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这个餐厅不小,又有三个楼层,偶遇边尔若的几率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大。 再说了,他跟艾利只是朋友,就算被边尔若看见,又能怎么样呢? 边尔若又不喜欢他。 无论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给自己洗脑总是很轻易。 他们拿着餐盘并排走在一起,看中什么美食,艾利就给尤葵夹一块,再给自己放两块,然后尤葵来刷卡。 艾利比尤葵要高一些,虽然没有手挽手,但手臂亲昵贴在一起,两人的表情又自然,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是情侣。 越担心什么,越容易来什么。 边尔若在用餐之际,正好看到他们站在一起,艾利微低下头在尤葵耳边说什么,见尤葵点头,他便把食物放到尤葵手里的盘子上。 这是边尔若和尤葵都不曾做过的事情。 他们通常都是在各自取完餐后,再会合。 原来说的有事,就是和别的Alpha吃饭。 边尔若的表情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难看。 上午洛达西一脸担忧地询问完他的近况后,意料之中地邀请他吃午饭,又再一次被他拒绝。 他们的身份特殊,过多接触会令人生疑,何况他并非不知道洛达西的心意,拒绝也能避免给洛达西太多不必要的希望,再正常不过。 边尔若从不后悔拒绝洛达西的邀请,唯独这一次。 而原因只是因为看到尤葵·诺德和他以外的人共进午餐。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边尔若也意识不到,一种类似于埋怨的情绪在心间产生。 尤葵和艾利正要找位置落座,不经意一瞥,就看见边尔若面无表情地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觉得边尔若的目光有些阴沉。 像抓.奸一样。 边尔若和他对视一眼,不等他回过神,就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进餐。 说实话,边尔若什么表情都没有,尤葵还是没能避免地咯噔了一下。 心想,完了,完了。 艾利看见尤葵在发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用手肘碰了下他,问:“你在看什么呢?” 尤葵收回目光,摇头:“没事。” 艾利指了指和边尔若相反的放学,说:“那边有位置,我们过去坐吧。” 尤葵心不在焉地回答:“好。” 心里却在想晚上回去要怎么和边尔若解释。 解释他只是请一个班上跟他关系不错,给他发课程笔记的同学吃顿饭,仅此而已吗? 但平白无故做这样的解释,会不会太奇怪,搞不好反倒更坐实边尔若心里的想法。 毕竟边尔若现在还不喜欢他,那些亲密所谓之举也是在迫于无奈之下发生的。 尤葵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心虚,最后他归咎于边尔若看他们的眼神,并决定还是解释清楚。 总比被误会好。 上完下午的课,尤葵去火速收拾东西,去边尔若的教室找他,和他一起回去。 不料边尔若没有等他就先一个人走了,尤葵欲哭无泪,果然是被误会了。 进了悬浮车,边尔若坐在后座,一个眼神都没丢过来,尤葵一边观察他的侧脸,一边悄无声息凑过去,牵住他的衣角。 小心谨慎,像哄人一样地扯了扯。
第23章 最有可能的伴侣 边尔若的唇角持得很平,面上看不出情绪,在尤葵湿漉漉的视线中,不动声色地把袖子从他手里抽回来。 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尤葵愣怔一瞬,继而望向边尔若直视前方、面瘫似的脸。 依旧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周身都是疏远冷淡的气息。 尤葵心下了却,怪不得没有等他一起,原来是生气了。 在看不见的角度,他轻轻勾起嘴角。 哪怕不是喜欢,能激发边尔若对朋友的占有欲又何尝不是一种进步。 即使这还远远不够。 尤葵没有半途而废,他再次试探地将手挪过去,停在边尔若的袖子面前,像一只抱有戒备心和侥幸心理的猫咪,小爪子探过去一点,又因为害怕而缩回来一点。 明明指尖距边尔若的袖子只有几毫米,他都不敢轻易动作。 一副既害怕惹边尔若生气,又很想把他哄好的样子。 这个行为是相当愚蠢的,同时又显得他有一点可怜,他是诺德家族的小少爷,完全不需要在一个抢走他身份的人面前这么卑微。 边尔若面上无动于衷,余光一直留意他小心翼翼的举动,想看他那点破胆量能进步到哪个程度。 然而最终尤葵还是放弃了,边尔若一个快到让人捉不住的蹙眉,就把他成功劝退,识时务地收回手。 算了。 悬浮车内有后视镜,后座的动静也会传进司机的耳朵里,不管是被看见,还是被听见什么,都不好做解释。 只能等回到城堡之后再说。 悬浮车驶回城堡的速度很快,边尔若下车后便没再回头,步伐没有停顿,尤葵小碎步跟上去,他个头偏娇小,腿又不够长,必须一次性迈两步才能跟上边尔若的速度。 “你走的好快。”他有些委屈。 边尔若睨了他一眼,只能看到他微微抖动的睫毛,和圆润的鼻尖。 以往撒娇扮下可怜,边尔若的态度就会软化,这回格外难哄,步调不仅没有慢下来,浑身无事勿近的气场。 尤葵:“……” 城堡内的餐厅里,平时和颜悦色的几位家主此时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静默,这样的情况几乎可以称之为罕见,显然是为了某件事产生了分歧。 女佣们站在他们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偌大的餐厅,只有一个陌生的佣人在准备餐具和食物。 他们进到餐厅时,没有任何人发觉。 尤葵和边尔若率先注意到这位默默无闻地摆放餐具的佣人——脖颈处缠着绷带,脸色苍白,身形瘦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一双本该清澈见底的眼睛,此刻蒙上一层浓雾,郁郁寡欢。 诺德家族的佣人不算少,多出一位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但诺德家族平素只招Beta,现在却破格收入一个不知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才至于缠上厚厚的绷带,看上去比尤葵还需要照顾的Omega。 如此特殊的人物,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来历。 诺德夫人的脸色很是难看,尤其当Omega将碗筷放在她面前时,眼神猝然刻薄,但她素来擅长隐藏情绪,在看到尤葵回来后,立刻用笑容相迎:“宝贝回来啦。” 原本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晰的餐厅,因为这句话,气氛骤然改变。 正打算转过身的Omega,没有一丝防备,被这道声音吓得耸起肩膀,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尤葵刚好从他身边走过,及时将他扶住,关怀地问:“你还好吗?” 贝勒一面摇头,一面局促地挣开他的手,说:“没事,谢谢。”瞥见他漂亮娇嫩的脸后,又露出稍纵即逝的愣怔。 方才意识到诺德夫人喊的那声宝贝,原来就是在喊面前这位穿着院服的年轻Omega。 一眼便知此人从小衣食无忧,享受最优越的待遇,进行最高等的教育,与他的命运迥然不同。 坐在一旁的费斯皱眉,不知是嫌他麻烦,还是含有别的复杂情绪,令人琢磨不透。 等到尤葵,他们正式开始用餐。 今晚是海鲜宴,有佣人专门负责替他们用剪子剪开螃蟹,取出鲜美的蟹肉和蟹膏。 尤葵谢过佣人递来的蟹棒,顺势抬起眼眸,默不作声地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低头直盯着地板看的贝勒。 坐在他旁边的大哥,似乎也有些魂不守舍。 食物再美味,遇上糟糕的心情,也变得食之无味。 尤葵故作对一切都不知情,吃得很有滋味。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能够派上用场的角色,他当然开心。 他曾思考过如果原文中的边尔若存在感情线,最合适的伴侣人选,大概就非面前这位Omega莫属了。 虽然地位不对等,胜在目的相同,可谓一条线上的蚂蚱。 万事皆有可能,但只要他在,就绝不会容许这个猜测在未来发生。 放眼整个餐厅,只有尤葵是肉眼可见地在享用美食。 边尔若身为若有若无的局外人,眼神闪过一抹暗色,对他这副天真无邪的姿态早已司空见惯,天真到极致,缺乏察言观色的能力,又何尝不算一种冷漠。 饱餐过后,尤葵餍足地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 感知到贝勒的视线偷偷在他和边尔若身上徘徊,他弯起眉眼,对贝勒友好地笑了笑。 贝勒慌乱收回视线,在诺德夫人的命令下,收拾起碗筷。 尽管他吃得很饱,还是在水果上来时,往嘴里塞了块橘子去腥。 看到边尔若上楼,他连忙和诺德家人打声招呼,紧跟在其后,不到一会儿,两人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边尔若无视身后的脚步声,在回房间时,房门被尤葵拉住,他终于舍得停下来,转过身。 “干什么?”语气很平,听不出是否缺乏耐心。 尤葵稍离开一些距离,说:“今天中午在餐厅的事情,我可以做出解释的。” “不过我刚吃过饭,现在身上的味道很重。你在房间等一等,我洗完澡就过来找你,好不好?”他的口吻带着恳求和商量,令人难以拒绝。 边尔若没说好还是不好。 尤葵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一刻不停地说:“你不要再生气了,我动作很快的!”说完,一溜烟就跑回房间去了。 边尔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静地关上门。 尤葵冲进浴室,马不停蹄地洗澡、洗头,换好衣服后,又刷了三遍牙,确保身上只留有浴液的香味,才去找边尔若。 仿佛他去边尔若的房间,不是为了解释,而是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听到声音,边尔若来开门,一股冷冽的清香扑向他的脸庞。 在他说完后,边尔若也去洗了澡。 这个认知,令尤葵不禁,有些窃喜,仰视边尔若的眼睛透亮干净,寻求夸奖道:“你看,我说过我会很快的,没有骗你对不对。” “嗯。”边尔若俯视他还在滴水的发丝,和格外湿润的眼睛,总算给了句回应。 尤葵从他身侧走进房间,打算解释想好的措辞,不料一转过身,一条干净的毛巾从天而降遮挡他的视线。 “把你的头发擦干,别让滴下来的水弄湿我的地板。” “好的。”尤葵寻思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龟毛,顺从地用毛巾在头上一顿乱搓,只求效率不求美观,柔顺的毛发在他手里霎时成了鸡窝。 边尔若注视他乱糟糟的头发,一时间沉默下来。 有必要急于求成么,就这么不希望他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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