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韫无奈地皱眉,觉得自己不能再为沈惟慕破例了,以前是顾及他身体不好,才允许他随时吃东西。现在他身体大好了,理应一视同仁。 “沈监察!” 沈惟慕应了一声,眉眼含笑地对白开霁道:“恭喜你这次终于推断对了,他正是清月教大长老。” 众人惊讶地看着沈惟慕手指向的苏长义。 苏长义心中惊骇,咒骂不断。这大理寺江湖司到底都聚集了些什么妖魔鬼怪,竟然将他这么隐秘的身份都扒了出来。 整个清月教,知道醉酒翁就是大长老的人低于十个,个个都十分可靠。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你怎知他是魔教大长老?” 宋祁韫完全被沈惟慕爆出的消息吸引了,忘了继续追究他不合时宜吃东西的事。 沈惟慕却没忘,对宋祁韫低声道:“我只是大理寺监察,只负责监督你们办案公正与否,并不负责免费提供八卦楼的消息。 八卦楼的每一条消息可都价值千金,宋少卿想必不会干出凭白拿我消息又不满我随时吃东西的事儿吧?” 宋祁韫:“……” 声音是轻柔的,人也是面带微笑地对他说话,但不知道为何,宋祁韫感受到一种很强势的威压感。 他还能强烈地感觉到,他意图束缚沈惟慕吃东西这件事,触碰到了沈惟慕的逆鳞。 沈惟慕对吃的嗜好远比他想象的更重要。 在“不拘一格降人才”这块,他的确不如郑公厉害,有些过分拘泥于规矩了,这点应当反思。 宋祁韫要跟沈惟慕道歉,但不及张口,就被沈惟慕抬手制止了。 “比起道歉我更喜欢什么,宋少卿应该懂。” 宋祁韫当然懂,“欠你三顿,行不行?” “六顿。” 宋祁韫认命地点点头,一时嘴欠的代价,他活该受着。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白开霁见俩人态度各异,实在好奇,忍不住凑过来询问。 宋祁韫问沈惟慕:“现在能说了?” “扒了他裤子就知道了。”沈惟慕道。 众人:“……”那还真好奇了,为何他清月教大长老的身份扒了裤子就知道。 鉴于苏长义武功高强,谨慎起见,扒裤子的事儿便由白开霁和陆阳亲自来。 苏长义面对俩人的靠近,咒骂的话语不断,随即就被堵住了嘴。苏长义瞪圆眼,疯狂地发出呜呜声反抗。 他越是反抗,大家越兴奋,无比好奇。 刺啦—— 苏长义的裤子瞬间被扯得四分五裂! 面对众人的沉默,白开霁尴尬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裤子外边有铁链缠绕做阻碍,脱下来比较费力,白开霁特别想知道答案,下手便急了些。于是,脆弱的布料因为经受不起武林高手的拉扯便碎了。 陆阳一把拍在白开霁的肩膀上,“兄弟,别误会,大家不是因为你扯裤子才那样。” “那是为什么——”白开霁的话还没说完,目光无意间扫到苏长义的后臀,他立刻抿住嘴,须臾便忍不住了,发出爆笑声。 陆阳等人也都跟着笑,纷纷惊叹“真想不到”。 “不许看,你们都不许看!”苏长义彻底崩溃了。 他想遮掩,奈何手脚都被绑住了,就下意识地挣扎扭曲着身体想阻挡大家看过来的目光。奈何他越是这样,样子越滑稽,就越引人发笑。 饶是能情绪自持的宋祁韫,此时也难以压住自己上翘的嘴角。 他问沈惟慕:“何时得来的消息,为何不早说?” 早知这般,之前也不必去费力审问苏长义。 “早还不知道呢。”沈惟慕是在啃猪蹄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有关于苏长义的八卦线索。 “刚得知?”宋祁韫更疑惑了,“可你刚才一直在刑房,不曾有人给过你消息。你莫非能凭空得知消息不成?” 沈惟慕眼波流转,突然严肃认真地对宋祁韫道:“你以为我平常吃东西是只吃东西吗?” “那还有什么?”宋祁韫快要被沈惟慕的话搞得头大了,疑惑占据了他整个脑子。
第98章 “有消息。”沈惟慕答道。 众人愣了下,才想明白沈惟慕的意思。原来八卦楼传递消息的方式很多样,还会把消息藏在食物里。刚刚应该是沈惟慕在吃猪蹄的时候,拿到了八卦楼递来的消息。 宋祁韫问沈惟慕字条在哪儿。 “粘着油,太脏,丢炭盆里了。”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苏长义身上,没人看到沈惟慕在炭盆边上做了些什么。所以沈惟慕说他顺手烧掉了字条,大家自然都相信。 唯独宋祁韫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但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他不会做出怀疑兄弟的事情。 苏长义的“呜呜”声还在继续,瞧他瞪圆眼青筋暴突的模样就知他此刻有多愤怒,这极致的愤怒中还掺杂着他极致的羞耻。 此情此景,一群大理寺官吏围着他弯腰观看他那地方,比让他死还难受! “还别说,这六个字刺的还挺端正,小楷。”白开霁搓着下巴认真评鉴道。 陆阳接话道:“何止呢,你看左三字右三字的位置一样,字与字的间距也一样,刺出这‘清月教大长老’的匠人一定是能工巧匠!” 尉迟枫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起初的一声笑挺斯文的,符合尉迟主簿一贯以来的温润性情,谁料下一刻,尉迟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豪爽得像武林汉子。 见大家都看自己,尉迟枫用扇面挡住了自己的脸,“对不住,我只要一想如果清月教的长老都在这个位置刺青了,捉拿他们若能用脱裤子验证之法……就忍不住想笑。” 大家听了尉迟枫的解释后,想象了一下那画面,也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间刑房内充满了爆笑声,倒把守在刑房外的衙役们弄懵了。 他们没记错吧?这地方是刑房,不是说书的茶馆。 苏长义羞愤欲死,他开始疯狂挣扎,铁链在身上勒出道道血痕,伴随着“啊”的一声痛苦大叫,苏长义身上的铁链发出爆裂声,身后的木架也随之被粉碎。 “不好!” 白开霁和陆阳立即护着身边人躲闪飞过来的断铁链。一块块铁链以极快的速度打到刑房的墙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有几名衙役因为躲闪不及,被断掉的铁链砸中,有的被砸中四肢,因为骨头断裂痛叫,有的被击中要害部位,当场吐血晕厥。 强行破开穴位,爆出这么大的内力,苏长义这是不想活了,耗尽全身的生机与功力和他们殊死一搏了。 白开霁和陆阳立即出手,与苏长义对打。 尉迟枫和宋祁韫趁机将部分伤者带离刑房,还有两名伤势重的未能及时救出。因为二人刚好在三人激烈对战的范围内,外人暂时无法插入救援。 尉迟枫很担心那俩人的情况,“这可怎么办,他们若再受一击必死无疑。” “沈惟慕呢?”宋祁韫突然发现原本该在他身边的沈惟慕不见了。 “在那!” 宋祁韫顺着衙役所指,看向刑房里面,惊骇地发现沈惟慕不知何时走回了刑房,还在三人激烈对打的场子中,从容地拉走两名受伤的衙役。 苏长义注意到沈惟慕,立即改变攻击方向,使出他的武功绝学慈悲手,以全力打向沈惟慕的要害部位。 这厮不仅对他言语不敬,还在他受审的时候悠哉啃猪蹄。他更是消息的提供者,是令他被扒了裤子、受奇耻大辱的罪魁祸首。 苏长义恨极了,想杀光眼前所有人。 如果将他的杀意排先后顺序的话,他对沈惟慕的杀意是其他人的百倍千倍。所以哪怕是以自己的死为代价,他也一定要拉沈惟慕当垫背的。 “小心!”陆阳瞧见苏长义对沈惟慕的杀气极浓,很怕沈惟慕受伤,连忙大声惊呼,提醒沈惟慕。 白开霁也察觉这一点,急忙调整对战方向,欲护住沈惟慕,但他心里很清楚,他和陆阳都晚了一步。 慈悲手可不是闹着玩的,纵然苏长义受了严重的内伤,但以他的武功修为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沈惟慕一击毙命。 沈惟慕好容易才将身上的奇毒解掉了七八成,有希望好好活命了,今日若死在苏长义手下…… 刹那间的思考,已然让白开霁红了眼睛。 他不想让沈惟慕死,绝不想! “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利剑凭空而现,齐齐射向苏长义。 苏长义从没感受到这么厉害剑气,这些冰冷的白刃好像都已经抵在他的脖颈、胸口等要害之处,令他本能地为之恐惧心颤。 苏长义手掌偏移,下意识地去防御这些击向他的剑—— 一阵微风自沈惟慕的鬓角轻轻吹过,沈惟慕毫发无损地将两名衙役带离了刑房。 宋祁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拉住沈惟慕的手腕,欲查看他的情况,这时苏长义忽然发出一记痛苦地叫声。 “啊——” 那原本凭空出现无数剑在刺向苏长义身体的时候,都消失了,似乎是一道气击打在苏长义身上,令苏长义的身体各处呈现出被击打的反应。 无数剑影中最终只有一把剑是真实的,直直地刺穿了苏长义的身体。 苏长义跪在地上,上半身后仰着,剑柄刚好支撑在地面上,令他的身体呈现出一个诡异的三角形。鲜血顺着剑身汩汩流下,殷红了地面。 苏长义染满鲜血的嘴巴翕动着,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千影剑。” 陆阳回过神来,高兴地跑去搂住白开霁的肩膀,咧嘴大笑:“恭喜啊兄弟,你练成了千影剑!” 白家已经有好几辈了没练成这祖传的绝学,上一位学成千影剑的白家祖辈在四十五岁。没想到白开霁年纪轻轻才二十出头,就能完全使出千影剑了,当得上武林第一天骄的称号了。 白开霁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练成了,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久久不能回神。 陆阳走到苏长义的尸体跟前,他不爽地“啧”了一声。他轻轻踹了一下,尸体应势倒地。 “可惜剑脏了,得好好洗洗。” 白开霁此刻倒懒得管他的剑需不需要洗,他第一时间冲到沈惟慕跟前,问他受伤没有。 刚才苏长义虽然半路转了方向,但他总感觉有一部分掌风已经打向了沈惟慕。 慈悲手极其厉害,尤其在隔空打物方面,一掌把一块巨石击得粉碎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人的皮肉。 “我没事。” 高手之间的对决,胜负有时就在一夕间。 苏长义的功夫确实很深,在折损了七成功力的情况下,还能与陆阳和白开霁打成平手。 沈惟慕之所以选择去救人,便是知道他肯定会吸引苏长义的注意力,一则他可以把人救了,二则还可以给白开霁和陆阳迅速解决苏长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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