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令他意想不到,还是魏槐仁居然有了意识。 回到家,安于柬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真心而言,知晓魏槐仁有了好转的迹象,他是发自内心的替卫雪榕感到高兴,这是怎样一种奇迹,怎样一种坚持和毅力,才能把沉睡多年的恋人唤醒,简直是奇迹。可同时,不可避免失落感也席卷而来,重生一回,原以为能摆脱命运,却不想人人都有了好的结局,不管是卫雪榕还是李文泉,甚至他也不得不承认,祝别的步步紧逼招招致命,他快要撑不住了。 拿走烟盒,安于柬推开门,走向阳台。 重生后,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上辈子的记忆历历在目,只是贴近玻璃,身体都会隐隐作痛。他不愿回想起自己跳下去的那一刻,是多么的绝望。 而现在,安于柬点燃了烟,手覆上大理石围栏,向下看去,仍是不变的高度,十二楼的距离,求生和后悔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比预想的更难以接受,拿烟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安于柬猛吸一口,无法平静,他转身抱头蹲下,挤在狭小的角落,想让烟气裹满全身。 为什么那么多奇迹可以发生,可偏偏他就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人 用药后也不见缩瘤的病灶,被化疗折磨却不起作用,医生委婉地告诉他肺部有了转移的迹象,已经到了远处播种的阶段,最坏最坏就是骨转移。安于柬听过医院走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他知道的,最痛的就是骨癌,什么药都止不住疼,可笑的是,被祝别整垮的公司还需要他帮忙擦屁股,一夜破产,他连继续治疗的钱都拿不出手。 安于柬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命运如此待他? 背后突然有了湿意,安于柬扭头看去,雨毫无征兆地下落下,这样的季节,往往会是一夜的暴雨,安于柬站起身,望着乌青的天空一点点暗沉下来,雨由细丝转为雨珠,砸在安于柬的脸上,也浇湿了他手指间夹着的烟。 明明刚从医院出来,安于柬却怎么样也移不开脚。 好似那夜的雨还不够大,他还是没能从中走出。 他就站在阳台上,让雨将他的双臂打湿,也淋在他的袖口上,烟纸上那点可怜的火焰早已只剩下一缕青烟,安于柬咬着烟嘴,有什么堵在胸口。 什么都是潮湿的。 不知道站了多久,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剩下无尽的黑。烦闷到了极点,安于柬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不就是一死,他突然站上台阶,撑起胳膊,身体只有一寸围栏抵挡,摇摇欲坠。 他不是真的想死,可就在他扶住栏杆的瞬间,黑夜里,一辆车突然打开了远光灯,刺眼到令安于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向那处光源看去,看不清车牌,但安于柬还是凭车身的形状认出了型号。 那不是他第一次见,那夜,他淋雨在街头,和他擦肩而过的也是这辆车。 安于柬转身回到房间,将房间所有的灯光熄灭,包括阳台,陷入黑暗。一步一步,安于柬缓慢地挪步到阳台,直到他发现了一处,藏在阳台吊灯顶上。 一颗不断闪烁的红点。 像被雷电击中,一瞬间的短路,电流顺着四肢通至心脏,带来强烈的快意,紧接着,知觉被强硬地夺走,只剩下颤栗。如梦初觉。 长久的对视后,安于柬转身离开,背对着窗外,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作者有话说】 鸡蛋:答应的早点更新,够早吧,哈哈哈哈哈~端午快乐,明天继续! Ps:对,是双重生(只有安安和老祝重生),其实前文有挺多线索的,比如李文泉、卫雪榕...其实还有很多细节,大家可以挖挖看,祝青霄也是话里有话,你们不觉得他每次和安安的对上都有些奇怪吗?肯定会有人疑惑为什么老祝有脸藏这么深,看到安安被欺负也不站出来,俺只想说,米娜桑,一切事出有因,请看后文,此外,文案也写了,两个人都有病...可以保证的是,后面老祝会爱安安爱得很惨...
第41章 故意 “阮薇,把你的口红借我一下,我出门着急,忘了带。” 卢小芊一早来了公司,光顾着和人聊天去了,也不记得化妆,被人提醒才想起自己还是素颜,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草草画完,怎么也找不到她放在屉子里的唇釉。 “在我包里,你拿去用吧。”阮薇背对着她面朝金属板,借着大楼顶部投射下来的光整理领花。 涂上口红,有了气色,卢小芊站起身,刚把登记表放置在前台桌面,兴世大楼就来了第一位访客,对方身穿一件草灰绿的亚麻衬衫,上三颗扣子全部解开,露出干净的白色内搭,袖口收至臂节,配上不会出错的米色那不勒斯裤,整个人看上去干爽而又松弛,要说卢小芊在兴世呆了快两年时间,别说帅哥,形形色色的明星她也见了不少,但此刻,安于柬出现在她眼前却显得格外亮眼,更是被手中那一大捧绒布玫瑰吸引住视线。 安于柬摘下墨镜,别在领口,“早上好。你们祝总在吗?我想约他的时间。” “祝总?”卢小芊重复了一遍,“先生您贵姓?” “免贵姓安。” “不好意思,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您可能需要等一下,九点后我会帮您电话询问。” “好。我不着急。”安于柬拿着半人高的捧花坐到了候客区的沙发上。 卢小芊抓住带着无线耳机的阮薇,低头小声询问,“薇薇,你见过那人吗?” 阮薇回过神,往远处一看,“好大一束花,给谁?” “我怎么知道,说要见祝总。” “嘶,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秦薇只觉得眼熟,似乎不久前才接待过这位访客,现下却想不起名字,“你先问问文秘,看祝总在不在公司。"九点一到,卢小芊拨通内部电话,“你好,这里是前台,文秘,有位访客想要约见祝总。” “哪位?我这边显示,今天的schedule没有特别访问。” “安先生。不知道具体名字,还抱了特别大一捧玫瑰花。” 电话那边有轻微叹气的声音,要不是大厅过分安静,卢小芊根本察觉不到。 “稍等。”文秘按下电话,一分钟后又再次接起,“小卢,你带安先生上楼,祝总有请。” 挂下电话,卢小芊走过去请人跟她一起上楼,“先生,需要我帮您吗?” 安于柬笑笑,谢绝了她的帮助,卢小芊想,出手这么大方,难道是祝总的追求者,可祝总不是有未婚妻了吗?这么想着,安于柬却在前台停下脚步,看着取下耳机的阮薇,将花放在大理石台中央,“送给你。” 阮薇受宠若惊,惊讶到话都说不清楚,“您…您这是?” “不用多想。”安于柬重新戴上茶色墨镜,“上次我留了名片,但你好像对我没印象了,下次见到我,可以帮我刷一下卡吗?”…… 电梯里,气氛有些尴尬,卢小芊偷看了眼倚在玻璃防护上的安于柬,刚才松弛随意的人低垂着头,额前碎发落下,有一瞬不易察觉的忧郁神情,忍不住问了一句,“先生,您是认识阮薇吗?” “不认识。”安于柬低声否认,电梯很快到达32楼。 “我还以为那花…”话还没说完,安于柬走出电梯。 “你要喜欢的话,下次我给你带。”安于柬笑着挥了挥手。 电梯门合上的一秒,卢小芊暗自吐槽,自己就不该多问,这人也太不正经了。 无视秘书引路,安于柬大步朝办公室走去,省去敲门这一步,推门便看见低头办公的人。祝青霄闻声抬眼看去,落在安于柬空荡荡的手上,又很快收回眼神,专注于白纸上密密麻麻的信息。俨然成为“常客”,安于柬随手从后面抽了把办公椅,拖在地毯上,闹出不小的动静,见祝青霄没有理睬他的意思,自顾自地坐下,姿态随意,就差当人面翘起二郎腿。 躲在茶色墨镜后,安于柬可以不用顾忌什么,大胆地注视祝青霄的一举一动。等最后一份文件签完,祝青霄搁下签字笔,缓缓抬头,“没人告诉你,进门前要先敲门吗?” “我没敲吗?”安于柬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他演技很烂,没有祝青霄的万分之一。“可能是忘了吧。” 百叶窗被收起,晨光铺满室内三分之二的空间,温度也随着时间一点点上来,祝青霄脱下西装外套,抬手松了第一颗扣,“你来做什么?” 安于柬冷笑,只觉得祝家人都是表演的高手,一个比一个自然。祝别先一步亮出底牌,而祝青霄狡猾地选择了末位,等待安于柬弃牌或继续加注,这是一场博弈,直接挑明会失去很多乐趣,反复试探倒是能有不少噱头。 如果祝青霄愿意入场,他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我来是想和你聊聊我妈房子的事情。我接受你的建议,打算下个月就走。” “有明确的目的地吗?”祝青霄向后一躺,十指相握,语气随意,疲倦地闭上眼,好像对面坐着的不是自己的旧情人,而是社交场上不得不寒暄的路人甲。 “还没想好。不过。”安于柬狡黠一笑,“夏将影挺想去维也纳朝圣的,不过我不太喜欢太过复古的地方,带他去澳大利亚看看袋鼠和考拉倒是不错。” 祝青霄保持姿势不变,听完,微眯着眼审视着表情玩味的安于柬,“这就是你的决定?” “不然呢”安于柬摸了下扶手,“是觉得我到了南半球,看不见人,放心不下是吗?” “你想多了。”祝青霄坐起身,按下对讲机键,让文秘送两杯咖啡进来。 “我要双份的奶和糖。”安于柬大声嚷嚷道,只有一墙之隔的秘书无需通过内线,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要咖啡。”祝青霄重复一遍,松开按键,面向安于柬,“你去哪,都和我无关。” “是吗?”安于柬撑住下巴,右手轻扣在胡桃木桌面上,“看来,你对我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感兴趣啊,那我说点你我都感兴趣的,祝别已经和我摊牌,我手里10%的股份,他势在必得,我还听说,除了我,祝家的那些世叔…” “咚咚。”文秘送咖啡进来,安于柬也不避讳,当着外人的面继续说,“这么说,你现在的处境比我还要危险啊,这地方是不是要换人呢,哦,我忘了,你俩都姓祝,谁坐在这椅子上都无所谓。” 文秘没想到安于柬如此胆大,端咖啡的手不稳,差点撒到桌面上,一脸慌张地看向自家老板,祝青霄没什么表情,让人出去把门关好。 “你以为那些世叔都和你一样蠢?” 安于柬早已对这些话脱敏,抿了一口咖啡,太苦,眉头皱成一团,比起杯中乌漆嘛黑的液体,仿佛在是在罐里熬了三天三夜的中药,安于柬更喜欢背后酒柜开封的威士忌,他甚至还有闲心去担心是否过了赏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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