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在朝他走近,津津有味地享受美食。 然后一道声音出乎意料地响在头顶。 “请问这个座位有人吗?” 尤葵抬起头,刚喝一口汤,险些因为这张俊得过分的脸被呛得喷出来,他奋力咽下去,摇了摇头,和凯瑟琳说没有。 凯瑟琳客气而礼貌地笑了笑:“那介意我在这坐吗?” 尤葵想说,他不介意,他的表弟倒是很介意。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迫切希望莱里出场的一天。 一想到自己未来会和面前的人联姻,尤葵就想找个缝钻进去。 “不介意。”他违心地说。 内心却在疑惑,凯瑟琳不是从见到原主的第一面就心生厌恶吗,怎么这个时候反倒主动接近了? 更何况他们只有短暂的几面之缘。 不对。 凯瑟琳不喜欢的是原主蛮横无理、嚣张跋扈的性格,跟他本人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误打误撞,装成了她的理想型吗? 事实与他所想的几乎没有出入,自从凯瑟琳坐下后,便时不时朝他递去若有若无的视线。 眉眼弯弯,脸上是不带有任何恶意,看起来十分舒服的笑。 也是尤葵放在以前,会乐意亲近的女性。 但在这,可能是Alpha对Omega天生具有压迫感的缘故,尤葵只觉头皮发麻,加上心中的猜测,他满脑子都是赶紧把饭吃完,好快点离开。 不希望和她有任何的牵扯。 尤其是他们必然会在未来的生日宴会见面。 他完全不敢想象,到那个时候,如果边尔若知道他认识别的Alpha,而这个人还是他的联姻对象,心里会作何感想。
第44章 计谋 “你是有别的急事吗?”凯瑟琳问他。 尤葵一心只想离开,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茫然地看过去。 腮帮子还塞得很满,圆嘟嘟的,像储存了很多食物着急过冬的小仓鼠。 是那种很乖巧,很讨人喜欢的Omega长相。 许是怕惊动到他,凯瑟琳放轻声音,温声说:“看你吃得比较急,所以问一问。” “把你吓到了吗?” 尤葵从没有对凯瑟琳这个角色产生过半分恶意,从某种角度来看,她和原主一样可怜。 都是被利用的工具,不然怎么会沦为联姻的局面。 如此一想,尤葵连善意的谎言都有些难以启齿,他点头:“我下午还有测试,需要快点回去复习。” “这样吗,还以为是我在这让你不自在。”凯瑟琳了然道,接着,她笑了笑,问:“能容许我再问一个问题吗?” 态度客气又礼貌,尤葵很难回绝。 想问他什么,姓名,身世,还是年级或专业? 他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到凯瑟琳会问他:“上一次怎么哭了?” 他愣了下,“什么?” 凯瑟琳说:“我们在悬浮梯撞见那一次,你的眼睛很红。”问完,可能觉得冒昧,顿了顿:“是哭了吗?” 尤葵不自觉回想起那天他和边尔若在餐厅讨论,七分真三分假,说着说着情绪上头,眼泪便冒了出来。 的确是真哭,只是没有想到被凯瑟琳记到现在。 他摇了摇头:“没有哭,是眼睛过敏,不小心搓红的。” 他不清楚,原主哭起来,不仅眼睛会红,鼻尖和嘴唇也会。 骗不了任何人。 心知他不想说实话,凯瑟琳也没有拆穿他:“原来是眼睛过敏吗,那记得下次不要揉,会越来越严重。” 她沉思道:“可以随身携带一瓶眼药水。” 尤葵说:“好,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她笑了笑,起身:“那你继续吃吧,我突然想起来我也有事,就先走了。” 尤葵扫了一眼她还剩一半食物的餐盘,跟她说:“好的,拜拜。” 心中不禁感叹她的敏锐和识时务。 同时感到可惜,拥有这样一个朋友,无法想象处起来会有多舒服。 但他们大概率永远都不会是朋友。 在这个虚构的世界,是绝不可能容许他保持原来的性取向的,即便这个人是女Alpha,他的步伐只能为边尔若一个人停留。 下午放学,他和边尔若一起坐悬浮车回城堡。 在路上,边尔若神色淡淡地问他中午吃了什么。 在边尔若眼里,他就像那种很好满足的人,只要给一点甜头,心情就会快速变好。 他有些受宠若惊,细细地数:“吃了大米、青菜、排骨,还有一条差不多和巴掌一样大的鱼。” “胃口挺好。”边尔若面不改色。 尤葵隐隐约约听出他语气中的别扭,只敢在心里笑,面上气哼哼地说:“一点都不好。你不在,它们都变得不好吃了。” 边尔若停下脚步,转过来,冰冷的指尖扯了扯他脸上细嫩的皮肤:“这么油嘴滑舌,谁教你的。” 他被边尔若的温度冰得半眯起眼睛,“没有油嘴滑舌,都是实话。” 适应后,重新睁开亮晶晶的大眼睛,真挚地看着,和边尔若大眼瞪小眼。 过了少时,边尔若扯了下嘴角,松开他,继续往前走,嘴里吐了一句:“骗子。” 他跟上去,一边为自己狡辩:“可它就是不好吃呀,平时都不会这样,肯定是因为你不在。”一边牵起边尔若的手,努力把边尔若的手都握在手里,然而边尔若的手太大了,他只能尽可能暖一部分,说:“你的手好凉。” 边尔若没撒开他的手,嘴上却说:“那你松开。” 他说:“为什么,我手温度高,给你暖一暖,这样就不会冷了。” 边尔若没再吭声,他们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直到快走出大门。 最后一刻,他感觉边尔若似乎拢了下手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没等他反应,触感就消失了。 他们也只能在这个时刻松开手。 让这份秘密的亲密,就像晚上边尔若来他房间那样,只存留在两人之间。 回到城堡,还未进门,他就看见贝勒在客厅的身影。 从侧面看,薄得像一张纸,仔细看还有点摇摇欲坠的趋势。 大概只恢复了六七成,就被诺德夫人叫来干活儿了。 真是把“人渣”两个字贯彻到底。 尤葵在心里腹诽。 殊不知这只是小菜一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是叫他大跌眼镜的成分。 边尔若同样注意到贝勒,他的眼神不起眼地在尤葵和贝勒身上打量。 上菜时,全部人全都就位,边尔若发现尤葵面对贝勒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当作没有看见,反倒是贝勒,在尤葵前面放餐具时,目光有少许不自然地闪躲。 这两个人是被调换了角色么。 边尔若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理智告知他务必弄清楚,本能却告诫他不要胡思乱想。 他花费一段时间去审视尤葵这个人,除了贝勒,他找不出任何破绽。 会在他生病时,不厌其烦地照顾;忍受他不由分说地潜入房间,哪怕被吵醒,也只是依赖地抱住他;即便料到会犯低血糖,也依旧执着地等他吃饭。 以及不遗余力地用干净的眼神看他,像对待一个重要、在意的人。 如果只因为一个意外,就怀疑尤葵的真诚,未免太过苛刻。 这个方法对待别人可以,用在尤葵身上只会显得恶意揣测。 尤葵不过是一个很娇气,容易哭的人。 他应该接受尤葵有自己的秘密,毕竟他对尤葵也有很多不曾透露的事情。 从坐下吃饭开始,尤葵就冥冥之中感到一种不安,愈发强烈。 尤其是当诺德老爷看过来时,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只感到浑身不适。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即将宣布吗? 果不其然,当用餐完毕,所有碗筷和桌面被佣人收拾干净,开始呈上新鲜果盘时,诺德老爷又一次开口了。 “吃完先别急着走,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尤葵屏息凝视,心脏像要冲破胸腔一样跳。 他们都顺从地没从座位上离开。 “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一致认为贝勒如今身体虚弱,干不了什么重活,决定派他服侍边尔若,想问尤葵意下如何?” 这个爆炸性信息一出,在场相关的三个人脸色都不约而同地变了变。 尤葵简直无法理解。既然是为边尔若决定,为什么要询问他的意见? 况且字面意思听上去是为了边尔若考虑,背地里谁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洗清标记的劣质Omega贝勒,此时就和一个Beta毫无区别,现在却突然让他服侍同样身为Beta,又是整个诺德家族里地位几乎与佣人齐平的边尔若,到底是想羞辱边尔若,还是想羞辱贝勒? 尤葵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和边尔若对上视线,不过一瞬,边尔若便挪开视线,再一转,他看到诺德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下终于有了答案。 难怪他总觉得她的眼神古怪,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意思。 好一个计谋。 他咬破舌尖,使劲牵动皮下的神经,不让面上的笑看上去太牵强:“这是爸爸妈妈的意思,我没有异议的。” 诺德夫人笑了笑,柔声说:“那就好。妈妈以为你和边尔若关系好,会不开心。” 闻言,尤葵又与边尔若对上视线,边尔若将他眼里的慌乱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边尔若脸上什么都没看出来,又忧心边尔若听到他的回答,会胡思乱想,因此头痛不已。 但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不会呀。我挺为他感到高兴的。” 听到这句话,边尔若觉得有些好笑。 顶着一副快哭的表情说高兴。 想骗谁。 “那就好。”诺德夫人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接着,她轻慢地说:“既然宝贝认为没有问题,那贝勒就尽早把房间搬到边尔若隔壁住吧。” “休息也有段时日了,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吧?”她瞄了一眼贝勒。 贝勒脸色比墙壁还白,怎么看都不像好得差不多的模样,尤葵都怕他随时晕倒,但他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没问题。 若是一开始,尤葵或许还会存有一丝困惑,这番话落下,算是实锤他心里的念头。 他们的房间周围都是主人房,贝勒原先住的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佣人房,现今却同意让他住主人房。 答案可想而知。 与其说照顾边尔若,倒不如说派贝勒监视他和边尔若。 妈的。尤葵在心里暗骂一句。 按照诺德夫人的意思,贝勒必须先服侍好边尔若的衣食住行,等边尔若睡了后,他再搬到隔壁住。 潦草地吃几块苹果,实在是没有胃口,尤葵便与边尔若先上了楼,不过多久,诺德夫人便也让贝勒一起跟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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