓解了他刚被针刺鱼腰穴带来的剧烈痛感。苏靖之心说卫晩岚居然还有点手艺。 他眼睛睁开,视野竟更亮了,龙床床帏间能看见卫晩岚正在捏自己鼻梁的雪白爪子。 沿着那只手,看到的是泛着夜光的龙袍缎料,与卫晩岚尖尖的下颏。 苏靖之的嘴角不由勾起:小晚在照顾他呢。 小晚真好。 “这是什么招数?”摄政王温声问道。 “管用吗?” “有点。” “头还疼不疼?” “还行。” “那就好。”卫晩岚道,接着卫晩岚的龙爪爪,拨开了摄政王前额的几根碎发,方便他继续操作,龙床响起卫晩岚的嗓音,“朕猜测你头疼,是因为用眼过度,朕试试给你治一治。” 卫晩岚还在捏鼻梁。 一边捏还一边继续呢喃口号,还是那什么一二三四。 但很乖很乖。显得很有耐心。 苏靖之嗤声淡淡道:“陛下还会治眼睛?”府上军医想延缓他失明,下得都是猛药。 卫晩岚哪里能知晓苏靖之心里藏着秘密? 继续保持字面理解,边捏边说: “勉勉强强会点(眼保健操)叭……” 摄政王在枕面轻微摇头,听他这口气,最多是个半把刀,指着卫晩岚能把自己眼睛治好是不可能的。 不过卫晩岚他能有这份心,苏靖之心里就像是被填满。 什么失明之苦、针刺之痛,都无妨,小晚值得。 为了他能在今后,没有自己陪伴的日子里妥当的活着,为了大魏江山安宁,苏靖之愿意。 夜幕宁谧。 摄政王决定在身体状况平稳时,安心地享受片刻跟心上人的互动。 他于是心思活络,逗小笨蛋的话术张口就来,大魏摄政王全力冲击“今晚要搂小晚睡”的KPI: “原来神医治眼睛就这一招?” “欸……” 卫晩岚捏他鼻梁的手微微停顿,心说不对劲,怎么摄政王还知道眼保健操不止一节? 其实卫晩岚这么做,心里也怀揣着小小目的。他被摄政王戳穿,当然就只能提高服务质量,不能再仅仅敷衍地按揉睛明穴。 卫晩岚改为半身支撑起来,两只手去摸摄政王的脸。 拇指按在脸颊,其他四指按在脸侧。 捧着苏靖之的头部,柔软的指腹在他脸颊颊骨规律地打圈,是个标准的按揉四白穴。卫晩岚耐心地按摩着。 却完全没能够意识到。 自己已经将半身都紧紧贴住摄政王的上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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