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鼠精都不知道它的新主人是他们还是他亦或是她。 主人给了鼠精一种新的食物,吸食了新的液体之后,鼠精的法力大增,很快它就发现自己可以隔着鼓散发气味,去召唤其它老鼠了,甚至还可以号令和操纵它们去破坏东西和监视人类。 它虽然一时还无法化成人形,但已经可以说人类的语言,甚至还可以用法力幻化出虚影。 这些都会做了以后,新主人教会了它最后一件事,便是强化它本身就有的技能,操控人的气运。 要操纵人的气运对于鼠精来说并不难。 世界万物皆为交换,只要气运的拥有者同鼠精定下契约,允许鼠精动他的运势,并拿出一定的东西供奉鼠精作为报酬便可。 一开始主人找了零零散散的人来给鼓中仙练习,发现没有什么失误之后,便给鼓上加了一道阵法,这阵法需要消耗的法力不多,主人说能保这面鼓不被外力所伤,一定要时时开启,哪怕只剩最后一点法力也要保证阵法不失。 到了闻仙楼之后鼓中仙才发现阵法还有一个额外的能力,便是它在为别人转运时,阵法会自动抽取一部分气运作为报酬。 自从这个阵布好之后,主人便再也不让鼓中仙随意练习给人转运了,只是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它,让它好好修炼。 直到前段时间,它忽然被一位叫做二管事的人带到了澄泽,进入这闻仙楼,就正式的从一只鼠精变成了鼓中仙。 法力的恢复,操控老鼠去监视人都需要时间,所以他们才定下七日开一次坛。 开坛时由鼓中仙上到管事身上去选人,定好人选之后,先通过强力的嗅觉给出一些模糊的信息建立初步信任,然后派出老鼠去监视备选者,等七日之后将备选者身边的事一一说出,进行到这一步,所有人都会对鼓中仙深信不疑,很容易就会定下让它转运的契约。 定契约的过程也很简单,只要说出自己的姓名,击鼓三下,再说出生辰八字,继续击鼓三下,最后属于本人身上的一个物件,不拘是毛发,指甲还是□□都可以,再击鼓时三下,契约就算成了。 当然转运完成之后,需要供奉一些金银俗物作为报酬。 这事它已经在澄泽城做了好几个月,本来声望已经很高了,却没想到遇到了天师和两只灵猫。 一切都和徐灵鹿他们推测的如出一辙,现在就只有一点不算明了。 “那你选人的标准是什么?”徐灵鹿问鼠精。 鼠精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反复举起自己的两个前爪在嘴里啃食,不多时爪子前面的白毛就沾上了小血点,它‘吱吱吱吱’的焦躁转圈不愿回答。 梨白见老鼠答的不爽快,按住鼠精尾巴的爪子伸出了尖指甲,对着老鼠尾巴的中部就戳了下去,鼠精的尾巴立刻被戳出一个小血洞,同时像是被灼烧了一样,呲呲的向外冒着黑烟。 ‘吱!’老鼠疼的高声惨叫,灵猫的妖气能直接烧到它的魂上,尾巴上虽然只是被戳了一个小小的血洞,却比割它一刀还要痛苦数倍。 鼠精显然是被戳怕了,前肢趴在地上,身体不停抖动着说,“是……是,只能选择不需要转运的人进行转运,真正需要转运的人,无论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能选。” 果然如此,徐灵鹿和黎玄辞对望一眼,看来他们又猜中了,只能选好运加身却还要强行转运的贪婪之人,设阵之人要的不是运而是贪。 可设阵之人要别人的贪欲做什么用呢?这点徐灵鹿却迟迟没有想透。 “我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魏镜澄终于找回了审问的节奏。 一屋子毛茸茸的审问氛围他之前着实没有经历过,所以刚才一直没有开口。 此刻才对着堂下老鼠,严厉开口,“你可有见过闻仙楼的大管事?若是见过便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鼠精再次焦躁起来,拖着被梨白弄伤的尾巴想要往前爬走。 魏镜澄给梨白使了个眼色,用猫严刑逼供他还是第一次。 梨白这次倒是没有直接伤害老鼠,它怕再次烧到老鼠的魂魄,这鼠精支撑不住会死掉,所以只是用指甲尖戳了戳老鼠的脑壳。 天灵盖猛然被利爪戳到,白老鼠吓得四肢一软,在鼓面上瘫成了一张鼠饼,无奈开口,“似乎听过一次,有人喊大管事,但我没见过,也没有嗅闻到什么特别的气息,后面又听到他们说昌余……” 话还没说完,原本瘫着的鼠精忽然抽搐起来,一下子蹦的老高,把旁边的梨白都吓炸毛了。 它这么一蹦,身体和鼓链接的那条红线被硬生生的扯断了。 线一断鼠精像是脱了力一般,重重的摔回鼓面上,嘴角不断的趟出血水,等众人反应过来,它纯白的毛发已经被血液浸透了半边,胸腹处也没了起伏。 梨白小心的躲开血液,上前用指甲拨了拨,原本怕它怕的要死的鼠精却毫无反应。 “喵!” 糟糕,好像死掉了。 小半截猫舌头因为震惊吐在外面,梨白一脸呆滞的看着众人,“呜~” 我真的没有用力戳它呀,不是我弄死的吧,猫猫傻眼。 “应该是鼠精体内被下了禁制,刚才它说的那句话里的某个词触发了禁制,所以死掉了。”徐灵鹿把自己桌面上的纸拿起来看看,“大管事,昌余……” “大管事这词没什么可禁制的,之前三管事也说了,要是真有禁制,那三管事岂不是也要死,所以有禁制的词是昌余或者跟在昌余后面的话。” “昌余……”黎玄辞默默念叨,“怎么这么耳熟呢?” “之前在对位北斗的时候,有一颗星我们点在了井山,你们还记得吗?”魏镜澄接口。 另外两人都跟着点头,徐俊华无聊的玩着自己佩刀上的穗子,就是欺负他之前不在呗,啥都不知道,查案怎么也没个前情提要。 “昌余是井山旁边的一个县城。”他们之前点星的时候,选的都是星宿对应地,附近最大的城池,魏镜澄当时就想到也许会有偏差出现,所以特地将周围的县城和乡村都一一查找,记录了一遍,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行叭。”徐灵鹿往椅子的靠背上一瘫,“看来下一个地点已经有目标了。” 啊,好累,这个还没解决下一个就安排上了,他的咸鱼生活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死去的鼠精没有让人去碰,遣散了堂中那些来回溜达,梳毛,相互玩尾巴的猫咪们,魏镜澄就直接将一直不开口的二管事提了上来。 二管事是个中年男人,川字纹非常重,所以看上去古板又凶历,像是时时都在皱眉。 他被带上堂后,一眼就看到破了的鼓,和死在鼓中的白毛鼠精。 瞳孔骤然一缩,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一下,但男人还是很快就控制住了,面色如常的跪在鼓旁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堂下所跪何人?所犯何事?”魏镜澄旁边的官差扬声问。 其实魏大人很不喜欢这种方式,他审问一般都是先将嫌疑人调查一番,掌握足够的信息,建立起优势再去审问,但这位二管事有点奇怪,抓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什么都查不出来,他就像是一根浮萍一样,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漂来的,无论如何都寻不到根。 “闻仙楼的二管事,大人们不是知道吗?”那中年男人抬头看着台上的一排人,笑了一下。 他的笑说不出是个什么意味,有挑衅但又带着一丝悲怆的决绝。 这种笑容徐俊华倒是很熟悉,他曾在一些抱着必死之心的俘虏身上见到过。 “不好!”他刚刚惊呼出声,跪在堂下的男人就忽然向着旁边歪去,一头栽倒在鼓中仙尸体旁的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他可能要死……”徐俊华无奈的把自己没说出口的话补齐了。 捕快们上前去查看男人的尸体,发现他的舌头上有一个破口。 破口里面被挖掉了一块肉,现在是个小窟窿,应该是给舌头上藏了某种毒药,自己咬破舌头旁边的皮肉,就能将药丸吃掉自/杀。 这药丸效果非常强大,大家推断二管事应当是在看到鼓中仙尸体后将舌头咬破的,几句话的功夫就丧命了,而且从他面上的表情来看,死的并不痛苦,可见此人对组织的忠诚度是极高的,估计就算用了刑也审不出什么来。 “没想到一个邪/教,也有死士。”徐俊华撇撇嘴。 完犊子,看来他们是别想知道大管事是谁了,收拾收拾就可以启程去昌余县了。
第102章 澄泽城的事情表面看上去是解决掉了,但徐灵鹿心里总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 鼓中仙鼓上的阵法便是七星阵中的一个吗? 那这个布阵的人有点精分呀,在皇宫里搞了那么大阵仗,又是密室又是真人做邪神的,震慑力十足,拍恐怖片都可以直接取景连特效都不用加,但是在澄泽怎么又全变了呢。 鼓中仙的手段和云京城大规模散布怨病,直接在皇宫中布设杀阵相比起来可以算是很温和了,虽然抽人气运也非常阴损,却不像是在云京中,招招都是直接想要人命的。 徐灵鹿甚至怀疑,在背后操纵的该不会是两拨人吧,若真的是同一批人,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徐灵鹿想不透。 从堂屋回到庄园之后,他召集大家开了个小会,将这个疑惑说了出来。 魏镜澄和他也有同样的疑惑,他也觉得这次对方行事的手段跟之前的不是同一批人,若是同一批的人话,那就一定是在故布疑阵,之前那种狠辣刺激直观的手段都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可现在却又解释不了,这个障眼法要遮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三个人你来我往的讨论了半天,都没商量出结果,倒是黎玄辞很反常的一直没有说话。 “黎监证?”徐灵鹿戳戳旁边的人。 “啊?啊。”黎玄辞这次回过神来。 “你想什么呢?刚才有没有听我们说话?”小天师轻微不爽,他这条咸鱼都在认真开会,怎么黎监证这个朝廷命官反而溜号了。 “我在想,在我刚入玄门的时候,我师尊有位朋友,他跟我说,每一颗星都有一颗伴星,主星明伴星暗,主星吉则伴星凶,但这说法在玄门中并不受到认可,因为没有人看到过伴星的存在。”徐玄辞语速很慢,似乎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 “我听了这说法之后,观星观了好几日,同样也没看到什么所谓的伴星,不是我自夸,当年师尊说我在占星方面是千年都难出一个的奇才,当时我想师尊这位朋友大概是为了提升自己在玄门中的地位,才编出了这么一套说辞,于是就去找他理论,可那人坚持自己的说法,并告诉我伴星当然看不到,因为一旦它出现,那天下就要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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