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寻芳将他的脸掰回来:“公子如此模样,还是不要被他人看到为好。” “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假太监的身份?”苏陌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 “一旦暴露,就会是现在这个局面。”裴寻芳一口一口咬着那莹白如玉的颈,手中滑腻腻的,已隙隙有声。 苏陌将脸埋进衾被里,闭眼喘息着。 眼前的裴寻芳可怕又陌生,完全不同与苏陌熟悉的任何一个他。 可苏陌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裴寻芳又开始吻他。 双手交握着,被束得很紧,从腕子一直红到了指尖,苏陌无助地拉扯着束带,却被裴寻芳重新捞回来,揉在怀里。 他显然有些生疏,像个莽撞的少年,也忽略了些风花雪月的温柔。 赤马走吴宫,没什么技巧。 苏陌在一声呜咽声中,蜷缩起身子。 冷汗沿着背沟,如雨淌下。 苏陌疼得几欲灵魂出窍。 淅淅沥沥的夜雨声中,窗外隐隐有人低语的声响。 苏陌抬起头,想要唤人。 “公子这会走不了了。”裴寻芳将苏陌妥帖地圈进怀里,亲他,吻他,不让他分神,却又不顾他的死活,径自动作起来。 他进步飞快,很快找到乐趣。 他使坏般褪下苏陌的所有衣裳,欣赏战利品一般,欣赏着苏陌在他面前毫无遮挡、身无寸缕的无助模样。 苏陌哭了起来,系在双眼上的长布都湿透了。 裴寻芳咬掉它,让他看清自己的荒诞模样。 “别哭啊。”裴寻芳将他翻转过来,抬高他的腿,加之于肩,犹谓不能尽其根。 “你、你恨我。”苏陌在颤栗中哭道。 挂满泪珠的脸,玉做的一般,晶莹剔透,像个破碎的娃娃。 裴寻芳无情地乜视着身下人,如一个冷漠的施刑人。 他瞳仁混沌无光,漆黑不见底。 苏陌哭得几乎无法喘息:“你这么、这么恨我!何不、何不杀了我!” 裴寻芳歪了歪头,凝着苏陌,似在辨认着什么。 忽觉脑中平地一声惊雷,轰的一声炸响。 遮蔽的乌云随之消散。 双眼瞬间清明。 裴寻芳茫然四顾,又看看两人之间的情形。 要疯了! 他做了什么! 满室荒唐,一床凌乱,苏陌像个被欺凌的瓷娃娃,躺在沾着血迹的衾被间,快被折腾坏了。 这要怎么哄? “对不起。”裴寻芳捧起他的脸,手心的伤还在滴着血,染在莹白脸上,红艳艳的刺目。 裴寻芳吻他脸上的泪,吻他的眉眼:“是我魔怔了!是我该死!是我的错!我怎会恨你?” “我心悦你,千千万万个心悦你,我怎会恨你?” “你别哭,别哭了。” 苏陌仍在哭,鼻尖红红的,眉眼间自是一段隐隐春潮,叫人见之销魂,他呜咽道:“我说疼,你也不理我。”
第96章 夜闯 怎会有人哭得如此诱人。 裴寻芳哄着苏陌, 欲惜之怜之,内里却是心火愈盛,情兴勃然。 温香软玉已在怀,叫他如何自持? 又见苏陌哭得梨花带雨, 实在又心疼得紧, 他深知苏陌最是怕疼的,那处娇贵得很, 如此蛮横行事, 断是不行。 他心下又烦又燥,胡乱抄起一条薄毯, 将苏陌兜头包裹住, 大步跨过内殿,步入湢室。 “唐飞!” 唐迢耳中塞着一对棉花球,正眼观鼻, 鼻观心,密切留意着殿内动静。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替唐飞值个差,便能碰着此事,心下正惶惶,忽又听得主子传唤, 大呼这个节骨眼上叫他, 完了完了。 冒险潜入殿内。 “属下在。”唐迢隐于殿顶, 坚决不露面。 “蜜膏。”裴寻芳言简意赅。 “是是是。”唐迢连连应道。 正要走,又听得主子吩咐道:“另叫安太医备些药来, 在外头候着。” “是。” 唐迢心领神会,速速闪了。 重华宫的湢室里有一股如意殿引来的热泉, 由埋于地下的管道送来,终年恒温, 汩汩不绝。 裴寻芳抱着苏陌滑入浴池中。 温热滑腻的热泉,让紧绷酸疼的肌肉得以舒缓,可触水的那一下,苏陌还是很明显地颤了一下。 氤氲水汽中,裴寻芳将薄毯打开一点缝隙。 藏在里头的苏陌桃花含露,唇红齿白,双耳与脖颈皆透着粉,鬓发皆已湿透,身上不着一物,仍在颤颤发抖。 全然没了平日骄傲矜贵之态。 许是被欺负得狠了,受了惊,愈发娇艳可爱。 裴寻芳情动得很,却只得权且压下,以手抚他泪眼,问道:“可还疼?” “你走开。”苏陌仍在抽泣,推开他去扶那池壁,怎料两股颤颤,酸软无力,差点滑入水中。 “不走。怎样都不会走。”裴寻芳捞住他,不顾他的挣扎贴面搂着,依旧用薄毯裹着他,隔在两人之间。 “你身上都是伤,不要命了吗?” “公子心疼咱家” 泉水汩汩流动着,静静的湢室中,仿若只剩两人的心跳声。 薄毯吸饱了水,黏腻腻地附在皮肤上,略有重压,欲亲未亲,欲隔不隔。 “方才是咱家错了。”裴寻芳低头摩挲着苏陌脸颊上愈发明显的红晕,却不吻他。 “咱们重新来过,好吗?”他极有耐心,“我一定温柔爱护些,原是不会疼的。” “你敢!”苏陌惊恐抬眸,眼睫上带着泪,似有幽怨。 “好好好,是咱家该死,任凭公子责罚。”裴寻芳埋首于他的乌发中,狠狠吸着,右手却已探入薄毯中,顺着那滑溜溜的背沟徐徐而下。 苏陌经方才一役,敏感得要死,哪里能受他抚弄,不禁将头垂他胸膛口,微颤起来。 “咱家为公子清洗。”裴寻芳兜住他,往自己腹间压,水波轻漾,裴寻芳的手在水中如鱼得水。 苏陌禁不住,仰头抱住他的颈,裴寻芳低头含他送上来的唇,道:“公子说停,咱家便停。” 嘴上说着,手上却断没有要停的意思。 这哪里是什么清洗。 狡猾的狐狸。 偏偏他吻得很克制,甚至一本正经,吻至情动处,不觉已将苏陌一把抱至腰间,泉水哗哗从身上流下,薄毯亦顺水滑走,苏陌暴露在昏黄的烛光之下。 惊慌失措。 “腿圈上来。”裴寻芳步步为营。 裴寻芳疏于此道,却惯会无师自通。 他觅得一种新的乐趣,他承受着苏陌的重量,将他整个端在手里,叫他无处可逃。 将人吻迷糊了,揉化了,化成水,叫他忘记羞耻与疼痛,忘记所有的身份、秘密与交易。 叫他只记得自己。 是谁又何妨,来自何方又何妨,他吻着心上人,将天底下的情话说了个遍,将人弄得意乱情迷。 再趁虚而入。 他得逞了。 哪里还需要什么蜜膏。 温泉和情动便是最好的蜜膏。 苏陌一声哀呼,伏在他肩上直不起身。 裴寻芳更温柔地吻他。 “你、你浑蛋!”苏陌在起伏中,颤得不成样子。 “是,咱家是浑蛋。”裴寻芳眉眼里生起戾气。 浑蛋还不够。 不做人了。 管他王孙公子,不想做人了。 只想对他为所欲为。 泉水更剧烈地晃动起来。 “你、你杀了我吧!”苏陌呜咽道。 裴寻芳见不得他哭,一哭便愈发兴起,可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呐,怎忍见他哭泣。 举目望他,唤他的名。 “苏陌。” 他望着这个在上巳那日带着君臣韘来见他的归人。 苏陌。 “你是为我来的,是吗?”裴寻芳眼神迷离。 苏陌泪眼涟涟,紧咬着唇。 “三月三,上巳节,你是为我来的,对吗?”裴寻芳抱紧他,挺得更深了。 苏陌几欲灵魂出窍。 “洛阳大败,为何救我?” “既救我,教我,为何又弃我?” “你教我躲过净身,混入皇城,可算到会有今日?” “此时此刻,我与你,行此欢爱之事,可在你的预料之中?” 裴寻芳愈发情动。 脑中却愈发清明。 那些占据于他脑中的纷繁杂念与亦幻亦真的记忆,在此刻通通清明。 那场雷电追杀,仿若撬开了他的记忆之库,在受伤昏迷中,他做了许多许多个梦。 每一个梦,都像一生那么久。 他有过许多许多段人生,每一段都是一个不同的裴寻芳,而不变的是,每一段人生里,都有苏陌。 那么多那么多的裴寻芳,无一幸免,都为苏陌而沦陷。 而每一个苏陌,都会在三月三,上巳节那日,带着将两人命运紧紧栓在一起的君臣韘,来到湄水边。 扣开命运之门。 说出那句话。 “季清川求见掌印。” 裴寻芳的凤眸愈发红了:“你走了多久的路,才来到我身边?” 重华殿的滴漏,剧烈震颤着。 连接着时间与空间的计时器终于全线崩溃。 “轰”的一声,炸裂了。 苏陌化在热泉里,而裴寻芳化在他身体里。 顶灌甘露,泄泄融融。 无离无间,不肯退去。 “你全都忘记了。”裴寻芳搂紧在余韵中失神而茫然的苏陌,“没有关系。”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我一直在等你,苏陌。” - 慈宁宫。 “啾——”一支赤红色焰火在皇城天空绽放。 李长薄莫明一阵心悸,右眼狂跳,他捏着手中棋子敲在棋盘上,道:“成了?” “成了。”贺知意会心一笑。 她扫了眼空荡荡的房间,放低声音道:“两日后便是太后六十大寿宫宴,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知意静候殿下佳音。” 计划成功,李长薄明明应该很高兴,可却止不住的心慌,他再次望向窗外:“到卯时了吧?” “到了。”贺知意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正是重华宫的方向,她道,“下了一宿棋,殿下可乏了?” 雨声绵绵。 窗外芭蕉窗里灯,一叶叶,一声声,点滴入人心。 “让贺姑娘陪了孤一夜,十分抱歉,孤得告辞了。”李长薄起身道。 听他唤自己贺姑娘,贺知意又笑了:“殿下生分了。秉烛听雨,闲敲棋子,本就是一桩趣事,殿下以后若还有此雅兴,可再来寻知意,知意定当舍命陪君子。” “打扰了。”李长薄拱手告辞。 “今年的雨水特别多……”贺知意慢悠悠地斟上两盏茶,道,“殿下这般夜夜难眠,枯坐听雨到天明,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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