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曲解了,又或许是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总之他被一股力量蛊惑着,情不自禁地亲上了那双眼。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面对的不是梦里那个情动的沈满棠,而是一个永远用目光追随着他,让他坚定信念,给他力量的知己。这份多年如一日、坚定不移的理解,或许是连母亲都难以做到的。因此他的吻不含杂念,只是想用最热忱的动作来感激这份拥护。 在这条难走的道路上,永远会有一个人在他身后闪烁着目光,坚贞赤诚地支持着他。 沈满棠腿都抖起来了,却还要强装着镇定。虽然情况可能有点不对,元宝亲他时的眼神坚定的像个士兵,但他还是激动地想要上街去和每个人击掌拥抱,然后再跑个十里地发泄自己过载的情绪。 他在心中默念道,元宝喜欢星星眼,以后我还得多多这么看他。 作者有话说 沈满棠:*o(▽)o*你好腻害啊![亲亲][比心][害羞] 金朝:一生知己[握手][抱拳][强]
第77章 沈泱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沈泱都对船有阴影。沈泓出事时,就连裹小脚的曹锦和都曾不远万里地赶往加拿大认尸,可他却过了整整十二年才有胆子再次坐上轮船。 “哥,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你,你还生我气吗?”沈泱蹲在沈泓的墓碑前不敢抬头,只知道机械地重复着拔草的动作。 “也不知道你投胎了没有?现在多大了?新人家对你好不好?”杂草丛的上方淅淅沥沥地落下了几滴温热的雨。 “要是他们对你不好的话,你就来找我吧。我现在在伦敦靠卖画也能养活自己了,多养你一个小孩不成问题。”他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下一串英文,“这是我画廊的名字和地址,刚开业不久,还没有很多人知道,你要是来,我肯定能招待到你。” 他用打火机点燃字条,看着那团火在指尖下愈燃愈烈,直至火焰要将他掌心吞没时,才终于松开了手。 “老爹,要不你先把耳朵捂住吧,剩下的话你不太适合听,我怕你被气复活了。”沈泱将风衣脱下,随手盖到了沈天佑的墓碑上,将它遮了个严严实实。 他对沈天佑向来无甚感情。他也不过是被沈天佑用来怀念发妻王宥慈的工具,好像只要好吃好穿地供着他,沈天佑就能清偿对他姆妈的亏欠似的。 他是无所谓在沈天佑的墓碑前做些大逆不道之事的,只是他哥脸皮薄,又重孝道,肯定是不依的。为了让爱人的魂魄安稳,他便勉强将沈天佑屏蔽,好得到片刻与沈泓亲密私语的时间。 他病态地搂住沈泓那一寸矮矮小小的方块墓,不停亲吻道:“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当初抛下我一走了之,现在也过了十二年了,还不肯来梦里看看我吗?” “你躲在这里不肯见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蠢到被傅君佩下药,还搞出个小野种来?”沈泱把他那被酒精熏得通红的脸颊贴到墓碑上降温,然后疯魔似的喊道,“你等我去把他杀掉好不好?等我把他杀了,一切就都回到原点了。我们还会按计划在英国私奔,傅君佩也会被送还给沈沧那个疯子。要不是有那个小野种,一切都会好好的!” “你等我,我去把他杀了,”沈泱绝望地亲过墓碑上每一寸冰冷的花岗岩纹理,“等他死了,你就来画廊看看我吧。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哥。” 和一陵园在海上惨死的孤魂野鬼“欢庆”完中秋后,沈泱便又登上了回国的船只。他在甲板上支起画架,快速地捕捉着海上的落日斜晖。 船上不乏衣着光鲜的富家小姐对他抛来大胆的媚眼,而直接上来言语挑逗的也不在少数。不管是奔放的西方人还是内敛的东方人,都期待在海上的这一个多月里,能迎来一场罗曼蒂克的邂逅。 “先生,你会开香槟吗?要不要一起来一杯?”一位戴着白礼帽,穿着西式毛呢套装的小姐拍了拍沈泱的肩,向他晃了晃手中的香槟。 沈泱回头看去,险些被这位女士戴在白手套外的那颗蓝宝石戒指闪瞎了眼。他无意考究这枚戒指的主人到底生得如何,便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回绝道:“抱歉,我沾杯就醉,难看得很,就不打扰小姐雅兴了。” 这话倒确实不是托词。他儿时连误食了一点酒酿都会醉得不省人事,如今倒是有长进些了,但也一口洋酒的量,多了就会像昨晚那样,试图把沈泓的墓抬起来抗回家。 那位小姐还欲纠缠,便劝说道:“这香槟度数很低的,我们姑娘家喝了都没事,你也给个面子尝尝看嘛,味道很好的。” 沈泱懒得周旋,摇摇头便转过身去继续作画了。 很显然,这个风流倜傥的东方画家虽生得一副多情像,却只懂得欣赏景物之美。他对来来往往的美人视而不见,对三言两语的调情也置若罔闻,却能从旭日东升坐到海上明月,只为作出一幅令他满意的油画。
第78章 哥哥 “小满,你哥哥怎么还不来接你。”小麻子已经和顾老吃完晚饭回来了,却见沈满棠还坐在画馆的门槛上望天。 “他最近好忙呢,每天下午都要旷课去打工,回来后身上还一股硝烟味,像是被炮仗炸了。”沈满棠郁闷地咬了口金朝给他备的巧克力,明明是他最喜欢的东西,此刻却味如嚼蜡。 小麻子眼馋地看着沈满棠手中的巧克力,随着他吞咽的举动,自己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祖父前几个月才刚拿了一箱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回家,结果没几个月就被他们一大家子男女老少给抢完了,连他这个家中老幺都没吃上几块。 这是福臻在一年前才推出的酒香巧克力,据说是糖果师调配了两年才推出的新口味。不同于普通巧克力,这个品种一咬开后便有一股馥郁的酱香扑面而来,口感也是绵甜醇和。不仅没有难以下咽的劣质酒精味,还能让人嚼出焦香来。 小麻子看着沈满棠随意地撕开糖纸,又心事重重地吞下两块巧克力,只能在心中惋惜道,恐怕只有沈满棠这种小少爷才会把这市面上一块难求的巧克力用来果腹了。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沈满棠想了会儿大忙人金朝后,才注意到身旁小麻子望眼欲穿的眼神。他赶忙从包里又掏出一把巧克力递给小麻子。 小麻子惊讶地坐到门槛上,艳羡道:“你怎么买到的这么多福臻巧克力?” 沈满棠转转眼珠,觉得小麻子不是外人,应该可以告诉他,于是便招招手,附耳对小麻子说道:“偷偷告诉你,我哥哥就是在福臻上班的,每天都会带好多糖回来。他自己也会做糖果,每次福臻有什么新品,我都是第一个吃到的。” “你哥哥才比我们大一岁,就这么厉害了吗?”小麻子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 沈满棠得意极了,又把撕开的糖纸拾起来摊平,神秘兮兮地同小麻子说道:“你看这幅画,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小麻子定睛一看,糖纸上的图案不过是只捧着金元宝的小猪。这肥猪其实不算好看,也不知是怎么被选做包装的,估计是画师走了后门,又或者是糖厂老板随手一画的。不过这几年福臻的糖果越来越火,连带着这只猪都显得讨喜了许多。不识字的小朋友只会指着包装,喊着要买“猪猪糖”。 小麻子对着糖纸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诚实地摇头,反问道:“我应该觉得眼熟吗?” 沈满棠一拍大腿,着急道:“当然啦,这可是我八岁的时候画的!虽然很丑,但还是很厉害的,不是吗?” 小麻子捂住嘴,心想,原来你就是那个走后门的画师。不过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小满的哥哥真不得了,不仅小小年纪就能进福臻工作,还能靠关系把弟弟的丑画登上招牌。 他虽然不会画画,但日日浸润在画馆中,还是有一定赏画能力的,因此他只能昧着良心道:“你画得真好,非常的……呃……生动,可爱,嗯!”他在脑内不断搜刮形容词补充道,“而且看了就让人很有购买欲。” “谢谢。”沈满棠被夸得心中很是熨帖,但还是谦虚道,“其实我知道我画得很一般啦,主要还是我宝宝哥厉害。他一开口,老板就立马指定让我画招牌了。而且他当时才九岁啊,就能做出那么多糖果!你说他是不是天才?” 小麻子很是捧场:“你哥哥真牛!简直不能更牛了!” 沈满棠的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他仰着头,摇头晃脑道:“我哥哥当然牛了。而且我来这画画的学费都是他赚钱给我交的。还有你看我这个书包,漂亮吧?是英国货,也是他给我买的。好贵呢,要二十块。” 小麻子羡慕哭了,沈满棠的这番话听得他直想把自己那些就知道欺负他的堂哥表哥统统发卖了,再把金朝买来当他哥。 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实实在在地说了:“小满,你能把你哥哥让给我一天吗?我也想吃很多很多的糖,还想换个新书包。” 沈满棠生气了。虽然小麻子是他很要好的朋友,但他还是不能原谅小麻子想要从他身边抢走金朝的这个想法。 “这是我哥哥,他只会对我好!”沈满棠气鼓鼓地把书包里的巧克力全都倒到了小麻子怀里,然后霸道地宣示主权道,“你要糖我也能给你,你要书包我也能攒钱给你买,但元宝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息怒息怒。”小麻子赶紧抚抚沈满棠的胸膛,宽慰道,“我不要你哥了,你哥都不太爱说话,我看到他就紧张。我还是要你吧,你当我哥就行。” 沈满棠想想,还是觉得不安心,于是对小麻子竖起了小拇指:“要拉勾。” 小麻子赶紧伸出手勾住他的小拇指,发誓道:“我真不要你哥了,你放心。” 沈满棠这才松了口气,等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有些太小肚鸡肠了。万一小麻子觉得他不仗义,以后不同他好了可怎么办?这可是他除了金朝以外难得的朋友。 于是他扯过小麻子,和他低声商量道:“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也能当好哥哥的。只是元宝是我喜欢的人,不能让给你。” 说完他便心脏狂跳,不敢直视小麻子的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别人坦诚他的少男心事,他也不知道小麻子知道后会怎样看他。但他还是为自己终于将埋藏已久的秘密说出口了而激动。 可惜的是,小麻子听完只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道:“真羡慕你有个讨人喜欢的哥哥。哪像我的哥哥们,只会使唤我。不过我现在有你当哥哥了,真好!” 唉,沈满棠为自己的成熟狠狠叹了口气。在同龄人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他用自以为深沉的姿势托着脸,凹着惆怅的别致造型,力图让金朝来接他时一眼看穿他的愁苦,从而大彻大悟,爱上他这个忧郁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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