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溪乐允惊叹出声,“你这不是很会表现嘛。” 应无名没搭话。 “给你吃一个。”溪乐允给应无名刚掐过诀的手塞去一只鸡腿。 应无名豪无防备,被忽然出现的鸡腿糊了一手油。 “吃啊~”溪乐允一手拎着酒壶,另一只手拿着个鸡翅,嚼吧嚼吧吃得正香。 应无名没吃,将鸡腿放回碟子里,还用法术净了手,“公子是不是饿了?” 他开始怀疑起自己刚才的判断,溪乐允出身乐理世家,应当很注重礼仪修养,怎么吃起东西来这么不讲究。 “要你管。”溪乐允坐回位置上继续美滋滋地啃着鸡翅。 应无名在酒馆禁咒允许的范围内,向外探出一点神识,发现外面并没有任何守卫。 堂堂仙乐门少宗主,一个才结丹的小废物,只身一人来惊鸿城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这可能吗? “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他决定直接问。 “我吗?”溪乐允昂了昂下巴,颇有几分恃才傲物的派头——如果真的有才的话,“玄天门首席大弟子聂昙云……” 应无名微微吃惊,倒不是真以为撞上了正主,而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跟他一样,也在冒充聂昙云。 可紧接着,他又听到溪乐允卖关子地继续说道:“的师弟谢桡。” “哦,原来是玄天门的小仙君啊。”应无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他跟聂昙云交过手,也见过聂昙云的师弟谢桡,谢桡根本不长这样。 小骗子! “胡说!”他一掌拍向桌面。 溪乐允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张着油光滑亮的嘴巴看向应无名:“什、什么胡说。” “何方来的小妖孽,敢冒充我玄天门的弟子?”应无名厉声质问,从眼尾掠出的眸光有如一柄无情的利刃,来自化神境的威压在包间内无形散开。 来自境界的压迫力,不受禁咒影响。 溪乐允双腿一软,又跌坐回椅子里,如果不是他身上护身法器众多,此时已经昏迷,“你、你是玄天门的人,你、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应无名不答反问。 溪乐允睁圆的杏眼滴溜溜地转了起来,过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是月华仙尊?” 应无名神色不动地歪了歪头。 溪乐允口中的月华仙尊常年云游在外,行踪不定,小一辈的人极少能见其真容,传言这位仙尊有不老容颜,即便活了几千年仍风华正茂,而且容貌相当俊美,似不败月华,因此被人称作月华仙尊。 可事实上,这位仙尊的真正名号是月化。 在仙尊本人面前,故意叫错名号,溪乐允应该是在借此试探他。 “不必试探我?”应无名缓缓张开手掌,掌上灵力纯净得仿佛明月初升,他将这股灵力弹向溪乐允。 溪乐允身上的防护法器没有启动,任由那团灵力进入到了溪乐允的身体里。 溪乐允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境界威压带来的不适感烟消云散。 “这才是我名号的真正来源。”应无名说。 月化仙尊修的是至纯之道,其灵力如月光般,有净化的作用。 他之所以会这个,不过是凑巧,而且他一次能结出的净化之力并不多,但骗骗这个小骗子,已经足够了。 “原来真是月化仙尊。”恢复精神的溪乐允站了起来,深深地朝应无名行了个大礼,“刚才不知是前辈,晚辈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责罚。” “先报上你的名号。”应无名端坐椅上。 溪乐允直起身子,模样很是局促:“我……弟子名叫溪乐允。” 应无名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果然,他猜得没错。
第48章 中午休息,叶秋尘脱掉上身的戏装,只穿一件T恤打底衣,在休息室里吃饭,沈夏星坐他旁边。 他瞄了一眼沈夏星的饭盒,看到里面除了蔬菜,还有牛肉和剥了壳的虾仁,便满意地收回目光。 吃完饭,两人又对了一会儿戏,就继续开始往下拍。 叶秋尘在包间的位置上坐好,闭眼找了一下感觉,再睁眼时已是应无名。 “溪乐允?”应无名侧眸看过去,“仙乐门少宗主?为何来惊鸿城?” “我想来拍件东西。”溪乐允仍然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微微躬身回答。 “只是想拍件东西而已?”应无名质疑道。 “是,乐允不敢欺瞒前辈。”溪乐允耷拉着眉眼。 “拍件东西而已,何须溪少宗主你亲自前来,又何须借用我玄天门弟子的名头,该不会是想惹出什么祸事,引到我玄天门吧?”应无名问。 “不是不是。”溪乐允连忙摆摆手。 应无名抬头看过去,溪乐允又抱拳站好。 “弟子是有苦衷的,借用玄天门弟子的名头,只是因为跟谢桡比较熟。”溪乐允继续解释。 应无名眼神微敛。 谢桡经常跟聂昙云呆在一起,这小子跟谢桡熟,一定也见过聂昙云,幸好他留了个心眼,没用聂昙云的身份。 “有何苦衷?说来与我听听。”应无名打算多了解一些这个小骗子,看看有没有机会将梵音诀弄到手。 “这事说来话长。”溪乐允一直平举着手臂,似乎有些累了,手越垂越低,眼睛也一直往旁边的椅子瞟,看样子是想要坐下。 应无名在心里哼笑一声,真是娇气。 他用目光点了点桌子那头的酒壶。 溪乐允耳聪目明,赶紧把酒壶端过来,帮应无名斟酒。 应无名这下终于能喝上第二杯酒了。 溪乐允端着酒壶规规矩矩站在一旁,活脱脱像个小侍从,谁能想到他刚才还是个使唤人倒酒、撕鸡腿的小少爷。 要不怎么说天道好轮回呢。 应无名用酒杯挡住扬起的嘴角,抿上一口酒后说道:“你说吧,我慢慢听。” 反正离拍卖会开始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当是解闷了。 “哦。”溪乐允怏怏地抱着酒壶,开始诉说。 一盏茶的时间,溪乐允终于把前因后果说完。 应无名经过提炼,得出一些有用信息。 溪乐允虽出身乐理世家,却毫无音律天赋,甚至连一般人的水准都达不到,用再好的乐器奏出的曲子也会变调。 作为溪家独苗,溪父不但没强求溪乐允学习乐理韵律,还支持溪乐允改学剑术——虽然剑术学得也很一般,平日里对溪乐允也是宠溺到了极致,九州之内无人不知执掌仙乐门的溪家有个废物纨绔继承人。 这些信息,和应无名之前听说的并无二致。 但也正是因为并无二致,反而引起了他的好奇。 五大仙门分别掌管着灵脉流经最广的五个州,仙乐门也是五大仙门之一。 现如今灵气日渐稀薄,灵气相对充裕的五个州成了众修士眼中的宝地,除五大仙门外的其他不少宗门,早就对这几块宝地虎视眈眈,如果不是忌惮五大仙门的实力,估计早就想办法取而代之。 在这样的情况下,溪家不但不藏拙,反而将弱点暴露给全天下的人看,在他看来多少有些不合常理。在此之前,他甚至还以为,有关溪乐允的传言都是被别有用心之徒恶意夸大,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难道溪乐允的父亲溪倾聆真的这么傻吗? 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说所有乐器中,你最拿手的就是笛子,那你吹首曲子给我听听。”他看向溪乐允。 溪乐允听完竟有些开心:“您真要听吗?” “嗯。”应无名点头。 他倒要听听,有多难听。 溪乐允放下酒壶,抬手招出一只白玉笛子。 那笛子通体雪白,自带荧光,一看就是上等法器。 “前辈有想听的曲子吗?”他摆出准备吹笛子的姿势问应无名。 应无名最想听的当然是梵音诀,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而且听完刚才的那些话,他觉得溪乐允根本学不会梵音诀。 “吹你最拿手的吧。”他随意道,说着拿起酒杯,打算边听边喝。 “好。”溪乐允又正了正身形,抬手把笛子举至唇边,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应无名估摸着应该也不会难听到哪里去,举杯喝酒,可酒才入口,就被一段岔了气的笛音吓得呛了喉。 他使劲忍住,才没失态地咳出声来。 “吱吱呀呀”的笛声已经在包间内萦绕,应无名觉得自己像是跟1只仙鹤一起掉进了水里,呛过水的仙鹤在他耳边发出濒临死亡的鸣叫声,那声音时而高亢,时而像是气没断绝,且毫无规律可言,他猜不到下一个笛音是要震碎他的耳膜,还是要撩拨他的心脏,再听下去心魔都要跑出来了。 他扶着额角抬头,准备动手施法将那只能吹出绕耳魔音的笛子碾成齑粉,至于吹笛子的人,绑起来打一顿好了。 可当他看到闭着眼睛、吹得摇头晃脑的溪乐允时,却停止了施法。 怎么有人能如此认真投入地吹出这么难听的曲子? 他闭起眼睛,调整了一下心绪才又睁开。 罢了,为了梵音诀,忍了。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醉了可能会好听点。 还别说,喝了酒之后,那笛声确实没这么难听了,而且体内的灵力似乎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他正要仔细感受,就听到有人在帘子外喊:“客官,打扰一下。” 是之前接待的店小二。 溪乐允停止了吹奏,神情从全神贯注变得郁郁寡欢。 应无名觉得溪乐允好像已经知道,外面的店小二要说些什么。 “何事?”他开口询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店小二隔着帘子回复,“只是周围吵闹了些,怕惊扰到您,所以想给您的包间加层隔音咒。” 那店小二说得很委婉。 “前辈,我不吹就是了。”溪乐允怏怏地放下手臂,准备收起笛子。 “哎~”应无名抬手,让溪乐允先别着急。 溪乐允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明所以地巴眨着圆溜溜的杏眼。 “不需要。”应无名对外面的店小二说,“我不觉得吵。” 这么难听的曲子,光让他一个人听,那怎么行? “可……”店小二为难起来,终于肯说了实话,“周围的客人觉得吵,只是加层隔音咒,也不用您动手,待会您欣赏完乐曲了,我再给您解开。” “谁觉得吵,你就给谁加隔音咒去。”应无名说。 “啊,这……”店小二急的团团转,“客官,您就行行好,别让小的为难。今天来店里的可都是些厉害人物,小的只是个跑堂的,没什么法力,得罪不起啊。” 应无名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 聂昙云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而他现在顶着聂昙云的名头,所以店小二就觉得他好说话,宁愿得罪他,也不肯得罪其他“厉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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