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温声细语,并且说得简单明了,还很会举例,倒是让纪砚白真的懂了不少。 可惜纪砚白却没听进去多少。
第100章 青楼 纪砚白严重低估了俞渐离教他的认真程度。 俞渐离到底是经历过高中严格教育的学生, 若不是因为他一直有重病,怕是也会和同学一般吃饭都要跑着去,快速吃完回去继续学习。 家里还请过家教给他, 就连他的亲属也会偶尔给他补课,那些威压感倒是学来了不少。 俞渐离指点完,会去考纪砚白。 见纪砚白回答不出, 甚至他刚刚说的话都重复不出来,当即便变得有力气, 推开了纪砚白不说,还板着脸瞪了纪砚白一眼。 在战场上打打杀杀他都不怕, 敌军千军万马咆哮着冲来, 弓箭在他身侧落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被俞渐离瞪了一眼, 纪砚白开始变得老实, 竟然真的有些害怕了。 俞渐离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道:“怎么就听不懂?你认字的时候怎么那么厉害?人在战场还能翻字帖,那么艰难的困难都能克服, 现在反而不行了, 是我耽误你了?” “不是……” “你理解能力也是可以的,我是亲身见识过的,现在却学不进去了, 怎么?《左传》也入不得小将军的眼了?” 纪砚白垂下眼眸,被骂得垂头丧气的,最终也只能吞吞吐吐地道:“我认真学行吗?” “所以刚才没认真学?” “……” “你是不是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耳鬓厮磨,污浊不堪的事情?” 纪砚白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人谁无过?过而能改, 善莫大焉。” “这一句出自哪部分?” “今天没教啊。” “宣公二年。”俞渐离回答完,坐在了纪砚白的身边, 重重地将书放在桌面上。 纪砚白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他身边,跟着去看书,大气都不敢喘。 俞渐离又将方才的内容讲了一遍。 俞渐离继续道:“这部分很容易考这一句,‘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此句再结合如今的变法,写出一篇文章来,立德、立功、立言都要逐字分析……” 他知道一些经典名句必定会被拿来出题,就算是小题,能对一题也是好的。 纪砚白听得头昏脑胀,又怕俞渐离突然提问他,他再回答不出,俞渐离估计今日就要不理他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今日的补习。 纪砚白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后扶着墙壁努力让自己静一静,思考他刚才为什么要想这个理由叫俞渐离过来? 俞渐离在辅导他的时候,真的太可怕了…… 这期间,昙回已经打回了水来,还给俞渐离的号房搬去了一个浴桶,给他倒进去热水。 这边倒好了水,俞渐离才回自己的号房去沐浴,让纪砚白继续背书。 纪砚白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书,听着隔壁流水的声音,又是一阵难耐。 纪砚白多少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到了院子里。 昙回没有回自己的小屋,那里距离远,不方便回来伺候,便坐在石桌前等着,见他出来后问:“少爷,去沐堂啊?” “走吧。” 待两个人回来时,俞渐离又在收拾自己的号房。 纪砚白站在小窗前看着他的动作,这回不敢开口叫俞渐离过来了,俞渐离实在太可怕了。 一直等到俞渐离收拾得差不多了,纪砚白才道:“该过来了吧?” 俞渐离却摇了摇头:“不,现在已经不用蹭你的炭火盆了。” “俞渐离,我今天表现得挺好的。” “嗯,确实不错。” “你也表现得好点。” “……”俞渐离坐在自己的床铺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到了小窗边,“我们也不能总一起,适当的该有点距离。” “过些日子夏天了,天气热,我们怕是就不能一起了,还不趁最近冷在一起取暖?”纪砚白说得有理有据的。 俞渐离思量了片刻后,竟然认可了这个说法。 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最终还是钻过小窗,到了纪砚白的号房里。 纪砚白心情愉悦到亲自铺好床铺,示意俞渐离可以躺上去了。 “我去吹灯。”俞渐离说道。 “不用,我来即可。” 待俞渐离上了床,纪砚白随便摆手,烛火即刻熄灭。 他看得惊奇:“会功夫还挺方便的。” “以后我教你。” “我恐怕学不会。” “放心吧,我不会像你凶我一样凶你的。” “……”俞渐离无言以对,纪砚白都会指桑骂槐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最开始还都是仰面一同看着棚顶的姿势。 直到纪砚白翻过身,面朝俞渐离。 俞渐离甚至能够感受到,纪砚白温热的呼吸喷吐在耳畔的温润感觉。 他有些不自在,便跟着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纪砚白。 谁知,这一举更让纪砚白得寸进尺,朝着他靠得更近,最后干脆环住了他的腰。 他有些不自在,又朝里躲了躲,躲到他干脆靠在了墙壁上,避无可避,纪砚白也不再老实。 俞渐离的衣服松到袒露整个肩头,他只能面朝墙壁,单手扶着墙壁支撑身体,同时叮嘱:“纪砚白,你别和条狗似的,别留下痕迹。” “嗯。”纪砚白回答得含糊。 窸窸窣窣间,俞渐离猛地按住了纪砚白的手:“你不是说小吗?” “不小……” 一刻钟后,两个人匆忙起床。 纪砚白寻来一个帕子递给了俞渐离,俞渐离沉默地清理干净,还是白了一眼纪砚白。 纪砚白眼观鼻鼻观心,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其实他差点问出来:为什么你这么快? 他怕再次说错话惹了俞渐离,最后干脆闭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俞渐离在此刻起身,朝着小窗走。 纪砚白快速抓住他的手臂,问:“你要回去?” “幸好浴桶里的水还没倒呢。” “水都凉了。” “我又不洗全身。” 纪砚白终于松开了俞渐离,看着俞渐离翻过窗子回了自己的号房。 他拿来了一个小毯子,正准备跟过去,就听到俞渐离道:“你回去,我就不该心软听你的。” “我都没留下痕迹。” “难道我要夸你?” “嗯。” 俞渐离轻哼了一声,没理会他,一个人默默洗干净后到了床铺边,摸黑铺好床铺,躺在床上倒头便睡。 纪砚白站在小窗边思量片刻,还是放弃纠缠,转身往回走。 这时俞渐离再次提醒:“记得洗手。” “嗯。” * 这次开学,俞渐离是带着任务的,所以自己学习之余,还要带上纪砚白。 陆怀璟总是挑理,他便将陆怀璟也带上一块补习。 可惜陆怀璟参加了一次便不再参加了,听说被俞渐离凶得回去偷偷哭鼻子。 这个时候,俞渐离才开始感叹,还是纪砚白比较坚强。 他一边帮着补习,一边派昙回去打听朝廷中的事情,有什么存在争议的事件,这都有可能出现在他们月试的考题里。 他还在第一次休沐那日去了留松的铺子里,询问留松如今的状况。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他还没去问过此时铺子里的情况。 “上次被纪小将军带去国公府,可是把我们吓坏了。”留松现在提起时还会心有余悸,“过后不少人都来我铺子里打听过,我都没说具体情况,还故意表现得很苦恼,这也使得市面上再也没有我们话本的手抄本存在了。” 留松说到这里倒是有几分解恨似的:“之前我们拿他们没辙,现在我们卖不了,他们也卖不了,纪小将军至少给了我们本钱,他们还在被书生追着要手抄的报酬。” “对店里的生意可有影响?”俞渐离又问。 “确实有些人不死心会来询问,还有没有剩余的本子,可以加价买,我们一概说没有。纪小将军已经宽宏大量了,我们也不能给脸不要脸。 “他们在店里再看看其他的本子,也许会买,也许看看就走了,确实不如卖那几本书时收益好,恢复到了往常的模样。” 俞渐离坐在留松的不远处,思量了片刻道:“我换个主角类型,和纪砚白完全不一样就是了。” “你还愿意写?”留松很是惊喜。 “嗯,趁着我还没正式为官,再给你写一本,让你之后也有本子可以卖。” “成!你可有新故事的思路?” “我得想一想。” 留松在此刻说道:“其实有读者反映,你话本里的姿势太少了,前几本看着新鲜,后面却觉得没有意思了,我送你几本图册,你看看。” 留松说着,从自己的柜子下面取出了图册递给了俞渐离。 俞渐离很想拒绝,手却很老实地收了过来:“我……我努力想想看。” “成。” 俞渐离从留松的铺子离开后,先是回到家里看了一会儿本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灵光一闪。 他很快写了一个帖子给陆怀璟递了过去。 都没让他久等,陆怀璟便派马车来接他了。 他穿戴整齐后,特意戴上了帷帽,上了马车。 陆怀璟坐在马车上,见他上来当即神秘兮兮地问:“你今儿怎么想到要去流景楼了?” “见见世面,以后身份就不方便了,我们偷偷地。” “行,我懂。”陆怀璟笑嘻嘻地答应,“我特意给花魁递了帖子,也不知能不能见到她,试试看吧。” “倒也不至于点花魁,其他的也行。” “其他的都没花魁漂亮,我喜欢漂亮的,不然她们喝我的酒,我心里都不舒服……” 俞渐离想试试写一个大胆点的角色,所以想去青楼里看看那些莺花们平日里是何状态,神态性格如何,面对不同的事情,又会如何应对。 这些都要实地考察才行。 两个人的马车行驶到流景楼后门,这里一样热闹,只是要偏僻些,避人耳目。 俞渐离下马车后特意探头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跟着才跟着陆怀璟上了楼。 他不知道的是,确实有人跟着他,只是他没看见罢了。 * 纪砚白还在书房里看书,越看越是头疼。 可想到他如果不认真看,到了国子监俞渐离考他时他没答出来,俞渐离又要生气,他只能忍耐着继续看下去。 这时,他居然得到了黄启的禀报。 他很意外,让黄启进来说话:“怎么突然回来了?” 黄启回答得还挺为难的:“哎呀,小军师去的那地方我不太方便跟进去看,我就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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