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只有两个下人,早就被陈老爷带来的家丁用棍棒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徐灵鹿此时正在空间里给梨白揉肚子,猫崽子发育的速度很快,小猫咪这两天肚子涨的厉害很不舒服,时常需要小天师给揉揉,所以他根本就没听见外面的动静。 等了一会,发现自己一番张牙舞爪全演给瞎子看的陈老爷面上实在挂不住,气的用红木拐杖狠狠的在地上顿了几下,“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野种简直不知好歹!给我砸!” “从院子一路砸到卧房,我就不信这小兔崽子还能当缩头乌龟不出来!” 家丁们得了命令正准备动手,院门口有个人裹挟着一身煞气看着他们。 他存在感实在太强,院中的众人一愣,没敢继续,就见那人要笑不笑的开了口。 “砸呀,怎么不砸了,我倒要瞧瞧,谁敢?”
第78章 来人一身戎装,风尘仆仆,虽然没有带兵器,却让人觉得他整个人就是最锋利的武器,像把驰骋沙场的宝刀,身上的血气都没散干净。 家丁们都不识得此人,只是单纯的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但陈老爷却是认识的。 他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 “误会,都是误会。”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陈老爷瞬间弯下腰,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咳咳咳咳,俊华,你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府里不知何时来了个野种,自称是你弟弟,不仅擅自住进了东院,还总是欺辱你继母和俊崇,老朽今天来,就是为了将他赶出去,好还东院一个清静。” “哦?那我还要多谢陈老爷子喽。” 徐俊华抬脚走进东院,一时竟然有些情怯。 为了找个可靠的人查连环案,魏帝特地将他从北疆边关调了回来,他早就在书信往来中听魏镜澄说,自己弟弟回来了,今日刚到云京城,去宫里见了魏帝一面话都没说几句就着急回来看弟弟,没料到一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出,嘴角的笑容要多冷有多冷。 “但有件事,我想陈老爷子应该要弄清楚,若是再让我听见你说我弟弟是野种,那我徐俊华便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到底谁才是野种,还要将您宝贝闺女跟人无媒媾和私下产子的事,写成话本,在全祁云各个茶馆讲上个三年五载的。” “还有,从今往后你们陈家的人要是再敢踏进我东院一步,到时可就不能像今日这般轻松了,腿进来了就把腿留下,胳膊进来就把胳膊留下,要是脑袋也进来了,那就把命留下。” 陈老爷子被他这番言辞气的直哆嗦,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站在原地抖个不停,家丁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不滚?”徐俊华一声历喝。 差点给陈老爷子吓得跪在地上,几个激灵的家丁见此情景,知道今天这个瘪是吃定了,赶忙点头哈腰的搀扶起陈老爷子带着众人溜了。 冲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徐俊华又补了一句,“这次是让你们滚出东院,若是下次再让我撞见,就直接滚出徐府。” “包括你那个女儿和外孙。” 徐灵鹿从空间里出来,听见一阵吵嚷就往前院赶,只来及的看见一群拿着棍棒的家丁撤离时屁滚尿流的背影。 “这是怎么了?”他一边嘀咕一边往前院走。 一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阳光下,正一脸怀念的抚摸着花盆的边沿,见徐灵鹿出来,他回过身直愣愣的盯着徐灵鹿看了半晌,然后露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笑容。 徐灵鹿并不认识这个人,即便在他幼年的记忆中,也没有一个如此英武帅气的男子,这男子的笑容里似乎饱含着千言万语,有思念,有遗憾,有重逢乍见的喜悦,也有离散多年的悲苦。 毫无预兆的,徐灵鹿的眼泪猛地就掉了下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人这张脸明明是陌生的,现在应该礼貌的上前问好,询问他的来意,自己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哭了。 见他落泪,徐俊华终于压下心中翻涌的各种情绪,轻声的问道,“怎么哭了?” “明溪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哥哥吗?” 唉,说完徐俊华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句话也问的太蠢了,明溪被娘亲送走的时候还是襁褓中的小婴儿,怎么会记得自己呢? “哥哥……”徐灵鹿小声的呢喃了一句,眼泪掉的更快了。 是呀,那和自己相似的眉眼,鼻梁上有小时候玩长枪时不小心磕到的伤疤,还有唇下的那颗小痣,这不就是自己在院子的记忆里看到的那个少年吗。 那个曾经会逗自己笑,会惹自己哭,还因此被母亲训斥的少年。 那个提成一杆长枪誓死也不让人住进东院的少年,现在已经被战争磨砺的更加锋锐沉稳,仿佛无论发生任何事,只要找到他就可以得到依靠。 怎么自己开口,这孩子还越哭越凶了呢? 面对大军围城都能淡定自若的徐将军,此时慌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明溪,我知道你可能不记得了,毕竟当年送你走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想起那时离别的场景,和后来的物是人非,徐俊华的嗓音也有些沙哑“但你应该知道,你还有一个哥哥的,如今哥哥回来了,以后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哥哥。”徐灵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定定的看着徐俊华,就这么叫了一声。 这两个字撞进耳里,徐俊华的眼眶也红了,他压着泣音回了一句,“哎!” 几步跑下台阶,徐灵鹿直直的撞进了徐俊华的怀里。 徐将军猛地被他抱住,支着两条手臂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拥抱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太生疏了。 打娘亲去世后,似乎就再没人抱过他,生活中只剩下了欺凌,尔虞我诈,离开云京城去了北疆之后,在那残酷的战场上,被他抱过的人,大多是下一刻便要断气的同袍。 此刻怀中泛着好闻香气的软软的弟弟该怎么抱,他一点章法都没有。 怕自己赶了几天的路身上又脏又臭也过到弟弟身上,也怕自己控制不好力气,万一抱得重了,弄痛自己弟弟,但他更怕这一切是场梦,等自己手臂环上去那一刻怀中的人就会忽然消失,像娘亲一样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挣扎。 手臂犹犹豫豫的环上徐灵鹿的肩膀,还好,他还在,弟弟还在。 兄弟俩终于完成了这个生疏但充满温情的拥抱。 刚才哭的有点太过分,小天师眼睛红肿,脸上多少也有点挂不住,就撒娇般的在徐俊华肩膀上蹭蹭,然后发现自己哥哥好像有点臭。 想到徐俊华可能一路餐风露宿,日夜不停的往回赶,就是为了回来看自己,徐灵鹿有些心疼,赶紧松开哥哥,上下打量的一番,这一打量就更心疼了。 相比院中那个少年,眼前这个男人又多了好几道疤。 额角处有一片圆形的疤痕,似乎还有些凹陷,应该是被钝器击中,看着十分凶险。 沿着右边的下颌线有道很长的伤痕,现在还泛着粉色,看着是道新伤,也并没有好好护理。 最让徐灵鹿难受的是,兄长的脖颈处有一条横着的伤疤,只差一点点就要划伤大动脉,若当时再向右偏寸许,或许今日徐俊华就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想到这些,小天师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差点又要往下掉,吓得徐俊华赶忙安慰,“除了下巴上的都是旧伤,早就没事了,下巴上这个也没事,前晚在马上睡着了,一不小心跌了下来划了一道,过几天就好。” 说完又生硬的补了一句,“莫哭了。” 徐灵鹿瘪瘪嘴,吸溜了两下鼻子,终于是把眼泪憋了回去,赶紧让下人烧水,弄饭,给他哥接风洗尘。 激情的认亲场面过去后,两人对坐在堂屋,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有一肚子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还有点尴尬。 “明溪你这些年过的好吗?”最终是哥哥先开了口,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哥哥,我现在已经不叫明溪了,师父给我改了名字,现在叫灵鹿。” “两位师父都对我特别好,想要什么都依着我,有什么好东西也紧着我,本事也没藏私,能交的都交了,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呀。”徐俊华搓了搓大腿,“灵鹿,徐灵鹿,这名字挺好,衬你。” 他在边疆待久了,整天跟一堆五大三粗的军士们混在一起,早就习惯了三句话说不到一块就掀桌子的嘶吼式沟通,要不就是鼓舞士气或者下达命令,很久没有与人闲聊了,无措的不知说什么好。 “那哥哥怎么样呢?”徐灵鹿也很想知道徐俊华离开家之后,到底过的如何。 “就那样呗,跟这个打完跟那个打,北疆虽然不比中原富饶,可也比塞外强上许多,总有外族想要来抢夺田地,牲畜和草场,一年到头都没个安宁。” “那哥哥……就是……那个……”徐灵鹿大眼睛提溜转着,贼兮兮的看着徐俊华。 “要问就问,舌头被猫叼了。”见他吞吞吐吐,徐俊华那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又出来了,战时时间是最宝贵的,哪里能容得下人犹犹豫豫的说话。 但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生硬,徐将军又立刻找补了一句,“你问什么我都答的,不必顾虑。” 徐灵鹿立刻嘻嘻的笑了起来,“我有没有嫂子呀?” \"咳咳咳……\"徐将军险些被茶水呛死,神情古怪的盯着自家弟弟,“军营里都是一群臭男人,哪里有机会认识姑娘家。” “唔……”好的吧,看来自家大哥还是非常传统的。 以后得把自己和魏镜澄的关系藏紧一点,也不知道兄长和魏大人谁的武艺更好一些,徐灵鹿有些担忧的想着,以后万一真的打起来那可怎么办。 趁着徐俊华去沐浴的功夫,徐灵鹿一只纸鹤放出去。 正和魏帝商讨江南之行的魏镜澄只觉得头顶一阵簌簌的声响,一只浅粉的纸鹤落在他头顶,尖尖的喙伸缩了两下,吐出一句话,竟是徐灵鹿的声音。 “以后晚上别翻窗了,我哥回来了。” 没想到自己清正的弟弟还能干出翻窗这种勾当,魏帝一时没忍住,当着魏镜澄的面,“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魏大人凉凉的看了一眼自己哥哥。 哥哥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
第79章 徐俊华在东院本就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下人们收拾的挺干净,就是被褥什么的都放了很久,挺陈旧的了,他一路奔波劳累,徐灵鹿当然想让他好好休息,从空间里偷渡了羽绒被出来,趁着这点时间把卧房安顿好了。 随便将两只小猫咪也偷渡了出来,怎么说这两只也是重要的家庭成员,得和哥哥见个面认识认识。 等徐俊华把自己洗涮干净和徐灵鹿一起用晚膳时,就看见餐桌底下乖巧的蹲坐着两只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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