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在苏陌腿间摩挲着, 熟练而理所当然。 苏陌气得眼尾泛了红, 亏他刚刚还拿姓裴的当正经人诚心感谢,原来在这等着讨要甜头呢。 苏陌咬着牙道:“你、你无耻。” “没错, 咱家就是个无耻之徒。咱家还有更多无耻的事没有做, 公子想不想试试?” 苏陌顿觉毛骨悚然。 他被裴寻芳整个抱在腰腹之间,怼在墙上,甚至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手里握着的箭也如小猫挠人一般可笑,根本吓唬不到他。 苏陌讨厌这种被人禁锢却无力反击的感觉。 不管这个人是谁。 “笃笃笃。” 屋外传来敲门声,夏伯问道:“四爷,早点都准备好了,在哪用膳?” 裴寻芳故意拉高声音道:“端进来。” “是。”夏伯应道。 端着食盘的仆人们, 推门鱼贯而入, 一字穿过外间, 向内室走去。 刚走到内室门口时,忽而听到里头隐约传来说话声。 “放、放……开……”是一个年轻公子的声音, 虚弱又无力。 “我这样亲公子一下,公子便举了, 公子在想什么?”正是他们四爷的声音。 众人只觉颅顶一声惊雷,倏地停在门口,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求助地看向夏伯。 “你……你混蛋……唔……”声音还在隐隐约约传来。 又听“咚”的一声闷响,瓷器摔碎的声响,以及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夏伯眼皮一颤,一时心惊肉跳,挥手让大家停下。 “再碰我杀了你!”还是那年轻公子的声音。 众仆手中食盘一抖,差点没端住。 “方才在院里,不还好好的吗?”一人低语道。 “夏伯,这?”又一人低声问道。 “等着。”夏伯道。 “欸。” 于是一行人,手里端着食盘,垂着眼,候在内室门外,干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食物冒热气。 内室里,苏陌被摁在书案上。 衣着散乱,狼狈不堪,他这副模样,姓裴的却叫仆人们进来,苏陌又羞又恼道,眼里泛着水光,再次威胁道:“放开我。” 裴寻芳却抬起苏陌的腿,脱掉他脚上的丝履,手指滑过脚踝,顺着那细滑修长的腿,滑入裤管深处。 裴寻芳伏身靠近,用近于命令的语气:“腿缠上来。” “你……”苏陌眸光微颤,握箭的那只手,亦开始泛白,发抖。 裴寻芳垂首去吻苏陌那只手,一根一根舔舐着,哑声道:“此箭极锋利……公子莫伤着自己……” 可箭锋已划破苏陌细嫩的掌心,鲜血渗了出来。 被裴寻芳舔舐的酥麻感,掌心划伤的痛感,刺激着苏陌的神经。 苏陌全身紧绷着,微微颤抖,而裴寻芳的手仍在衣料底下探索着。 苏陌狠下心来,他忽而钩住裴寻芳的脖子,借力起身,凝聚所有意识,望着他的眼,说道:“看着我。” 那双凤眸先是一怔,而后渐渐迷离起来。 很好。 苏陌一字一字说道:“我愿意给,你可以拿。我不愿意给,你不能抢。听明白了么?” 裴寻芳喉结一动,手上停止了动作。 这是苏陌第一次对裴寻芳用精神力控制术。 他过去一直觉得,驯服这只老狐狸要一步一步来,这种短暂的控制没有意义。 可今日,他实在是被逼急了。 但显然,这不是个好时机。 从昨日到现在,苏陌耗费了大量精力,此刻虚弱不堪,却用了最大力度的精神力来控制裴寻芳。 奇怪的是,裴寻芳明明只是书中一个配角,为什么控制起他来,却比李长薄还要费劲呢? 裴寻芳只觉颅中一热,意识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干预了,他几乎就要乖乖听话放开苏陌了,可这力量太弱了,很快消失不见,当裴寻芳清醒过来时,他看到是苏陌苍白的脸,还有渗着血的掌心。 裴寻芳瞬间急了:“公子怎么了?” “叮——”箭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苏陌身子一软,趴在裴寻芳肩上,昏厥了过去。 呵,这果然不是个好时机呀。 宅子里乱成一片。 请大夫的请大夫,煎药的煎药,这座宅子被买下这许多年,今日倒是头一回如此热闹。 天色已大亮,院里的红豆树在阳光下恣意地怒放着。 夏伯心惊胆战地安排着一切。 今日是四爷头一回带公子回来,本想着留个好印象,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他忙里忙外,等到终于静下来,这才进到房中去瞧四爷和公子。 四爷不在房内,许是有事出去了,那公子一人卧在床榻上,隐隐露出小半张侧脸,夏伯忽而想到了自己曾在话本里听过的一句词,叫做“睡去巫山一片云”。 夏伯瞧他睡得安稳,便不敢打扰,正准备悄悄退下,却听那公子忽然唤了他一声。 “夏伯,请留步。” - 裴寻芳亲自去厨房催煎药的人,端着药正踏入房门,却见夏伯挺直着腰背,跪在外间的房中央。 夏伯见着裴寻芳回来了,便“噗通”伏地道:“四爷!” 裴寻芳心一惊:“夏伯这是作甚?” 那夏伯颤抖着哽咽说道:“老身……老身有话要说。” 浮光掠过屋檐。 庭院里的红豆树在风中沙沙摇曳着。 螭纹瓦当里刻着的旧朝遗梦,在这暮春的清晨,被悄然唤醒。 夏伯原是洛阳顾家人。 洛阳顾家,曾经声名显赫的大齐定国侯府,三代以护卫大齐皇室为使命。 定国侯府里有一根御赐的“定国神柱”,通体墨色,螭龙缠绕,足足两丈高,那是皇帝赐给顾家的无上尊荣,同时也是对顾家的警策。 顾家是大齐皇帝手中的刀,亦是跪于宝座前鞠躬尽瘁的臣。 君是无上君,臣是不二臣,君臣有别。 忠君之心,是所有顾家人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后来,顾家军全军覆灭,大齐亡了,夏伯亦被卖到大庸,成了奴。 好在几年前,四爷找到了他,为他赎了身。 夏伯老了,此生唯一的愿望便是好好伺候四爷,希望四爷可以早日成家,为顾家留个后。 那些关于大齐旧朝的回忆,夏伯也久未再提起。 直到……直到方才公子叫住了他! 前朝旧事如潮水般涌来,夏伯布满皱纹的双眼中已是泪水盈眶,他跪地道:“四爷、四爷……万万不可呀!” “什么不可?”裴寻芳瞧着夏伯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说道,“夏伯起来说话。” “不、不可!”夏伯激动得按着双膝,说道,“老身必须跪着说。” 裴寻芳变得焦躁,过去的猜测仿若突然要被印证,裴寻芳将药碗放在茶案上,掀袍往那交椅上一坐,沉着脸道:“那就好好跪着说!” 夏伯伏身跪拜道:“四爷曾说过,到大庸是遵从老夫人之命前来找人,可是找谁,四爷并未提起,老身也从未过问,我老了,不中用了,也帮不了四爷了,只盼着四爷平平安安的,早日成婚,为顾家添个一儿半女。” 裴寻芳皱皱眉。 “前些日子,四爷开始吩咐府里置办新衣、新物,甚至还添了一批新仆,老身就想着,或许是四爷一直在找的人找着了,快要接回家来了,大家心里都很欢喜,一直等着四爷带人回来。” “昨儿四爷头一回带公子回来,大家便都高兴得紧,虽说公子是男儿身,但老身也不是迂腐之人,劫后余生,活着已属不易,难得四爷有了心上人,是男是女无所谓,四爷喜欢就行。” 裴寻芳瞧他说了这一长串,却依然在避重就轻,便直接问道:“既然如此,夏伯跪在这里,又是为何?” 夏伯伏地道:“若公子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那自然圆满。可若是……” 裴寻芳握紧交椅扶手,问道:“可若是什么?” “可若是……若是公子是大齐唯一的皇脉……是咱们顾家必须用生命去护卫的大齐君主,那就万万不可啊!” “君是君,臣是臣,不可僭越啊,四爷!” 裴寻芳只觉脑中一嗡。 虽然早有猜测,可头一回被人如此明晃晃说出来,裴寻芳还是震惊不已。 “夏伯在说什么!你可有证据?”裴寻芳道。 夏伯伏身扣地道:“老身从未想过,长乐郡主腹中的孩子竟然还活着!” 裴寻芳紧张了,他扣着指上的墨玉螭纹韘,说道:“夏伯知道些什么?” “四爷,这位季公子,应该就是长乐郡主与大齐太子的孩子,是大齐最后的皇脉!” 裴寻芳站起身来,再次问道:“夏伯有何证据?” “季公子这个人便是证据。天底下不可能有第二个人长得如此像长乐郡主与咱们的太子殿下了。” “可我从未听过太子殿下与长乐郡主有过婚约。” “在大齐,鲜少有人知道太子殿下与长乐郡主的事情,知道的人,也都被封口了。” “为何?”裴寻芳追问道。 “长乐郡主盛名在外,世人皆说,得长乐者得天下,当年李氏奸贼就曾提出,要大齐送长乐郡主前往大庸伪朝和亲,方肯歇战。” “太子殿下当然极力反对!” “殿下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一个国家的安危,当由君王来承担,岂可用一名女子的牺牲去换取?可惜那时陛下已听不进去。” “主战方被打压,主和方被提拔,最后,整个大齐因为消极备战被打得只剩一座陪都洛阳,纵然顾家军再神勇,也已经难再扭转局面。” “太子殿下自刎殉国后,长乐郡主曾来找过顾夫人,她自知难逃厄运,只想保住肚子里孩子,夫人给了她一枚墨玉螭纹韘,正是四爷手上那一枚。” 裴寻芳扣紧指上的螭纹韘,说道:“夏伯既然早已看到,为何不说?” 夏伯道:“四爷鲜少回府,回来后也是独自一人呆着,老身不敢打扰。而且,四爷戴着这枚韘,却未解开这枚韘中的机关,老身便误以为,四爷只是找回了这枚韘,长乐郡主的孩子早亡了。” “这枚韘有何机关?”裴寻芳问道。 “这是一枚君臣韘,相传由开国国师亲手锻造,整个大齐仅此一枚,此韘看似只有一枚,实则由君韘与臣韘两枚组成,这其中机关,只大齐君主方可解开。” “君臣韘是洛阳顾家对大齐皇室最忠贞的承诺。持此韘的二人,一君一臣,君为无上君,臣为不二臣,此生不可毁。” 夏伯最后跪地道:“四爷若想验证季公子是否是大齐皇脉,就拿这枚韘去让公子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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