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在心里道:我都能答应。 他看着沈子衿,等他跟自己许愿。 可沈子衿却捧着茶杯:“唔,我现在没什么心愿啊?” 他攒的钱已经够他退休后好好生活了,身体也健康了,什么都不缺。 而且楚昭要再这么看着他,他就要招架不住了。 怎么能有人分明是安静地瞧着别人,可眸子底下却裹着灼灼的火焰呢? 温柔又热切,铺天盖地却轻轻地裹着他。 这哪是等他许愿,分明是楚昭有话呼之欲出啊。 沈子衿紧张:就算我们是老乡,我也不是随便的人,不是你喜欢我,我就肯定也喜、喜…… 沈子衿莫名喜不下去了。 他一半脑子在拒绝,但心脏和另一半脑子已经背叛了他,欢快地蹦跶个不停,让他一想到楚昭可能要告白,就会面红耳赤。 沈子衿目光开始躲闪,手指蜷着,人也往后躲了躲。 楚昭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分明是害羞了啊。 沈子衿肯定也听出自己的意思了,但还是羞赧着不敢说。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果然还是火候不够,自己还需要再对他好些。 虽然沈子衿害羞的样子非常动人,但既然他此刻还没法把告白的话说出口,楚昭虽然会有遗憾,可也不会逼他。 楚昭收回酒杯,浅啜了一口,主动改了话题:“那就先记着,等你有心愿了再跟我说。再跟我聊聊原著的剧情吧,我也挺好奇的。” 沈子衿见话题被拐开了,立刻答应:“好!” 楚昭撑着脸颊,笑:“仔细想想,哪怕先前不知道你是穿的,也觉得跟你聊天最有意思。” 沈子衿也笑:“我也是啊,跟王爷非常投机!” 还很默契! 楚昭:“以我们的关系,你别再一直叫我王爷了,多生疏,叫我名字吧。” 沈子衿顿了顿,王爷王爷的,都喊习惯了,一时间要改口,反而有点别扭。 但他们都是现代人,对着彼此哪需要遵循封建糟泊,叫名字也显得平等且亲近。 沈子衿只停了半秒,就点头:“好,楚、咳,楚昭。” 虽然只花了半秒就立刻决定,但真把这个名字念出来,却有种奇异的滋味。 心口有根弦被轻轻拨了下。 “那我也不客气,叫你的名字了,”楚昭就喊得非常顺口,好听得很,“子衿。” ……名字不该连名带姓吗,你怎么把姓省了啊! 沈子衿:我怀疑他在撩我,有理有据。 糟了,沈子衿突然意识到,楚昭本来就喜欢他,现在发现是老乡后,亲切感暴增,岂不是会更加喜欢他? 把握了一个月的分寸,没把人请出门,反而把距离缩得更短了。 更不对劲的是自己。 刚才心口的弦只是被轻拨,楚昭两个字砸下来,心弦猝不及防,疯狂乱弹,当场表演原地蹦迪。 不是,你在开心个什么劲儿啊!?
第52章 明月轩内各类灯盏点亮,窗上映着人影,把柔光都掬在屋里。 屋里,沈子衿和楚昭相谈甚欢。 “原著的主角是白大人和展炎啊。”楚昭饶有兴致,“说说展炎还干什么糗事了,我好涮涮他。” 这可真是损友亲兄弟。 楚昭也明白为什么沈子衿对白君行有那么多关注了,活的主角嘛,对于读者来说,可不得好好看上几眼。 自己先前的确是误会了,沈子衿既然早知道白君行和展炎是一对,就绝对不可能还喜欢上白君行。 其实仔细看看,沈子衿跟白君行以文会友,是君子之交,但沈子衿对自己,那可是身家性命都押了上来。 他喜欢的人是谁简直不能更明显,楚昭低调地想。 “原著故事可太多了,一天讲不完,可以先挑些重点说,”沈子衿掰着手指头数,“比如你妹妹不是真妹妹,而是你弟弟。” “噗,咳!”楚昭猝不及防被酒呛了一下,“什么!?” 沈子衿难得见他大惊失色,嘴角噙着笑:“没错,说的就是东宁。” “男扮女装?” 楚昭在短暂的惊异后很快接受了事实:“好吧,有那么个亲爹在,这事儿也不离谱。” 把皇子扮成公主,不失为一个提高存活率的方法。 只是他有点担心孩子身心健康:“但他以后不会产生性别认知障碍吧?” 沈子衿想了想:“从原著来看他挺好的,应该不会。” 楚昭放心了:“那就行。” 沈子衿掰下第二根手指头:“再比如……承安帝死后,二皇子登基,但因为心力交瘁,不出几年就英年早逝了。” 楚昭缓缓皱起了眉。 东宁没有心理障碍,但楚照玉是实打实有心理疾病的。 “二哥有心病。”楚昭捏着酒杯,酒中倒映着他肃穆的神色,“我穿来的时候,太子已经没了,我没接触过他,只从旁人口中听到他有多好,跟二哥三哥感情深厚,二哥一直惦记着太子的死和……他的腿。” 他穿来的时候,二皇子腿也已经断了,楚照玉明白承安帝疯了,坚持把两个弟弟接到自己母妃宫里住,尽他所能,用残破的躯体护着他们。 他清了屋子,也不管合不合规制,让三兄弟在一个院里住着,屋子挨着屋子,吃什么用什么,都是一起的。 楚昭穿过来后不久就遇上了几回投毒和暗杀,到了楚照玉身边才好点,夜里睡不好,有几回起来坐着发呆,碰上过楚照玉自己转着轮椅出来,偷偷抹泪。 楚昭藏起来,就听到楚照玉低声哽咽:“皇兄,我怕我护不住他们……” 楚昭想到这儿,又闷头干了一杯酒,在喉头的辛辣中道:“我疑心若不是放不下我跟三哥,他可能早就想解脱了,我在边疆时写信,回京后也常去看他,我和三哥想着法想让他多开心点,可我俩都看得出来,他心病仍在。” “他不宜过度忧心和操劳,可他又是个爱操心的命,承安帝对你们的威胁是他最大的心病,在这之后,他还要担心朝堂的诡谲波及你和安王。”沈子衿将手指放下,“我要救你,如今也能帮他分担一点儿。” 沈子衿:“所以玉州之行,我也得去。” 沈子衿可不是燕国地图铺得长,只是话到这儿了,正好说出来。 楚昭:“原著里有提到玉州形势?” “白大人去玉州,会掀开一场震动朝野的大案,玉州官场已经烂到根里,原著里魏长河脱了身,但我已经拟好了让他伏法的方案,省的夜长梦多。” 楚昭定定瞧着他:“有危险吗?” 去玉州亲自跟人作对,那肯定还是有风险的,但是沈子衿瞧着楚昭的眼睛,想起了自己刚跟楚昭签下的“珍惜人生条约”。 抄书虽然无所谓,但能不抄还是不抄得好。 沈子衿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改口:“有王爷帮我,就没什么危险。” 这话听着舒服,楚昭眼神缓了缓:“玉州的情况和你具体想怎么做,说说?” 沈子衿便把形势和自己的方案和盘托出。 这情形本该像极了给老板汇报方案,但因为他们各揣心思,氛围跟职场不能说毫无干系,只能说半点相同的地方都没有。 沈子衿还得扯着缰绳,防止好好的聊天拐成深夜情感电台。 撇开这一点,两人谈得可谓非常尽兴。 世上知己难找,碰上来电的,根本停不下来。 聊着聊着,等回过神,发现时间居然溜得悄无声息,已经到了该睡觉的点了。 沈子衿意犹未尽,想起了自己大学时的日子:“刚上大学时,大家还不熟,干脆来了个寝室夜谈,趁机认识彼此,那时候也是一直聊到深夜,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我没过过宿舍生活,”楚昭道,“还挺想体验一下。” 沈子衿不假思索:“简单,你今晚就可以留下来,我俩——” 慢着! 聊天氛围太好,沈子衿是顺口而出,等他说到一半,蓦地意识到不对,立即住了嘴。 但为时已晚,关键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 沈子衿心里哀嚎起来:在明知道楚昭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邀请楚昭留宿算怎么回事啊!! 完了完了,说出去的话为什么不能再吞回来啊啊啊! 新婚之夜他俩可以睡一张床上,是因为那时他们还非常纯洁,可今非昔比,一旦意识到楚昭喜欢自己,沈子衿就不可能再把他当成躺在自己身边的木头。 是的,沈子衿思想已经不纯洁了。 楚昭的心也不干净了。 不干不净,他们已经回不到最初了! 看看楚昭,这人不仅存在感极强,拥有八块腹肌,还暗恋自己。 如果再只穿里衣和自己躺在一块儿…… 沈子衿打了个颤。 这画面根本不能想! 楚昭就见沈子衿话说一半,骤然卡壳,神色还变得非常精彩。 楚昭一乐。 他可没觉得沈子衿在玩什么欲擒故纵,他看得出沈子衿是脱口而出后,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沈小侯爷做事大胆,唯独对着自己的时候,可真容易羞赧退却。 这就是所谓的,由爱故生怖?因为在乎,所以小心翼翼。 楚昭感觉心口被小猫爪子挠了挠,又软又烈,沈子衿被自个儿的话卡得进退两难,楚昭可以帮他一把。 楚昭:“好啊,我留下。” 沈子衿猫躯一震。 楚昭看在眼里,心头已经把猫揉了个遍。 可爱,想rua。 楚昭揉着猫,指了指屋内的软榻:“我睡那儿就行。” 他可没准备让沈子衿尴尬。 而沈子衿,他那在正事上聪明的脑袋瓜此刻才呆呆反应过来:对啊,楚昭留宿,但不是非得跟自己挤一窝啊。 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着要躺一块,还半天找不出个解决办法? 沈子衿:……我真傻,真的。 沈子衿痛心疾首,深刻反省,然后赶紧道:“不不,你睡床,我去睡榻上。” “是我想体验宿舍生活,哪有让你睡榻的道理,而且我不择床,什么地方都能睡得惯。”楚昭,“万一你睡榻上失眠,我良心可过不去。” 有点道理,但不多。 沈子衿还想说什么,楚昭就道:“好了,你就当让让我,不然再争下去,我们今晚还睡不睡了,嗯?” 楚昭尾音压得很轻,哄人似地,他嗓音本就磁性,这么“嗯”一声,跟带了钩子一样,勾得沈子衿耳根子一苏,差点腿软。 沈小侯爷暗暗心惊:……楚昭撩人的本事有点厉害。 楚昭看沈子衿不再吱声,便愉快敲定,他推门出去,朝侯在外面的孟管事道:“孟伯,给我拿套里衣过来,今晚我就在明月轩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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