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婉见这个场面也不尴尬,反而爽朗地笑:“陆小公子真是和传闻中一样真性情,我听闻呀,你一直是国子监内的美男子,今日得见方知读书人的眼光是真的不错。” “……”陆怀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哄好了。 俞渐离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最近的日子啊,真是随地大小火葬场,每次都是冲着他来的。 他每一次都被折磨得头皮发麻。 他想回国子监号房了,他后悔来看灯了。
第40章 关心 其他参与竞拍的画舫尚未全部行驶靠岸, 途中便听到了琴声与琵琶声的合奏。 不少对花魁夜见向往的,都难免生出羡慕来,想要多留在河面上听一听这曲子。 尤其是与花魁合奏的人琴艺着实高超, 这是他们平日里绝对听不到的,少听一会儿都会觉得是损失。 其他的画舫逐渐驶离靠岸,只留下陆怀璟租用的那一艘在河面静静地漂着。 原本还阴沉的天突兀地放晴, 月色皎洁。 画舫上的花灯还在燃着,光影摇曳, 与月交相呼应。 琴声与琵琶的合奏堪称天籁,明明是第一次合作, 两个人依旧互相配合默契, 弹奏出了近乎完美的乐声。 一曲停止,俞渐离松了一口气, 收手乖巧地坐好等待。 明知言观察到了俞渐离的状态, 在此刻起身道:“我们还需要回国子监号房,回去晚了怕是会坏了规矩, 不能和诸位一起饮酒, 我自罚三杯。” “嗯,时间很晚了,早些回去吧。”太子说道, 也不强行留人。 明知言为自己倒了三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对俞渐离招呼:“我们走吧。” 俞渐离跟着行礼,跟在明知言身后离开。 众人看着他们离开的姿态,陆怀清小声叹道:“还真是形影不离。” 其他人神色不一。 他们好似并未听见,上了流景楼派来的小船, 送他们二人单独上岸。 上岸后,他们乘坐上陆怀璟的马车回国子监, 路上明知言说道:“这个花魁很聪明。” 俞渐离跟着点头:“她其实是猜到画舫上的人都很尊贵,她如果单独面对太子,怕是也会紧张,真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敢拒绝,留下全部人反而是更稳妥的。” 明知言轻声回应:“嗯,她看出太子身份最尊贵,却还是独独对你感兴趣,是因为这群人里你最人畜无害。和你合奏,还能让她的琵琶曲更上一层楼。 “她不去刻意巴结太子,按照男子的心思,越是这样的,反而越会引起他们的兴趣。 “可太子终究是太子,她这些小心思怎么会看不出?” 俞渐离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她是故意表现出自己的小聪明,让太子厌恶她,不然她一个青楼女子,招惹了太子只会招来很多是非。” “没错,她今日只求稳妥度过,也让自己的名声传出去。至少她的这次见面落落大方,人也是真的绝美,安全度过今日,她还是京里最有名的人。” 俞渐离忍不住问出来:“七皇子拍下夜见只是为了玩?” 明知言并未出声回答,他此刻对七皇子的底细也不够了解,不明白他今日的举动究竟是为何。 俞渐离却很满意自己的提问。 对七皇子好奇吧!好奇一个人,是感兴趣的第一步! 展开你们的爱情吧! 攻受联手,天下我有! * 陆怀璟喝得实在有些多。 陆怀清作为哥哥,只能带着弟弟回府,不然也怕他出什么事情。 太子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道:“去吧去吧,我这边无碍,而且还有老七陪我呢。” 七皇子其实也醉得不轻,人都迷糊了,临走时说什么也要摸一下非婉的脸,非婉很巧妙地避开了。 陆怀清看着七皇子不靠谱的样子十分不放心,只能叮嘱道:“纪砚白,你没饮酒,劳烦你送他们到宫门口。” 纪砚白回答得简单:“好。” 陆怀清扶着陆怀璟朝着马车走时,陆怀璟还在兴奋地问:“哥,我今儿租的画舫大不大!” “大,很大。” “我、我今天威风不威风?!” “很威风。” “我两句话,让他们哑口无言!还、还有人给我鼓掌呢!” “厉害死了。” “哥,我……” “闭嘴,对着我的耳朵喊吵死了。”面对这个弟弟,陆怀清的从容优雅都没有了。 这边纪砚白和太子上了同一辆马车,七皇子因为吐得昏天暗地的,被护卫放在了马背上带回宫去。 也幸好是在夜里,不然真的颜面尽失。 太子又说起了花魁的事情:“好可惜,我今日很想让小舅舅和花魁单独见面,若是你喜欢,我可以让她跟你。” “我对她并不感兴趣。” “挺漂亮的啊,性格也不错。” “你若是喜欢,可以时常去看她。” 太子轻笑起来,身体靠着马车的车厢跟随着马车摇晃,轻飘飘地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也要趁这段时间,留下子嗣啊……” “你也是勇敢,竟然想把花魁安排给我,你不怕你娘找你?” 太子大笑起来:“我也是试试看,怎么才能投你所好。” “不必如此。” “那……我把俞渐离安排到你身边去?他的话有些棘手啊,那个明知言定然不会放手,动俞渐离,那是动他七寸。” 纪砚白垂着眼眸,神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了别的:“你的确不必如此,归根到底我是你的亲戚,是你最亲近的人之一。别的人你需要时刻观察,绞尽脑汁,对我没必要。” “……”太子沉默下来,一直看着纪砚白没说话。 “我不想搅进很多事情里,我更希望你们把我派出去。我只怕你们在京里出了事,我得到消息快马加鞭回来,也来不及护住你们。” 太子的态度有所松动:“其实母后的意思也是想你先留下来,给纪家留下子嗣。你可以放心,孩子留在京里有我们护着,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我一个脑袋悬在枪尖上的人,哪里敢耽误一个女子的一生?难道她嫁进纪家就是为了生一个孩子,她人生的意义都是生孩吗?” “能成为国公府的儿媳,是多少人向往的事情?总有这种女子,愿意嫁给你。” “再说吧,我暂时没有想法。” 太子也知道纪砚白的性子,没有再提,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又走了一段路,七皇子又吐了个昏天暗地,被他们的马车落在了后面。 纪砚白在宫门口等待七皇子的马也进去了,才独自骑马离开了宫门口。 * 俞渐离回到国子监后,又开始了之前的生活。 每日里认真学习,外加温习之前的课程,让自己不至于露出马脚。 闲暇时间大多在制作花灯,连给妹妹做首饰的事情都放下了。 材料订购已经大致完成,材料陆陆续续地送了过来,他便将局部的一些小物件都组装完成。 制作的时候,还想到了尝试去兵部的事情,又动用脑筋改了图纸,打算在花灯里增加小机关,这样还能锦上添花。 因着花灯的原因,陆怀璟来俞渐离这里更频繁了。 起初只是关心进度,后来则是怕被人看了设计,在俞渐离制作到中途,他就趁着所有监生上课的功夫,派人去俞渐离的号房拿走了俞渐离已经做好的部分,送去了他母亲嫁妆里闲置的屋舍。 最离谱的是,陆怀璟竟然能在监丞那里给他做了特殊请假,制作花灯期间可以不在号房住。 陆怀璟很喜欢搞神神秘秘的事情,导致俞渐离还需要跑去这个小院子里单独制作,来回折腾。 后来他却在庆幸,幸好来了这里。 他在制作到一半试验时,不小心点燃了框架,导致一部分花灯被烧。 幸好院落中就有水井,他能够及时扑灭,要是在号房里可就麻烦了,他的号房单独一处,远离水源。 万一烧到了纪砚白那边他就要自责死了。 扑灭了火,他看着院子里的狼藉有些丧气,原来花灯也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好做。 因为这场火,材料被烧掉了五分之一,最头疼的是最复杂的工艺也在这里,又得熬夜才能补救了。 他刚才救火跑得急了,赶紧走进屋子里坐在了椅子上缓神。 抬手擦了擦额头,没有多少灰,却是一身的汗水。 着急加快速运动,让他狼狈至极。 这个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坐在椅子上缓神,想要喝口水却没有力气起身,便只能喉咙很干地继续喘粗气。 很难受,难以言说的难受。 眼前模糊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前,伸手测了测他的鼻息,接着伸手便要将他抱起来,想来是要送去医馆。 “不用……”他哑着喉咙说道,“想……喝水。” 纪砚白似乎有些着急,快速在屋中寻找,找到了茶壶,干脆拎着壶到了俞渐离身前,用壶嘴朝着俞渐离的嘴里灌茶水。 俞渐离被灌得眼前一黑,刚才还没想晕,此刻更想晕了。 他狼狈地喝了两口,抬手示意,纪砚白才停下来。 喝了水他缓了一口气,才道:“你怎么来了?” “京里的巡逻京兆尹我都认识,我知道你最近经常来这里,曾嘱咐过一句。你院子里方才有火光,我刚巧在回府的路上,他们见到我就告诉我了,我便赶过来了。” “哦,来得好及时。”俞渐离擦了擦嘴角的茶水,歪着身子在椅子上瘫坐,半撑着眼皮去看纪砚白。 纪砚白看他这般虚弱的模样,不由得一阵着急:“我送你去医馆。” “不碍事的,去了也是老说辞,我歇会儿就行。” “那我扶你躺下。” 俞渐离想了想后点头:“在那边。” 纪砚白伸手准备扶他,可觉得他走路都吃力,干脆又一次将他横着抱起来,送到了房间里去,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 似乎想到了什么,还去帮俞渐离脱掉了鞋子,又为他盖上了被子。 俞渐离躺在床上整理自己的发鬓,同时问道:“你还是第一次照顾人吧?” “这也不算什么。” 其实俞渐离没打算夸奖,毕竟纪砚白照顾得是真不怎么样。 但是俞渐离没说,毕竟他还是很感激纪砚白。 纪砚白站在房间里,似乎很是不满:“陆怀璟也不知道在院子里留几个人照顾着?” “他总是神神秘秘的,生怕别人看去了我的设计,他还处于谁也不信任的阶段,便只有我一个人过来了。” “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其实我也有点后怕了。”俞渐离也跟着回答,“幸好你来了,能认识一个武将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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