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叶秋尘好笑道。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刚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包子。”一旁传来抑扬顿挫的叫卖声。 沈夏星馋嘴地循声望去。 叶秋尘垂眸看向沈夏星,嘴角抿出一个浅浅的笑,可在沈夏星转回头时,他又收回目光,唇边的笑意也尽数收敛。 “哎,你带钱了吗?”沈夏星不见外地仰着脸问道,“借我一些,我想买个包子吃。” “哎?”叶秋尘故作不满地抬起一边眉峰。 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连名字都不叫了。 沈夏星警惕地左右看看:“我这不是怕你臭名……咳,那什么名声在外嘛。要是我叫你名字,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哼。”叶秋尘冷哼一声,抬腿就走。 “应……”沈夏星闭嘴跟上,“我会还的,借我一点吧,我饿了。” “拿什么还?”叶秋尘上下打量沈夏星,最后在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停住。 沈夏星很自然地回望叶秋尘,自荐道:“我会吹笛子,你不是爱听我吹笛子吗?” “好。”叶秋尘露出一个很明显的笑,丢了一枚铜钱过去,“去买吧。” 沈夏星吃惊地接住那枚铜钱。 这里,溪乐允完全不知道应无名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高兴,可沈夏星知道,他跟叶秋尘对台词时讨论过的。 之前溪乐允被应无名打量时,都会下意识地感到害怕,然后作出回避的动作,可这次,溪乐允不但没有躲开,还对上了应无名的目光,这表明溪乐允已经不再害怕应无名了,所以应无名才会显得那么高兴。 之后两天,叶秋尘和沈夏星在这个地方,继续拍应无名和溪乐允在小镇生活的片段。 应无名帮溪乐允解除了有关梵音诀的记忆封印,溪乐允终于能完整地吹出那首曲子,应无名连续听了一段时间后,逐渐参透其中奥义,只要加以修炼,就能突破瓶颈,进入到更高的境界。 那段时间,两人一直呆在小镇上,几乎和生活在那里的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而简单的生活。 而这样的生活,叶秋尘演起来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得心应手,因为在他心里,曾经想象过无数遍。只是相对于曾经的想象,多了个沈夏星。 应无名也一样,他曾无数次幻想,能回到从前,或者做个普通人,在这样一个地方过完短暂的一生,只是相对于他的幻想,多了个溪乐允。 “明天就要走了吗?”沈夏星坐在包子店旁的一个石阶上,怏怏地耷拉着眉眼,手里拿着个吃到一半的包子。 “嗯,得走了。”叶秋尘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和语气一样,没有表露出丝毫情绪。 “哦。”沈夏星闷闷地咬了一口包子。 “你也可以不走,你从我这里赚的银子,够你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叶秋尘说。 沈夏星猛地抬头,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他感到委屈的事:“你、你不打算带我一起走?” 叶秋尘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总要分开的。” 沈夏星又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看起来气得不轻。 从叶秋尘的角度,只能看到沈夏星的发顶,以及咀嚼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子。 他想起不久前的那次茶歇会,在说道分别时,沈夏星也是这么闷闷不乐地低垂着头吃东西。 当时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些疼,现在又被扎了一下。 “溪乐允。”因为走神,他差点把名字念错。 沈夏星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却没有抬起头,赌气道:“走吧、走吧,谁要跟你呆在一起,烦死了。” 叶秋尘伸出手,可即将碰到沈夏星的发顶时,又收了回来,只说了一句:“保重。” 应无名知道,这次分别之后,他和溪乐允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相处了,因为他要做的事,终究是要与整个仙界、所有修士为敌。 应无名离开,叶秋尘走出镜头。 摄影机前沈夏星坐在石阶上,虽然周围仍然不时传来叫卖声,路上也有人来人往,但他却在这样的热闹中,演出了孤零零的落寞感,镜头拉近,一滴眼泪从他眼中流出,落在手中没吃完的包子上。 叶秋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把心中复杂的情绪压下去。 “过,拍得很好。”陆康江鼓掌道。 至此,这一部分剧情拍完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开始忙碌地进行下一阶段的工作,可沈夏星仍然坐在那个石阶上没有动。 “星星?”小言想要上前,被叶秋尘阻止了,“我去吧。” “哦,好。”小言连连点头,脸上还有几分雀跃。 叶秋尘在沈夏星身边坐下,轻声问道:“怎么了?” 沈夏星没有回答,只是又抹了一把眼泪。 叶秋尘抬手轻拍沈夏星的后背。 沈夏星又缓了好一会儿,才抽着气说道:“师父,我不喜欢应无名了。” 叶秋尘听到这孩子气的话,知道沈夏星差不多缓过来了,他感兴趣地问道:“为什么?” 沈夏星抬起头。 叶秋尘看到他眼睛都哭红了。 沈夏星瘪着嘴,气哼哼地说道:“应无名他就是个渣男。”
第64章 虽然书中没有写溪乐允知道自己吹给应无名听的曲子是梵音诀,但从一些细节上能猜得出,他后来其实是知道的。 他把应无名当成了朋友,所以愿意把梵音诀吹给应无名听,在世间定义的正邪之间,他选择了友谊。也正因如此,当应无名说要跟他分别时,他才会那么难过和生气。 在沈夏星看来,应无名就是利用完溪乐允后,把人独自丢在了小镇上。 他扮演的是溪乐允,所以在那一刻,他更能共情溪乐允。 “应无名太坏了。”沈夏星吸着鼻子忿忿道,“明明是他先对溪乐允好的,最后溪乐允把他当朋友,他却抛下他。溪乐允好可怜,他是真的把应无名当朋友了。” 叶秋尘认同道:“应无名本来就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沈夏星侧头看过来。 叶秋尘也侧头看过去。 两人距离很近,视线范围内只能看到彼此的脸。 沈夏星忽然收回目光,泄气地垂下肩膀:“算了,原谅他一回吧。” “怎么就原谅了?”叶秋尘问道。 “因为他是师父你演的,我讨厌不起来。”沈夏星说。 叶秋尘愣了愣,心里某个地方像是有泉水缓缓流过,温润又柔软,他抬手拍拍沈夏星的发顶,把应无名没有做的事做了。 “放心吧,你师父不‘渣’。”他借用了沈夏星说的那个词。 根据前后情况分析,他觉得“渣”应该就是“坏”的意思。 沈夏星听到后,欲言又止地眨了眨眼睛。 “我说的不对?”叶秋尘疑惑地歪着头。 原本还郁郁寡欢地沈夏星弯着眉眼笑起来:“没有,师父你不渣,我的师父怎么可能渣呢?” 叶秋尘狐疑地眯起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看到某人终于出戏了,他又没好气地笑了起来。 果然是个爱哭鬼。 晚上,沈夏星不用赶通告,两人一起在房间用了晚餐。 晚餐后,沈夏星磨磨蹭蹭地在叶秋尘那里呆到很晚才离开。 叶秋尘觉得沈夏星今天之所以这么黏人,应该是分别在即,加上今天又演了一场离别的戏,情绪起伏比较大,所以他由着沈夏星,陪沈夏星玩了游戏,还一起看了部武打电影。 之后几天开始拍一场重要的群戏。 应无名打算按照原定计划摧毁地脉。 如此一来,世间再也不会因地脉而起纷争,但同时灵力也不复存在,此后别说羽化成仙,连普通修士都会逐渐消失。 就在他布下的毁灭法阵即将结成之时,聂昙云带领主角团出现。 自那次幽冥川一行,聂昙云开始暗中调查五大仙门隐藏的秘密,知道五大仙门为了把地脉归拢到自己手中,集中控制地脉释放的灵力,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其中那场水患便是开端。 寻找神格碎片的目的,也不是为修复地脉,而是为了借用上古神的力量,控制地脉的流动。 所谓的修复地脉,让灵力恢复得如往日那般繁盛,惠及天下修士只不过是个幌子。 在了解到这些真相后,聂昙云以为应无名跟五大仙门一样,也想利用神格碎片控制地脉,毕竟谁控制了地脉,谁就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应无名是想要彻彻底底地毁掉地脉。 如果真让应无名成功了,那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将会被颠覆,世间将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他不明白应无名这么做的理由,为了维护这世间的平衡,他带上主角团一起,企图破坏应无名的计划。 对抗中,应无名现出了原形,那是一头被黑暗气息萦绕的庞然巨兽,似龙非龙,浑身鳞片硬如钢甲,兽化的面部极有威严,自带一种来自上古时期的威压,既不像凶兽,也不像瑞兽,仿佛他就是正邪的判断者,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层黑暗气息还隐隐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那是上古神才有的神光。 “你是神?”众人都惊呆了。 “既知我是神,那就让开,莫挡我的道。”应无名化成的巨兽低沉出声,那声音肃然威严,仿佛与天地同声。 就在众人进退两难之时,有位老者认出了应无名的真身,一个哆嗦摔到了地上:“你、你是……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应无名无视站在他面前的所有人,启动了摧毁地脉的法阵。 “快阻止他,他不是神,他是魔鬼,是毁天灭地的魔鬼,是无名。”老者叫喊道。 “无名?”聂昙云被点醒,想起一本古书上提到过的,一个不知名的神。 这个神不是没有名字,只是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身上既有神光又有暗黑之气,而他的出现代表着毁灭。 据书中记载,此神不生不灭,当世间正邪颠倒,自然法则被大肆破坏,他就会降临于世,然后凭借本心行事,直至万物毁灭,世界重归混沌。 “三次,只要他现出三次原形,他的神力将会被完全唤醒,到那时九州一定会被他毁掉的,现在才是第一次,快阻止他。”老者喊道。 “不,是第二次。”溪乐允说。 聂昙云还以为溪乐允说的是应无名在幽冥川现出半身原形的那次:“那次他没有完全现出原形,应该不算。” “不,五百多年前的那次水患,是他现出原形救了大家。”溪乐允说,“所以,这次是第二次。” 应无名半睁着的猩红竖瞳往溪乐允那边瞥了一眼:“错了,是三次,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酒馆相遇,我拍的东西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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