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尔若把他送上车,在悬浮车准备启动前,他听到边尔若说: “按时吃药,每天务必给我报备。” 眼睛瞬间亮了亮,他趴到车窗上准备说些什么,彼时边尔若转过身去,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他仍旧对着背影说:“我知道了。” 语气中难掩兴奋。 和他对比,边尔若几乎冷静得过分。 尤葵大概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不过是边尔若对他安分守己的一个奖励罢了,不代表原谅。 但边尔若愿意相信他少许。 * 自这日起,尤葵便把他和边尔若的聊天框当成打卡神器,吃一次药就发一张图片,以表示自己有认真遵从医嘱,且愿意每晚早睡半个小时。 这样的打卡发得多了,不免像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因为绝大多数不会得到边尔若的回复,通讯录没有已阅的功能,他甚至无法保证边尔若是否真的在监督他打卡,也不敢冒这个险。 要是被边尔若知道他偷偷耍心思,才是真的完了。 这一天,尤葵久违地给边尔若发了很长一条信息,起因是今天中午艾伦来他们宿舍串门,碰巧他在吃药,艾伦没有注意看,一个动作不小心触到他的手,小巧的药片瞬间从手里飞了出去,尤葵放下水杯,眼疾手快把药片抓在手里,很幸运地没有让药片掉在地上。 他的药恰好是三个月的分量,全都要搭配在一起吃,少吃一剂都是不被允许的,搞不好还会被边尔若发现。 艾伦发现自己闯祸后立刻向他道了歉,他摆手,安慰说:“没事。” 事情着实有惊无险,打卡时分享欲倏忽间膨胀,作为日常顺手给边尔若发了过去,足足三行字长,边尔若不见得会有耐心看,但每天像机器人一样打卡更加无趣。 没有让人想到的是,晚上边尔若回了他信息,内容是:他为什么会来你们宿舍。 他告诉边尔若:艾伦最近才申请到学校的宿舍,他运气不大好,舍友都是其他专业的,所以偶尔觉得无聊了就会来我们宿舍串门。 意料之中,边尔若没有再回他信息。 经过这一事,尤葵确认了边尔若会查看他的打卡情况,开始给边尔若分享他的碎碎念,频率不算高,大概一周一到两次,字数也不会很多,一眼就能把信息看完。 诸如:今天好像降温了,还好出门多穿了一件外套;今天不用上课,有体能测试;东餐厅的厨师最近好像换人了,味道突然好重好重。 边尔若对最后一条信息作出了表示:吃不惯就叫司机送餐。 尤葵便马上回答:我吃得惯!咸的很下饭。 边尔若又不回信息了,不过司机当天晚上还是送了饭过来,香味传遍了整个宿舍。 尤葵正好吃不惯,没有办法拒绝因蔓家族的厨师按他口味做的食物,于是很大方地向边尔若道谢,边尔若仍然没有回。 他也没有很在意。 就这样,尤葵陆陆续续地向边尔若打卡了三个月,三个月一结束,就意味着各种各样的考核接踵而来。 通过这些考核,他马上就可以去国家基地进修了,离边尔若更近了一步。 打卡的最后一天,尤葵告诉边尔若,药他已经全部吃完啦,得到边尔若回复的一个“嗯”字后,担心自己分心影响到国家基地的考核,他把通讯录关机了,决定等到考核通过之后再到国家基地给边尔若一个惊喜,也或许是惊吓。 但不管是什么反应,他认为自己都能欣然接受。 考核时期为20天,相当艰苦,每日考两科,考核进展过半以后尤葵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休息结束后继续进行考核,由一天两科改为一天一个科目,时间紧迫,几乎没有喘气的机会,且极为考验学生的专业能力、记忆力和心理承受能力。 这段时间他没有再给边尔若发过任何消息,紧密相连的考核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他感觉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他竭尽全力去挤压的海绵里的水,海绵流尽了水,干燥、枯竭,他也精疲力尽,仿佛力气都被时间抽干了,简单的抬手动作也会让他觉得异常困难。 不出意外,尤葵的考核在他的努力下拿到了全优的成绩,得知他的成功,卡尔似乎没有露出替他感到高兴的表情,而是说了一句他意想不到的话: “你这么拼命,都是因为讲座那个S级Alpha吧。” 陈述式的语气,仿若证据确凿。 尤葵没有否认,讶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卡尔高深莫测地摇摇头,说了一句:“恭喜你。” 考核通过的证书和国家基地的邀请书一起来到尤葵手中,单薄的纸张源源不断地传递着它们的分量,令尤葵倍感满足。 因蔓家族消息灵通,得知结果后纷纷致电祝贺,因蔓夫人情绪激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太获取了国家基地的资格,此后她的两位儿女也分别借着通讯录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卡米拉说:“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有魄力。” 伊格汀则说:“加油啊,弟媳。” 结束通话后,尤葵给边尔若发了三个感叹号,跟打哑谜似的,然后便收拾行李,第二天带着他的东西,第一次以新的身份前往国家基地。 到达目的地后,天色尚早,他收拾好宿舍和行李,冲了个澡,方才打开通讯录。 边尔若给他发了一个句号。 他没有再回信,考核结束便马不停息地收拾行李,没怎么休息过,精力不济,他关上通讯录,打算先睡一觉。 人已经到了国家基地,什么时候给边尔若惊喜都不迟。 * 边尔若不明白时隔二十天那三个感叹号的来意是什么,是操作错误,还是胡乱用来搪塞他。 他只知道自己当前的情绪相当不悦,同时产生自我厌恶——他的心绪再一次重蹈覆辙,被尤葵牵着鼻子走。 而近日无心与人交往的低沉,不曾料到会令他人有了可乘之机。 训练结束后,边尔若在餐厅用餐,眼前登时一片阴影落下,随后另外一份餐具和餐盘放在她的对面。 “好巧。” 是之前的战况记录员,近几日频繁以各种巧合出现在他面前,饶是他再无心理会,此时也很难不领会对方的意思。 他拧眉,正想向对方说明自己已经有Omega,另外一个装有很多点心的餐盘以清脆的声响端放在他眼前。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尤葵深感歉意地说,他的语气委婉,眉头微微蹙着,仿佛提醒对方占有他的位置是一件令他很为难的事情。 弗洛拉当然不可能轻易相信他说的话,之前就对他有印象——不过一个死乞白赖地追着人跑的Omega,突然出现在国家基地,很显然也是出于类似的目的,比他还要卑鄙。 于是弗洛拉看向边尔若,等待边尔若发话。 边尔若一瞬不移地看着尤葵,仿若全然忘记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直至尤葵快要露出哭的表情,他才回想起什么,几近冷淡地对弗洛拉说:“抱歉。” 没有拆穿尤葵的伎俩。 被拒绝的弗洛拉颜面无存,怒气冲冲地瞪了尤葵一眼,离开了。 尤葵没想到惊喜没有给出去,自己反倒被吓了一跳,甚至是之前见过的面孔,当初没能询问的问题,终于在此刻迎来了质问的时机。 “那个人是谁?” 边尔若则问:“你怎么在这。” 两人同时出声。 尤葵突发奇怪的报复心理,现在轮到他给边尔若惊吓了吗,他用天真且没有犹豫的口吻回答: “因为我这次想正式追求你呀。”
第112章 逆转的可能 尤葵的语气轻快而软,带着甜糕的清香,难以让边尔若相信他这番说辞的真实性。 边尔若内心泛起波澜,面色却镇定地问:“什么意思。” 他不过提出吃药要报备,尤葵却主动向他聊起日常的琐碎,如同和不在身边的伴侣分享所见所闻,等到他开始接受并习惯尤葵的自言自语,尤葵又像完成吃药的任务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直至今日尤葵忽然来到他的面前说要追求他。 什么意思。 当他是猴子来耍,还是看他上当受骗的模样觉得可笑? 他的反应比尤葵想象中要冷静许多,仿佛听到的是玩笑而不是追求,尤葵立即恢复正色,向他解释:“我修完学分,通过国家基地的考核提前毕业了。” 不料听到尤葵的解释,他的眉头逐渐紧锁。 尤葵不会无故选择非周末出现在国家基地,看来只能是真的。 追溯根源,难怪这个时期身体这么差,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生病,难怪每次没见上几面就着急离开,原来一切早已有迹可循,普斯顿学院不会轻易放学生毕业,在他们看不见的背后,尤葵又付出多少,不顾一切蒙头冲,一旦失败就意味着功亏一篑,后果将难以设想,这些考虑过吗? 身体垮了,得不偿失,这些又考虑过吗。怎么这么冲动。 曾经的种种不断浮现在边尔若脑海中,直到画面定格,他想到什么:“这个决定我父母他们知道吗?” 尤葵猜不出他的情绪,观察他的脸色,轻轻点头。 他拧着眉,沉着声说:“他们居然也能同意。你不懂事就算了,他们也跟着一起胡闹么。” 他的语气蓦然变冷,尤葵没有预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大,连忙找补:“他们没有很赞成,因为真的很难很难,只是我很想来找你了,他们才同意的。” 谁会在乎他的成败,能和边尔若和好如初才是所有人最在乎的事情。 边尔若显而易见也心知肚明,脸色越发冷峻,从尤葵坐下来后一次餐具都没有动过,尤葵不明白明明刚才还在说要追边尔若,最后却演变成边尔若生他毕业的气。 “我们不要说这个了好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边尔若说。 “那个Omega呀。”他回答。 边尔若皱眉,“一个记录员。你问他做什么,就对他这么好奇。” 他说:“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见他跟你在一起了,即使是我想追你,也不能问吗?” 边尔若松了松眉:“没必要在意他,我跟他不熟。” 他的耳朵动了动,眼睛亮晶晶的:“你的意思是同意我追你了吗?” 边尔若面无表情:“吃饭。” 看见边尔若退一步,他就想厚着脸皮进两步,说:“那你以后可以尽量离那个Omega远一点吗,我不喜欢看见他。” 在餐具划在餐盘上的声音中,边尔若应了一声,很随意,比烟还要轻,但尤葵还是听到了。 这日中午,尤葵肉眼可见吃得比平时还要多,吃到最后撑得走不动,需要边尔若的步伐慢下来,照顾他的速度。 边尔若说:“吃不了为什么还吃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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