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川提醒:“等等,不是真打,你武器丢那了……” 他正站在床上,手中提着的枕头,恰好比对方身量高出一截。 季望澄没有停下脚步,三两步走到他跟前,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枕头。 接着,立刻躺倒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口,一本正经地说:“我输了。” 黎星川:“……噗。” 黎星川被他逗笑了:“不是,你干嘛呢,不战而屈己之兵?你是法国人?” 季望澄只是重复:“我输了。” 黎星川接着笑:“我这么厉害啊?” 季望澄:“嗯。” 这么一闹,方才被小姨翻黑历史的尴尬感消失了。 黎星川恢复如常,哼着小曲儿打开switch,在选择存档之前,突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 “哎,对了,我弄了个东西。”他说,“你跟我来。” 季望澄:“?” 他不由分说,把季望澄拖出房间门,拽到厨房。 厨房地上有几个剪开的塑料瓶,里面盛着不明液体,塑料瓶上面封了塑封,特意贴上提醒便笺——“绝对不能喝!别动!”。 黎星川解释:“我去花草市场买的营养液,配好要在空气中静置一个小时,放着放着,差点给忘了。我们去抢救一下外婆的花。” 说着,他端着两杯液体走向阳台。 季望澄像条乖巧听话的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辍在他身后。 “啪”,阳台灯亮了。 那些原本死气沉沉的花,比起中午的惨状,肉眼可见的恢复了些许活力。 原本它们已经垂向地面,折成接近150度的弧度,现在却稍稍直起了身,没有中午那么萎靡了。 黎星川乐观:“这不是还行吗?它们自个复活了呀?” 季望澄紧紧盯着那些“死而复生”的花,心念一动。 不对。 ‘天灾’磁场,只能使一切走向无可避免的衰亡。 黎星川摸了摸其中恢复最好的那朵水仙,给它的花盆里浇上营养液:“努力活过来啊。” ——这个触碰花朵的动作,似曾相识。 ……是闪闪。 是他逆转了它们的状态。 季望澄站在原地,难掩讶然。 黎星川浇完手头的营养液,转头看见他惊讶的眼睛,无端联想到一只充满好奇心的猫……这猫看起来还挺开心。 但他对猫的习性太了解了。 黎星川夺过季望澄手里的杯子,低头确认溶液的深浅,不确定地质询道:“……你没喝吧?这算是农药哦?” 季望澄:“?”
第25章 营养液有奇效,一晚上过去,行将就木的花朵们恢复了不少。 原本是150度大鞠躬,现在变成60度弯腰。 第二天晚上,黎梦娇也发现了这一“医学奇迹”。 她在回家路上买了新的花,准备趁外婆不注意来一手偷天换日,结果看到阳台上的水仙和风信子死而复生,抱着花站在原地,傻眼了。 她问:“这花……怎么复活了?” 黎星川边吃薯片边看电视,含含糊糊地回答:“本来也没死啊,你别诅咒它行不行。” 黎梦娇狐疑:“这还是那几支么?你买了新的?” 黎星川:“当然,我买的那营养液可有用,一晚上就把它们救活了。” 黎梦娇:“你弄的呀?” 黎星川洋洋自得:“厉害不,妙手回春闪大夫。” 黎梦娇鼓掌:“闪光超人,你泰酷啦!” 黎星川:“……怎么还来啊!!” 黎梦娇观察那几盆水仙和风信子。 她记得,在关于季望澄的能力报告书中,有那么白纸黑字的一条——“被天灾磁场异化的动植物无法恢复原状”。 几个月前,玉大天鹅池里疑似出现了异化巨型鱼种,监控视频拍得很明白,那鱼体型庞大,把边上一个学生拽下水去;工作人员赶去天鹅池连夜抽水,想把那条异化种揪出来,池底抽干了,都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怪鱼。 黎梦娇思索片刻,回到自己的房间,给阎哥去了个电话。 “喂,老阎,你……” 阎哥打断:“我正好有点问题找你,关于‘天灾’的,等下马上开会,先和你通个气儿。” 黎梦娇听到这俩字就头疼。 她反手把门锁上,又从包中拿出一支录音笔式的装备,开启,确保隔音。 “你说。” “上面看过我的报告了。”阎哥说,“这么多年,‘天灾’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他们也想着撮合那谁和他,好歹多一重保险。” 黎梦娇控制不住翻个白眼。 阎哥:“‘潘多拉’失效那事儿,被柳天师那几个小徒弟揽了功,上面还是不太相信黎星川有‘无效化’的能力。等下开会,你想想怎么说吧,总不能一直这么掖着藏着。” 黎梦娇反问:“那照你来看,怎么办更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阎哥:“别插科打诨,我正经跟你谈。孟姣,你这人,一遇到家里的事就拧巴,自以为是的要死,特别独断。” “你甭老想着不让黎星川沾着这些破事是为他好,‘天灾’为了和他玩过家家什么都配合,而我们为了能让‘天灾’老实点肯定不能不盯着黎星川,他早就在局里了,这事牵扯多广,又不是你能左右的。” “按照回避原则,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掺和的,之前让你参加那么多回小组内部会议,已经是破例了。” 阎哥说了一长串,语速又慢下来,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你要么索性就别管了,交给我,按照规矩办事,又没人会害黎星川。” 黎梦娇沉默片刻。 她忍了又忍,语气尽可能平稳且公事公办:“所以你就是想劝我,让我撮合我家孩子去跟一个怪物谈恋爱?从公私角度来看,都挺荒谬的。明明不使用这种手段,他也完全可以限制‘天灾’,他就是有这种本事。……算了,先不说他俩关系。” 黎梦娇在担心的是“深渊”。 狮鹫、潘多拉……都来自这个组织。 他们可以说是完全不团结,但每个人都是想法难以用常理推测的反社会分子,各有各的邪恶之处。 以前还能藏,最近“深渊”跳得很欢,甚至找上了季望澄。 再藏下去,反倒是害了闪闪,她必须要让超能中心认可他的价值,派出更多人手保护他。 黎梦娇问:“为什么上面不相信黎星川有‘无效化’?‘认知类超能力者’之前不是也有几个么?有什么稀奇?” 单白和李玄知认定这是超能力,后来向阎哥打了申请,调来几个超能力者进一步证明黎星川的特别,相关内容写了非常详尽的报告。 阎哥语带微妙的嘲讽之意:“多简单啊,他们又不在一线干,而且也不乐意轻易承认有人能那么逆天。那年为了物理消灭天灾,投了多少个亿,花了多少时间人力,一群人折腾的累死累活,就是没把他弄死。” 黎梦娇接话:“结果黎星川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到‘天灾’面前就大功告成。因为他不相信,所以季望澄从‘天灾’变回普通人。” 阎哥:“嗯,就像顶级短跑运动员辛辛苦苦训练十年,结果发现有个小婴儿一出生就比他跑得快,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肯定认为那是在吹牛。” 黎梦娇:“又内涵我?马上报名国家队。” 阎哥:“拉倒,你去当运动员,我们就有人体改造的嫌疑了。” “老阎。”黎梦娇配合地露出了些许笑容,却没有继续接他的玩笑,若有所思道,“我在想,有没有可能,闪闪的梦是真的,‘末世’真的发生过?先知之前不也说过类似的话吗?” 阎哥“唔”了一声:“你觉得,他是‘重生’了吗?通过某种超能力?” “……不是。”黎梦娇说,“也许是‘逆转’。” - 正月十四,黎星川和季望澄坐车回到玉城,准备开学。 这回提前订票,比来的时候从容多了,上班党年假一般只有十天左右,因此车站人流也没有上回那么夸张。 黎星川戴上眼罩,在路上睡了一觉。 结果又一次梦见“末世”。 末世的残酷景象,在零碎的记忆里领教过许多次,没有一开始那么触目惊心了。 那些异化的动植物还是追着他跑,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叫它们发疯一样凑到他的身边。 这一次,他主要看见的内容是‘寻找季望澄’的片段。 小姨和外婆在外市很安全,小姨跟他通了电话,要他好好待在学校里,一周之内她会来接他。 他趁着这几天找季望澄,一次一次去到季望澄新家和旧家门前,怎么样都没找到人。 那种七上八下的焦虑感太过折磨,好像把他架在火上烤。 黎星川记得自己蹲在季家门口,路灯失修,视野漆黑一片——部分居民区的供电早就断了,白天的气温在外面待久了会出事,所以只能晚上出门。 不知道蹲了多久,远光灯割开黑夜,一辆车在他面前停下,一个人站到他面前。 由于太黑,他记不得那是辆什么样的车,也很难看清车上人的面容。 “黎星川,你好。” “我是……,来自……” “……需要你配合我们……” 对方洋洋洒洒地和他说了什么,他知道是关于季望澄的事。 说话内容,像是被刻意屏蔽掉了,一片模糊,黎星川光记得自己听完对方一番话后震惊的、难以置信的心情。 “闪闪。” “……闪闪?” 肩膀被人推了推。 黎星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他在高铁,旁边是把他叫醒的季望澄。 他打哈欠:“要到了吗……” 季望澄:“嗯,马上。” 黎星川还没从梦里缓过劲,足足发呆三分钟,才意识到自己早就脱离了“末世”。 所谓的陨石坠落之日,也过去了大半个月,整个地球都很安全。 “……我刚刚又梦见末日了。”他说,“梦到你了。” 季望澄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神色,侧耳倾听。 黎星川记不得下车的那个人和他的谈话详情,不过他听完非常震惊,那大概不是好事。 他不愿往坏处猜,转移话题,插科打诨道:“梦见你准备毁灭世界。” “毁灭世界”这个常被挂在嘴边的词,有些人当笑话,有些人照镜子。 季望澄僵住:“……” 黎星川:“哈哈你什么表情啊,难道你真的想?” 季望澄飞快否认:“没有。”否认完,转开视线,不着痕迹地试探道,“……那,如果我这么做了呢?” 黎星川:“你会被我打死,因为我是光之战士。保卫地球和平,吾辈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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