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一个姑娘,实在不敢和一个大男人正面硬刚,便只能悄声闪到曹锦和屋外的窗沿下,伺机而动。 平常夜里这西花厅便只有她与老太太两人相伴,就连二爷都鲜少回来。她实在是不放心把老太太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去搬救兵,便只能贴着墙根偷听屋内的动静。 也不知今夜守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竟叫外人随意闯了进来。这位不速之客虽仪表堂堂,可周身却散发着阴郁的气息,看着真叫人可怖。她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这贼人快些离开,不要做出伤害老太太之事。 “姆妈。”沈泱敲敲床板,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呆若木鸡的曹锦和,歪歪头疑惑道:“傻了?” 他伸手揪住曹锦和的头发,一把将她拽起:“这么久不见,不认得了?” 见曹锦和不回应,他便又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晃了晃,险些将她摇散架了。他皱着眉,不解道:“应该不至于吧,我可是当着你的面上了你的宝贝儿子啊,就算是化成灰你也应当认出我吧。” “啪”的一声,曹锦和狠狠甩了沈泱一个巴掌,力道大的让人不敢相信这个掌印竟是出自一个病弱的老太太之手。 “我就说嘛,你曹锦和什么人啊,还能让自己痴了?”沈泱用尽全部力气,掐住曹锦和的咽喉道,“打得爽么?再来啊!我第一次强迫哥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打我的,可后来他不还是乖乖躺在我身下?你打啊,接着打!打一次,我就告诉你一个沈泓喜欢的姿势,让你多了解点你的宝贝儿子。你放心,今夜我绝不还手,让你打到爽为止。” 曹锦和目眦欲裂,终于卸下伪装,将这些年积压的怨恨和屈辱通通用巴掌还给了沈泱。 当初既是出于沈天佑授意,也是出于沈泓自愿,他们两兄弟在出院后便搬到了一间房内,甚至就这么住到了沈沧带傅君佩初次回家的那日。 哪怕曹锦和再厌恶沈泱,也敌不过家中另外两个男人对他的庇护。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他的存在。 她明明已经如此宽宏大量地接纳了沈泱,甚至还因为他的到来,把亲生儿子都赶走了,可沈泱册那却敢对沈泓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这十多年里,曹锦和近乎是闭眼就会浮现出她此生见到过的最骇人的一幕。两具赤裸的胴体交颈厮磨、抵死缠绵,甚至忘情到根本听不见她进门的声音。 那晚本该是其乐融融的。沈沧再怎么说也是她亲生骨肉,这么多年未见,母子俩之间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更何况沈沧那小赤佬到底还是敬她的,就是谈了朋友也知道要第一时间带回家来给她过目。 当晚,曹锦和热情地招待了远道而来的沈沧和傅君佩,为他们设宴接风洗尘。彼时的她也是真心期盼着小两口能早日完婚,也早日给沈家添丁。如若不是她心血来潮,漏夜敲开沈泓的房门,想要用弟弟的婚事催他一催,恐怕一切都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若沈天佑知道了此事,会如何迁怒于她,又会如何处置沈泓?沈泱这些年里仗着他那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养母,在沈天佑身边受尽了偏爱。一旦东窗事发,遭殃的便只有沈泓。彼时沈泓刚刚毕业,正跟着沈天佑逐步接管家中产业。眼看着沈天佑就要放权于他了,在这个关头,曹锦和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丈夫知晓此事的。 好在当晚沈天佑出差在外,对今晚发生的这两桩大事并不知情。在这种情况下,最下策也成了最优解,她当机立断,急电了远在北京的傅家。 相比起从小叛逆难驯,又不养在身边的沈沧,当然还是保住大儿子更为重要。她在长子身上寄予的厚望,绝不能让沈泱毁了! 至于沈沧,若不是他冲动莽撞,处处找沈泱的麻烦,沈泓又怎会对那个孩子心生怜悯,进而与他同吃同住,最后还被他逼迫成了举世难容的断袖?沈沧就是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他年少造下的孽,也只能由他自己来弥补。 沈泱真如他所言,任由曹锦和一顿撒泼打骂,甚至连手指也没有抬。 这顿打是他欠曹锦和的。当初她撞破他与沈泓交(女篝)时,为了不让此事外泄,甚至连一根头发都不曾动过他。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沈泓哪怕浑身赤裸,也要将他死死护住,不让曹锦和接近他分毫。 不过他也言出必行。曹锦和每落下一个巴掌,他便说一件当初与沈泓的床帏密事,淫词秽语,不绝于耳。曹锦和终于没了力气,可沈泱却越说越兴奋,甚至掐住曹锦和的下颚,强迫她继续听下去。 “我说沈天佑不会是不行吧?不然你孩子都生三个了,怎么连吻痕和蚊子包都分不清?还有哥手臂上那些深深浅浅的划痕,也是他坐我身上时留下的。哥骗你说是猫挠的你都信,也不动脑想想,沈家戒备森严,何时跑进过野猫?” “滚,滚!”曹锦和紧紧捂住双耳,崩溃大喊道。她太过激愤,以至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更忘了自己无论如何都应当继续伪装下去,做个无知无觉的废物。 躲在墙脚的凤仙闻言睁大双眼,一动也不敢动。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这个男人在进西花厅之前就把她敲晕。要是被人发现自己知道了沈家这么多秘辛,她还有命活吗? 她的双腿不停打颤着,直到听到那男子上楼的声音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多年前郭海彪被英领事署拎来沈家问罪,结果当天下午就被二爷秘密处决了。沈家想要默不作声地处死一个下人,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没有哪个蠢货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泄密。 她若想要保命,便最好装作今晚什么也没听到,哪怕是对老太太的异常举止,也要守口如瓶。 作者有话说 cp,你怎么连摇摇车都不通过,你这让我以后怎么写俩宝的戏份?
第85章 拉勾 沈满棠生了一晚上闷气,次日清早就去求傅君佩房里求沈沧再给他买盒新的拼图了。 “你三叔心理变态,别理他。爸爸已经托人联系了画廊,给你订了拼图的原画当生日礼物,开不开心?”沈沧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随手拨弄着沈满棠高高撅起的嘴,等着看他听到礼物时的反应。 “开心开心!”沈满棠转嗔为喜,在床的另一侧激动地打滚,“爸爸万岁!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傅君佩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这幅父慈子孝的美好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沈泱此人的癫狂,她在十几年前就领教过了。而在她生下小满,与沈沧拉扯的那些年里,怕的也正是这位祖宗会突然回来,将他们错误的那晚抖落个干净。 让沈沧这么骄傲的人接受自己嫁与他大哥已是不易,她又怎么有脸和他解释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当年自从她拜访完沈家返京后,她便再也联系不上沈沧了。她被父母锁在房内,强迫她嫁与沈家大少爷——一个与她仅见过一面的男人。哪怕她用绝食反抗,也没换来他们的片刻心软。 绝望下,还好有傅明玺肯帮她。他将她的求助信亲手交与了沈沧,可最后却只给她带回了一声痛惜:“他是个没种的男人,你还是将他忘了吧。” 哪怕是到了婚后,她与沈泓、沈天佑一起前往英国考察军工厂时,沈沧都没再出现过。 临行前,她的母亲田耘芝将一瓶迷药交给了她:“佩儿,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如今木已成舟,你就是再难过也得学着接受现实。一个女人家这辈子怎么能没有子嗣傍身?大少爷尊重你是好事,但你也不能真就拖着不与他圆房了啊。有的事,男人不主动,就得你主动。你爹那个人什么脾气你也知道,只要是他认准了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军队眼下正是缺钱的时候,你若不能在沈家站稳脚跟,那你爹恐怕就……” 阴差阳错间,那杯下了迷药的酒被来做客的沈泱喝下,至此酿成大错。 “姆妈!二叔说我长得丑!”傅君佩飘远的思绪骤然被儿子的告状声拉了回来。她端详着儿子这张逐渐长开的小脸,越看心底越是害怕。不知从何时起,沈满棠的脸上竟开始出现那个人的影子了。 此刻沈满棠正耷拉着脸,背对着沈沧不肯搭理他。他自诩自己有张顶顶好看的脸,就是元宝跟他置气时,也会偶尔看着他出神,可见他是真真儿的漂亮。 也只有沈沧这种毫无眼光的戆卵才会天天说他丑! 沈沧闲来无事就爱对沈满棠犯贱,总是故意逗他生气。而沈满棠这小子气量也是真的小,不管被逗多少次都没有长进,还是一点就炸。沈沧欣赏完小包子被气得冒烟的可爱怒容后,才慢悠悠开口道:“又叫我二叔?我看你是不想要礼物了。” 沈满棠能屈能伸,当即谄媚又真诚地说道:“我长得确实有点难看,请别收回我的礼物吧。” 沈沧又开始拿乔,任凭沈满棠说再多好话也不肯再松口。 往常父子俩之间的拌嘴总需要傅君佩来主持公道,但今日她实在没这个心情,便只是任由沈满棠被沈沧占尽口头便宜,又看着他气呼呼地跑走了。 “元宝,我丑吗?”沈满棠回到房内,对着浴室的镜子左看右看,还是觉得自己好看极了。 “二爷又说你了?”金朝拧了把热毛巾盖在沈满棠脸上,边擦拭边肯定道,“已经很好看了。” 笑话,他尽心养的小白菜,怎么会长得不好? 刚来沈家那会儿,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芦荟把沈满棠的荞麦枕给换了。荞麦枕硬实,睡久了后脑勺就会变得又扁又平。上一世金朝的头便是被芦荟用米袋刻意睡扁了,结果这一世他来沈家一瞅,好家伙,还有个受害者。 他虽然瞧不太出别人的扁头和圆头有何区别,但他总觉得自家这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就得配个圆乎乎的脑袋才好看。 好在沈满棠之前一直嫌荞麦枕硬,鲜少会把头挨在上面,再加上这些年金朝时不时半夜帮他翻身,不让他平躺着睡,因此沈满棠现在的头圆乎得分外可爱,让人见了就想把手放他后脑勺上盘一把。 再说沈满棠这些年用过的雪花膏,叠起来可都有两个人高了。不管掐他哪一块皮肤都软嫩得和块水豆腐似的,滑溜溜的令人爱不释手。每晚给他涂雪花膏时,金朝都不免想到珍珠翡翠白玉汤——又是白菜又是豆腐的,可不就是这道连朱元璋都惦记了多年的佳肴吗? 这样养大的小孩还不好看!天杀的,有本事让沈沧自己来养! 金朝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把毛巾狠狠甩到脸盆里后又认命地挖了坨雪花膏来给沈满棠擦脸。 只是这样娇贵的小少爷,真的能跟他一起吃苦吗? 金朝虽然早就替沈满棠做好了决定,但此刻还是不免犹豫了。于是他下定决心,在临行前民主地征求一次沈满棠的意见:“小猪,如果有一天我要走了,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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