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彻底瘫痪,周围的路人下车的下车,还有很多从远处走过来。 “怎么回事?” “这车是故意的吧?” “我操好多血啊,赶紧救人!” 现场慌乱了一阵,很快七手八脚地开始施救,有的在抬车,有的去车后座拿出老虎钳撬门。那辆货车还想逃离现场,但歪歪扭扭地没走多远,就被赶到的警车逼停。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等车子被从外撬开的时候,余缺脑子里都还有点重击下的混沌。两个马甲不是常人,都有修为在身,剧烈的撞击让他们产生了伤口,却也很快愈合。反而是余缺这个本体,即使被苏西沉完全抱在了怀里,以身体作为缓冲,还是在挤压和碰撞下受了些伤。 司机状态尤其惨烈,由于位置原因,即使被努力施救了,腰部和大腿也都被钢板扎穿,现场鲜血淋漓,直接昏了过去。旁边误撞的路人车辆里也有两人受了伤,好在意识都还清醒。 救护车很快抵达现场,一路飞驰着将几人送到了医院。 林秘书刚刚才下班,就又赶着到了医院,气还没喘匀,就急着在前台询问余缺的位置。在医院手术室附近,余缺正坐在楼道里打点滴,身边站着罗摩和苏西沉,三人的脸色如出一辙的阴沉,身边还有警方在询问。 “余总,”见到人好端端的在那,林秘书不自觉舒了口气:“您还好吗?检查结果怎么样?” 余缺:“我没事,你联系司机的家人了吗?” 他到底不是普通人,身体也是淬炼过的,虽然有点内伤,但并不算严重。可司机情况着实危险,到了医院就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他坐在这里,就是给对方签了手术同意书的缘故。 “已经通知了,他们在赶来的路上。”林秘书看了眼手术室上亮起的红灯后,便主动对警方询问当时现场的情况。得知是“酒后驾车”,嫌疑人已经被警方控制,他对余缺道:“您安心养伤,需要联系的事我会先行接洽,司机的情况我也会密切关注……” 余缺点头:“辛苦你了。” 对于司机来说,这简直是场无妄之灾。但要不是情况特殊,他作为被针对的当事人,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车祸过后,余缺便让2247截取了货车司机的脸,进行信息核对,发现这人是有醉酒驾驶前科的,外面还欠了不少赌债。而且好巧不巧,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人就出现在了温氏集团的电梯监控里。 要是之前,余缺肯定会将相关的证据提交,让警方早点抓住真凶。但现在,坐在医院冰凉的座椅上,嗅着空气中浓郁的消毒水味,余缺沉着眉眼,身上显露出淡淡的戾气。 他不觉得天机楼的人有多难对付,之前他们被警方围追堵截后,就活成了阴沟里的老鼠,一直畏畏缩缩的,不对外暴露一丁点儿可疑信息。也是因此,之前余缺的态度一直都是“不急”,反正迟早都能收拾,甚至由于华夏的和平安定,他愿意遵守普通人的规则,将这种黑恶势力主动交给官方处理。 但现在,身边无辜的普通人被殃及,让他对于天机楼、以及和天机楼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温家人,心中那种厌烦已经抵达了顶峰。 医院里,林秘书主动接手了各种琐碎的善后事宜。而余缺在拿到医院的诊断报告后,对公司发了则“暂时休假”的消息,接着让2247直接定位那个“何大师”的位置。 他一刻也不想再忍下去。 时间渐渐流逝,天色变暗。 司妄在医院门口接到人,在细密的雨中开着车,一路往郊区的方向行驶。 车内很安静,夜色渐渐遮掩住天空,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路灯将车里带出忽明忽暗的光,有些打在余缺的侧脸。 他很平静。 甚至分出一丝心神去想,那位何大师究竟有几分能耐,不知道在死之前,能不能为他解惑,说一下蓝星的天机楼,和修真界的天机楼是何种关系。 罗摩坐在本体的左侧,用手描摹他手上因为输液带出的淤伤:“当然,不说也没关系。” 苏西沉坐在他的右侧,任由本体思索时拽住自己的一缕雪白长发把玩,冷冷接话:“反正迟早都能杀光。” 前排担任司机的司妄,只是用他的金色竖瞳看了眼后视镜,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认同的意思也十分明显。 这些恶心的东西,都该死。 漆黑的夜色中,车辆行驶时带起一片高高的水花。 抵达目的地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植被茂密的山林中,一座半山别墅建立在山腰上,空气湿润,山水宜人。 这段路上山依旧没有监控,但到了别墅门口,有几个保镖拿着警棍站岗。乍一看十分唬人,但实际上都是纸人,攻破防御后,全部都成了地上堆叠的纸片。 看得出,这位何大师非常忌惮现代设备,甚至对于现代的保镖,都持怀疑态度,相对应的,豪宅外面布置着低阶迷踪阵,和简单的杀阵。 在余缺踏入杀阵后,二楼房间,一个身着青衣长袍,面容俊朗的年轻男人睁开了眼。他结束了打坐的姿势,从旁边的抽屉中抽出一沓符纸,出门前,又将墙壁上挂着的判官笔拿到手中。 脚下几个起落,从二楼楼梯翩然而下,踏出大门的一刻,一柄雪白的剑就刺向他的面门。 苏西沉习惯用轻剑,手中这把,是给予传承的那位大能所赠,名为“清虚”,既快且利,搭配《一剑霜寒》的功法,挥动时仿佛能看见月色下的雪花飞舞。 外人看见这一幕,只会觉得他剑光变幻不停,每一击中的冷光,都宛如碎玉四溅。但何大师、何长风,却只觉得一股凛冽的风雪气息裹挟着剑势扑面而来,杀意和冷意如此浓重,他根本就接不住! 一击之下,他的手被震得发麻,再想反击,那只跟随了他这么多年的判官笔,竟然直接被劈成了两截! 本命武器碎裂,何长风受了极重的内伤。面前几人各个人皆气势不凡,唯独被簇拥在中间的余缺……反射性的动作比思考还快,他将怀里的符纸悉数扔出,又将威力最大的一张,直直飞向余缺。 黄色的符纸刚刚靠近,就被司妄捏在指间。橙色的火苗燃起又熄灭,试图逃跑的何长风,也被罗摩截住了去路。 仓惶的后退了一步后,余缺一脚踢在了他的后心。 何长风的境界其实不算低,是元婴期。要是蓝星有灵气,哪怕再微薄,这个修为也足够做出不小的事,甚至可以尝试在国外公开搞邪/教,被奉为真神也不为过。但问题是情况恰好相反,所以刚刚他无法用灵气完全施展出功法,只能用纯粹的招式应对。 可论及招式,苏西沉对剑的纯熟,高了他不知道几个档次,怎么可能接得过? 现在,看着在翻滚中沾了不少尘土的人,余缺单脚踩在了他的胸口,眼里的蔑视和杀意已经完全不再掩饰。 何长风当然能感知到这一点,他此时口中鲜血四溢,但浑身的疼痛和死亡的威胁,却让他的思维格外清晰:他是认得余缺的。甚至不能说是认得,应该说,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余缺。 现在人已经到了面前,就证明对方已经知道了不少事,再结合之前温瑞的那些话,何长风便大致猜出了原委。 不过…… 他偏头吐出一口血,面上没有露出惊恐,反而是哈哈大笑,鲜血涌入气管,一度让他呛咳起来,但何长风只是随意地抹了下嘴,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想杀我啊?” “我身上可有你五分之一的气运,加上之前得到的那些,杀了我,你也会死。” 见余缺不回话,何长风脸上的笑容愈发嚣张,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当中的原理:这涉及到天机楼的一门独特功法,它就像是一条丝线,可以连接着两端的人,哪一方的气运强势,就会反过来将气运流转给另一方。 一般来说,只要到了其中一个临界点,他就会主动把这个连接斩去。但余缺的气运着实诡异,像是地下涌出的井水一般,源源不断,永不干涸。于是他不断加固这个连接,还不断的在另一端增加砝码,加上了自己,加上了许多天机楼的弟子,后面甚至直接和他们的功法相连,让所有修炼了功法的人,都能从中获益。 杀死丝线另一端的人,的确能得到回转的气运,也的确是破解的办法。 但问题是,丝线的另一端不止一个人。他的气运流转回去,还是会被剩下的人反过来再度吞噬,一旦超过了一个阈值,就会立即触发提前所下的咒术,内脏溶解而死。 何长风嘴角再度溢出血液,但他摊开双手,就这么瘫在地上,脸上的笑越拉越大:“我说的可全是实话,你要不信,大可以直接动手。” 白光一闪,清虚剑横插进了地面,将他脖颈上带出了一条不算太深的血口子。森寒的剑身挨在致命处,何长风神情一肃,汗毛直立。 面前的几人杀意不减反增,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余缺并没有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知道另一种解法。” 和警方合作当然是有好处的,余缺的情况又是如此特殊,李警官面上不信“气运”一说,实际在查到此前收缴的资料后,还是提了一嘴他们这个邪门东西的解法:找到落点。 哪怕汲取气运的人再多,也会有一个主要的落点,也就是汲取气运最多的那个人。只要找到对方,就找到了解法。 余缺:“杀了你,我就会知道,你是不是那个落点。” 清爽的山风拂过,将何长风心中带起了一阵凉意,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难逃一死。冰冷的剑锋擦过皮肤时,他眼中渐渐显露出了癫狂的神色:“你以为落点是我?” “怎么可能!只有温瑞才能做这个落点,因为他……” “我知道。”余缺的眼神异常冷漠:“他很可能是我血缘上的生父。” 之前李警官专程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警方在调查那个闹出“真假少爷”的暴发户时,得到了不少隐情。其中最令大家惊骇的一点,无疑是他们为了夺取亲生孩子的气运,主动把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进行了调换。 ——因为初始的连接不够稳固,他们需要确保孩子过得比自己差,才能源源不断从对方那里汲取来气运。这个过程里,他们甚至怂恿小辈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进行霸凌。 只是后来,亲生的孩子还是足够优秀,并且无意间和他们接触后,气运开始逆流。他们慌了,一方面赶紧把人接回来,装作慈父慈母,另一方面,他们竟然还打算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用“疼爱假少爷”的方式,让真少爷患得患失,接着再次将其打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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