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刻再骑马回去太危险了,若是坠马受伤那可是大事,今夜就在东院住下。”徐俊华豪爽起身,向贴在一起的两人走过来。 魏镜澄垂着头,眉头拧在一起,徐俊华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徐俊华。 虽然徐将军长年都在边关打仗,在众人心中是个鲁莽的武夫形象,可魏镜澄却知道他胆大心细,是真正的有勇有谋,现在他这种表现明显是已经察觉了什么,今晚怕是要不好过了。 “我想了想,虽然东院只有二间房,但魏大人自幼与我一起长大,今晚同我一起将就一下应该不会嫌弃。”说着话,徐俊华就已经走到了魏镜澄身边,冷笑一下,看着一起长大的兄弟,“喝多了?走不稳路了,是吗?” 话音一落,就跟在草原上抗牛羊一般,直接将魏大人扛了起来,“没事,兄弟扛你回去。” 等走出一小段路程之后,他又咬牙切齿的小声补了一句,“省得你祸害老子弟弟。” 徐灵鹿目瞪狗呆的看着他哥像扛死猪一样把他男朋友扛走了,明明在魏大人装醉之后,应该是由他扶着男朋友回到房间,然后亲亲贴贴一晚上的。 事情怎么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曦梧和锋九也一脸迷茫。 曦梧,“人类可真奇怪,我跟灵鹿相处了这么久,还是摸不准其他人。” 锋九咧出一口尖牙,猛男憨笑,两位山神收拾收拾东西,跟徐灵鹿告了别,也回山里去了。 徐俊华的房间和徐灵鹿的房间离得很远,中间还隔着一条连廊,小天师有心去找魏大人,但又不知道真的找了该怎么开口。 好烦,要不直接出柜吧! 可是会不会被哥哥打断腿? 丧气的坐回篝火前,他到是真的不怕徐俊华打断他的腿,但他怕徐俊华伤心。 哥哥和魏大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他怕自己必须要从两人中间做出一个选择,可他哪个也舍不得。 熄了篝火,徐灵鹿决定能逃避一晚上就逃避一晚上,说不定他哥什么也没发现,只是真的想念魏大人才一起睡得。 虽然这话他自己也有点不信,但咸鱼懒得翻身了,也许明天就会发现一切如常什么事都没有。 但事实是,其实事情有点严重。 徐俊华将魏镜澄抗回房间之后,关上门就直接给扔在了地上。 魏镜澄早有心理准备,被他这一扔自己缓冲了一下,倒是没受多大伤,就是肩膀头子磕到了桌子角,估计是青了。 “你跟灵鹿是怎么回事?”徐俊华一脸愠怒的瞪着魏镜澄。 他觉得刚才吃饭时魏镜澄做的那些事,就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好试探他的态度。 魏大人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揉着发疼的肩膀,抬起头直直回视,“你猜到了,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他理直气壮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徐俊华,徐将军两步过去拽住魏大人的衣领,话语像是从齿间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你真以为我不会揍你!” “你什么身份?又把我弟弟当做什么?等你有天封了王,他要如何自处,在你的后院和其他嫔妃争宠吗?” “不会有其他人!”魏镜澄把他的手从领子上掰开,坚定的回答。 “哼。”徐俊华冷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这事你自己真能做主吧?” 就算魏镜澄和灵鹿两情相悦,可他上头还有个皇帝哥哥呢,魏帝怎么可能允许他不要后代和一个男子在一起。 “此事我已经奏请陛下了,若是没有这份决心,我也不会去招惹灵鹿。”魏镜澄整了整被徐俊华揉成一团的衣领,“虽然兄长那边尚未完全应允,但现在态度已经十分松动,就算最终他还是不答应,大不了不做这个王爷便是。” 虽然魏镜澄已经将此事告知了魏帝的做法平息了一些徐俊华心中的怒气,但他还是不爽,一定要抬杠到底。 “不做王爷,那你拿什么养我弟?你是会种田还是能绣花?什么都不会让我弟跟着你喝西北风吗?” “我是不可能同意的,反正你们还没成婚,明日我便跟灵鹿说,让他趁早跟你断了,否则就别认我这个哥哥。” 徐俊华这话本意只是不爽魏镜澄,想要气气他,其实若是徐灵鹿真的喜欢,他又哪里舍得狠心让弟弟伤心呢,毕竟是那么多年未见失而复得的宝贝。 别说徐灵鹿和魏镜澄是两情相悦了,要是徐灵鹿单相思魏镜澄,徐俊华能亲自把魏镜澄给自家弟弟绑来。 可‘选哥哥还是选我’这个问题,实实在在的戳到了魏大人最疼的那个点上。 自从徐俊华回京,为了不让哥哥发现徐灵鹿就一直没怎么跟魏镜澄见面,即便是遇上了也只能偷偷摸摸温存一下,这让魏镜澄非常的没有安全感,他怕若是徐俊华坚决反对,徐灵鹿真的会因此放弃他,毕竟在小天师心里徐俊华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平日里都敛着锋芒的魏大人,因为这个可怕的猜测也敛不住了,所有的攻击性都释放了出来,他居然对着徐俊华露出了一个十分挑衅的笑容,然后开口,“兄长大人如今同不同意已然不重要了,毕竟生米已成熟饭,灵鹿他睡着之后,总是手足冰凉,都是我帮他暖……”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徐俊华一拳狠狠的掼在肚子上。 这一拳用足了力道,还好魏镜澄也是习武之人,知道闪避之法,否则说不定会被打的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一拳接着一拳,徐俊华是真的气红了眼,丝毫不顾和魏镜澄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只想狠狠揍一顿眼前这个拱了自家白菜的猪。 魏镜澄一开始还只是躲闪和防守,毕竟他有点心虚,可打着打着火气也上来了,干脆放开了拳脚跟徐俊华在卧房里打了起来。 两人也是多年没有切磋了,打的逐渐忘我,卧房里的家具全部遭殃,‘呯呯砰砰’的,徐灵鹿就算睡死了都能被活活吵醒,更何况此刻他还没睡,正蹲在猫窝前面骚扰一心陪老婆睡觉的阿润。 这下衣服都不用换,小天师直接跑出卧房,准备去哥哥那边看看。 还没跑过连廊,就看见徐俊华和魏镜澄两个人,你掐着我的脖子,我掰着你的下巴,滚作一团从徐俊华的卧房中撞了出来。 小天师再次惊呆,本能的喊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 还在互殴中的两人因为他的声音停下了动作,可还是相互钳制着。 “你先松手!”魏大人冷静开口。 “凭什么我先?”徐将军傲娇反问。 徐灵鹿头疼,他之前的担心终于是应验了。 最终还是魏镜澄先松了手,徐俊华还想再嘲讽他一下,有本事硬气到底,就看见魏大人做了一番令他难以置信的操作。 魏镜澄先是轻轻擦拭了一下下巴上的血迹,尔后‘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扭曲的表情,那紧皱的眉头,让人还以为他的下颌骨被人打断了呢。 果然徐灵鹿立刻上当,紧张的跑过去问,“怎么回事呀,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快让我看看,严重吗?” “好疼,难受。”魏镜澄干脆把头埋在了徐灵鹿肩膀上。 小天师此时也顾不得隐藏了,非常白眼狼的以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哥,眼神里写满了谴责。 你看,你都把他打疼了! 疼??? 他他娘的小时候从梅花桩上掉下来,把胳膊摔折了都没喊过疼,徐俊华在心里疯狂咆哮。 他那被揍得有些发肿的眼睛瞪得比正常时还大,这背信弃义的狗兄弟和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弟弟是一个也不能要了。
第89章 徐俊华的卧房被两个人毁的差不多了,小桌子和两把圈椅砸的稀烂,结实的红木榻也被撞断了一根支撑的杆子,睡是睡不成了。 徐灵鹿只好一手领一个,都带到了他的卧房,帮两人看伤。 虽说这俩后面确实是打上头了,但好在实力差不多,身上青青紫紫的皮外伤不少,但真正严重的却没有。 徐俊华失了先机,现在只能冷眼看着魏镜澄在徐灵鹿面前哼哼唧唧喊着疼,然后自己弟弟一脸心疼的给他涂药。 “嗤,装模作样。”徐将军不齿。 但魏大人显然非常拎得清重点,根本不理他,就专注让小天师帮他看伤。 魏镜澄这波操作确实非常心机屌了,在和徐俊华打架时,他闪躲的路线是计划过的,故意让伤都落在了明面上,刚打完的时候还显不出来,现在青青紫紫的全出现了,脸,脖颈以及小臂和手上有很多伤痕,看上去竟然像是他单方面被殴打了一样。 额头擦伤了一大块,下巴上也肿了起来,脖子上有个掐痕,应该是最后两人一起撞出门那时被掐的,手指面上因为揍人家哥哥也很用力现在有些红肿,小臂因为格挡也青了一大片。 徐灵鹿上药上的触目惊心,越发觉得自己哥哥怎么下手没个轻重,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质问一下徐俊华,忽然又清醒过来了,似乎是因为他到了云京之后第一个接触的人是魏镜澄,跟魏大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又比较长,所以心有偏私呀,居然就这么主观的觉得两人发生了争执,一定是自己哥哥的错,这话要是真的问出口了,徐俊华该有多伤心呀。 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徐灵鹿沉着脸色迅速给魏镜澄上完药,拿着小药罐走到徐俊华面前,准备各打五十大板。 徐将军就没有那么多心机,伤都实实在在的挨在了躯干上,除了颧骨被拳头挂了一下,导致眼睛有些肿以外,其余就是头发乱了点,衣服脏了点,看上去一副打赢了的样子,大刀金马的坐在凳子上,瞪着魏镜澄。 看他这样徐灵鹿差点给气笑了,这俩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要是自己不制止,他们是不是还会互丢泥巴。 见弟弟手指挖出很大一坨药膏要往自己的颧骨上涂,徐俊华连忙制止,“这点小伤,你用它做什么?” 这个药他可是见识过的,起效极快,之前下巴上摔出的伤痕,涂上还没有一天便几乎看不见了。 弟弟整天在那个药房里忙活,连续弄上好几天也不过只得一小罐,用在这样的小伤上实在是过于浪费了,他可不像对面那不知人间疾苦的娇贵皇子,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劳动成果,那么大张脸也不知道用下去多少药,到底有什么可值得喜欢的呀? 徐灵鹿没理他哥,沾着药膏一指头就戳了上去,“要是不想浪费药膏的话,就别把自己弄伤。” 给他哥把药涂匀,小天师冷着脸退后一步,看着两个还相互不服气的大老爷们,“说吧,为什么打架?” 魏镜澄和徐俊华对视一眼,又撇开眼神,谁也没开口。 徐俊华倒是有心告状,但他总不能当着徐灵鹿的面说,‘魏镜澄说他把我弟弟睡了,我实在气不过,所以揍了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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