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玉在贝勒府收到封郡王圣旨时,脸上的惊喜是藏都藏不住。 圣上继位半年多了,但一直没给他太多机会,他日日都在工部里混吃摸鱼,自觉大材小用,特别不得劲。如今好了,封郡王后不仅能扬眉吐气,能参与的政事就更多了。 “爷,这……陛下还要您娶陈家的嫡女为妻。” 一旁的小厮担忧地提起被李成玉忽略的婚事,岂料李成玉根本不在乎,他大手一挥,“娶谁都无关紧要。” 要紧的是他在皇上面前得不得脸,若是得脸了,升亲王不就指日可待了?到那时,他只要想办法将李瑾玉给杀掉,无子无后的李瑾玉也只能让自己这个亲弟弟名正言顺继位。 圣旨一式两份,另一份传到陈府时,被指婚的陈怡茹当着太监的面便大哭大喊,“爹,女儿不嫁!” 陈梁拿着圣旨也犯难,但也客客气气地将宣旨太监请走,随后才教育自己的女儿,“你爹我如今在朝里举步维艰,这婚事定不能退!且三贝勒即将封为郡王,你嫁过去就是王妃。往后不管为父如何,他李成玉与你结为夫妻,也能让你享荣华富贵。” 话虽这么说,陈梁是满脸愁容。蔺丞相还在时,在朝堂上就属他陈梁与李成玉掐得最欢,如今两人成亲家,就怕女儿嫁过去被李成玉刁难。 更何况,李成玉后宅不宁一时,他陈梁是有所耳闻的,虽然李成玉只有两个小妾,但明里暗里互相害死了对方的孩子,这都算了,最可怕的是,三贝勒与烟嫔娘娘不清不楚,可见此人私德败坏,没有底线。 陈梁知道自己在蔺丞相一时脱身得极好,未被任何人抓住把柄,但陛下肯定知晓内情,此时定是接着此事惩戒自己呢。 陈怡茹在家里又哭又闹,指婚的消息在京中传开时,白秋漾知道消息时,整个人都气坏了。 “好!我给他私募兵马走遍大江南北,他李成玉在京城里娶妻风流,真是好极了!” 她住在私人别院里,一向只穿女装,此时气得额上发钗流苏不住抖动,一张未施粉黛也小巧精致的脸蛋皱成一团。 站在一旁的常至廷看了两眼,又不动声色地加了把火,“属下前些日子听说,贝勒爷在在国师一事上出力颇多,可能是因为宫内烟嫔娘娘在狩场受了伤的缘故。二人从小青梅竹马,就是不知是兄妹情谊,还是……” 后面的话常至廷没再说,白秋漾已经联想到了,她冷笑一声,“看来李成玉的胆子真是肥了,在我的眼皮底下都敢干出这种事。” 封郡王后,贝勒府的牌匾也卸下换成了圣上亲笔提字写下的郡王府。 李成玉一跃成为京城里的红人,走到哪都有人躬身问好,可惜李成玉没风光几日,京郊处竟有山贼出现,掠夺了数十家百姓内的粮食钱财,这一事引起轩然大波,京内都在传山贼不满封王的旨意,借机闹事呢。 这下气恼的人变成了李成玉,他气势汹汹找上白秋漾,厉声问她这事是不是她干的。 白秋漾倒是诚实,直接就承认了。 “怎么?你三郡王风光快活,整日有收不完的礼物,还管起了京郊外的小事?” 李成玉警告她,“这次封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不要捣乱。” “我捣乱?”白秋漾站起身,“李成玉,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和沈雪烟不清不楚?” 她长得高,微微抬头就能看见李成玉心虚躲闪的眼神,“你果然和她私通了是吗?” 李成玉狡辩道,“你听我说,她对我来说有大用。她是最能接近皇帝的……我没碰她,真没碰,就是说些哄人玩的甜言蜜语,当不得真……” “李成玉。”白秋漾并不信他,冷声打断他,“你为了皇位不惜沾染皇帝用过的女人便罢了,如今还真要娶妻?” 这声质问哪有女子半分温柔体贴?李成玉不满地皱着眉。 他喜欢白秋漾,但她实在是太强势了。喜欢对李成玉步步紧逼,若是他有哪一个步骤不得她意,那必然要被白秋漾当面冷脸一番。 相比起来,李成玉更喜欢事事听话的沈雪烟,她温柔体贴,任李成玉捏圆搓扁毫无怨言,就算她为了自己小产,也只是有了一些悲秋伤春的小情绪罢了,过两日他入宫哄哄就能哄好。 见李成玉不回答,白秋漾又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府里的小妾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能有正妻。” 她白秋漾一个前朝公主,和人共侍一夫本就委屈,若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她定不会嫁给李成玉。 李成玉抱住她,“我与旁人都是逢场作戏,为了更好的实现我们的计划,贸然行事难保不会步蔺家后尘,总得多加筹谋才行。娶了陈家女儿,陈家的势力说不定能为我们所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和往常一样,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见他们亲热起来,一旁的常至廷目光投向地板,屋内气氛变得火热,他不得不把屋内的人都带出去了。 但此时李成玉却心绪飘散,十分不专心。 若是他当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不是常事吗?以往与白秋漾许下一双人的承诺或许有几分真心,但随着他权势地位越来越高,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越来越多。 沈雪烟他喜欢,小妾他用着也好,还有那个陈怡茹,娇小可爱,是他李成玉喜欢的类型,还有面前这个白秋漾,他都爱。 帝王多情,她白秋漾迟早该知道的。
第77章 郡王喜宴 变成哑巴对宋扬来说,也不算全是坏事。 至少他在福履轩里和程岁他们一起玩你比划我来猜时,是真的说不了一点。 和他一组的陆兰洲像个笨蛋,宋扬比划着竹子的高度,又比了一个接一个的圈,陆兰洲猜了半天都猜不出来,急得宋扬都想上去揍陆兰洲一顿了。 院子里一阵欢声笑语,饶是心情不佳的宋扬也被逗笑了好几回。 玩了一会儿,看门的小厮进来汇报,说外面有人求见宋扬,正在院内的宋扬微微侧头就能通过照壁的一侧看见来人,他不认识。 小厮见主子摇摇头,转过头就将人打发走了。 人走了后,小厮还跑进来和他们说,“爷,你知道那人带了多——少东西吗?” 他张大了手比划着,“这么一大箱金银珠宝!说要拜咱爷为师父!哎哟刚刚他把那箱子开了个缝,差点没把我眼睛亮瞎啰!” 自从宋扬晋升为秉笔太监后,这样的事屡见不鲜了,只是出手这么阔绰的倒是少见,毕竟一般都是家里揭不开锅才会入宫当太监,家里缺金少银才是常态。 薄荷笑骂他没见过世面,又凑上来问宋扬,“爷?真不收下啊?” 以往宋扬贪财的本色人尽皆知,这会儿薄荷也是见他近几日都不太开心的模样,忍不住调笑他,宋扬露出一抹笑,摇摇头,如今真是不同往日了,他看见一箱闪闪发光的珠宝竟然心如止水。 薄荷又问:“爷,明日三郡王大婚,您去吗?” 他点点头。 请帖专门送到福履轩里,如今宋扬的名头已经够让他单独赴宴了,不过明日他依然要和李瑾玉结伴去。 翌日一清早,京内就充斥着敲锣打鼓的声音,郡王府从天一亮就有人在门口撒糖传喜气,百姓们都在津津乐道三郡王这场婚宴。 “据说太后娘娘和皇上都会亲临呢。” “郡王真是好大的面子,能娶到陈提督的女儿也是好大的福气。” “可不,皇上可看重三郡王了,据说郡王这半年来立下了好多功劳呢!” 话说到此,有人好奇问了:“我听说三郡王在工部不温不火,立下了什么功劳?” 前面的人一噎,好半晌才说,“据说江南一处修建了水坝预防台风,这就是三郡王提议建下的。” “不对吧?”那人疑惑,“不是咱们陛下南下后让魏将军留下修建的吗?有三郡王什么事啊?” “哎哟!那上次山贼在北方作恶,三郡王不也自荐要去清剿吗?虽然陛下不让,但郡王有如此爱民之心是百姓之幸啊。” 那人不说话了,或许是懒得再争论,旁边的人却不依不挠地补充了一句,“郡王要是无功无德,陛下能封赏?” 从说话几人中穿梭而过的宋扬嘴角微微勾起,若是那次真让李成玉去剿灭山贼,说不准现在他倒成了人人歌颂的好王爷了,而非如今强词夺理才能称好。 百姓里的口碑最为重要的,是历代君王毕生所求,也是篡位者想要顺理成章坐上龙椅必不可少的助力。 “爷,咱们回去吗?” 一旁的陆兰洲手抱着一包准备送给李成玉的贺礼,程岁紧紧跟在宋扬右侧,生怕宋扬被人推搡到。 宋扬点了点头,走过热闹的街道,即将要拐弯时,他的眼前忽然冒出一团又一团的小星点,世界开始在他视线里打转,最后眼前竟变成了一团漆黑。 不能视物的恐慌感让宋扬停下脚步,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疾手快的程岁扶住宋扬的肩膀。 “……爷?……爷?怎么了?” 宋扬在混沌之间挣扎了许久,恍惚间才慢慢听到了陆兰洲的声音,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宋扬,差点就要上手掐他的人中了。 “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扬待在宫里时,咳嗽一声李瑾玉都如临大敌,要是喊他一句稍迟一会儿回应,李瑾玉都要叫上太医来瞧瞧,接着就是喝上几天苦得瘆人的中药,他不乐意被当成陶瓷娃娃一样被细心看护起来。 所以面对陆兰洲的关切询问,宋扬也只是摇摇头,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要不要告诉陛下,找个太医给爷瞧瞧?”程岁犹豫着问。 宋扬还是摇头。 刚刚仿佛只是幻觉一般,宋扬眨眨眼,一切又恢复如常。他摆摆手,又将手背在身后,一副潇洒惬意地模样打道回府了。 郡王府的炮仗从早放到晚,似乎不把婚讯传遍满京城不罢休一般,百姓心中都被郡王府的喜事沾染,前几日山贼在京郊肆虐的事也因此无声地压下了。 炮仗声吵得宋扬午觉都没眯着,薄荷也骂骂咧咧了一整日,“这三郡王如此劳民伤财肯定没安好心!不就是娶个妻,公主出嫁的时候也没见如此大张旗鼓!” 饶是李成玉故意让人在百姓中散播着歌颂自己的佳话,福履轩上下根本不吃这一套,都对李成玉那副做派嗤之以鼻。 傍晚时分,太后的銮驾比烟嫔稍晚到郡王府,皇帝的御驾最晚,他还绕到了福履轩先接上了宋扬,不过两人到郡王府时,吉时还未到,李瑾玉和太后一左一右坐上高座后,刚好看见被八抬大轿抬进府内的新娘子。 穿着一袭红色喜服的李成玉站在轿子一旁,手里捧着喜带,直到新娘跨过火盆,接过喜带的另一侧,才到厅堂中拜过皇上与太后,接着才拜天地与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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