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商衽知道,他的模样一定吓到了沈墨庭。 艰难的抬起手,用拇指擦了擦他眼角的泪,陈商衽苍白的唇边露出一抹笑:“对不起媳妇,是不是吓坏你了!” 沈墨庭鼻子一酸,刚刚止住的泪水又瞬间涌了出来,一颗颗如雨滴倾泻,滔滔不绝。 过了很久,在陈商衽温柔孜孜不倦的安慰下,沈墨庭终于止住了眼泪。 他粗鲁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就算蹭红了鼻头眼眶也不在乎,只用那双水洗过的眼睛,注视着陈商衽问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商衽略微沉默了片刻,才轻叹了一声说道:“我犯了错被将军责罚了,还被赶出了巡防营。” 沈墨庭听了,只觉得荒唐至极:“你到底犯了多大的错?那什么劳什子将军竟敢把你打的这么重。” 陈商衽抿了抿唇,无奈地道:“我今日不知晋王去了巡防营,误了集合的时辰,这才有此一劫。” 沈墨庭气红了一双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着:“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将你赶出巡防营也就算了,怎么能将你打的这么重。” 陈商衽看沈墨庭气的这么狠,急忙安抚的对着他笑了笑,柔声说道:“我本来去巡防营,就是想着有个官职,也能更好的保护咱们一家,如今没了也就没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呢,仔细着身体,切莫再动气了。” 沈墨庭慢慢平复了一下呼吸,心中却依旧怒火难消,咬牙骂道:“世间果然多仗势欺人之辈,就算是在这边境之城内也是如此。” 陈商衽知道沈墨庭可能又联想到了沈家的遭遇,虽然心中担忧着他的身体,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世间多是不公平的事情,不过是有些显于人前,有些隐于人后罢了。 有些事情若未亲身经历,便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其中的苦楚。 陈商衽虽然对沈家的遭遇感到悲痛,但与深陷其中的沈墨庭相比,他无法深刻理解后者所承受的痛苦和怨恨。 即便他深深地爱着沈墨庭,甚至可以为他崩了原主人设,甘愿拿刀杀人,他也依然无法与其产生共鸣。 并非因为他不够爱沈墨庭,而是世间的感同身受本就各不相同。 即便两人拥有相同的经历,他们所关注的事情也必然不同。 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人,因此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经历。 即使经历相似,也必然存在差异。 看着眼珠逐渐赤红起来的沈墨庭,陈商衽咬牙忍着疼爬了起来,狠狠吻住了他。 这个不带任何念头的吻,让陷入回忆中,逐渐有些入魔的沈墨庭回过了神。 看着神色憔悴苍白,却依旧眼神温柔注视着自己的陈商衽,沈墨庭突然像是个委屈的孩子一样,放声痛哭了出来。
第70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沈墨庭哭得很大声,也很委屈,就像是小孩那样的哭泣。 他觉得老天爷真的很不公平,他们沈家如此,陈商衽同样也是如此,老天爷为什么总挑着他们这些想要努力生活的人折磨。 他们没有想要大富大贵的生活,只想要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日子,可就是越简单的东西越得不到。 老天爷总在他以为日子就这样的时候,让他们平静的日子翻天覆地。 心中弥漫着一种酸涩而不愤的情绪,逐渐变得澎湃汹涌,最终将沈墨庭淹没。 他的哭声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一直被压抑的委屈释放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沈夫人和沈彦驰匆忙冲进屋内,他们下意识地望向床上。 当他们看到床上的陈商衽睁着眼睛,正姿态艰难,神情温柔地哄着沈墨庭时,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夫人和沈彦驰听到沈墨庭的哭声,还以为是陈商衽出了什么事,这才焦急的冲进了屋里,现在看到陈商衽没事,他们提起来的心也稍稍放下来了。 沈夫人看向失声痛哭的沈墨庭,忧心忡忡地问道:“运雅,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墨庭哭的双眼微肿,好半天才缓了过来,止住哭声,一抽一抽地说道:“母亲,我没事,就是看到陈商衽的样子,心里难受。” 沈夫人微顿了片刻,眉间也染上一抹愁思,轻轻揽住沈墨庭,宽慰着说道:“运雅,没事的,现在商衽已经醒过来了,只要好好医治,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可不能这么哭,不然不只是孩子,你也会很危险!” 沈墨庭抬手摸着肚子,哭红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笑,轻轻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母亲,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绝不会让自己和宝宝出什么问题。” 沈夫人笑着答应了一声,然后看着陈商衽,关切地问道:“商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陈商衽只得又将情况徐徐讲述了一遍,沈夫人听后,同样瞬间气红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 “想不到我们都成了罪人之身,却仍然逃不了皇权的掌控!” 沈夫人咬着牙说完,眼睛也逐渐湿润了起来,可是想到怀着身孕刚刚哭过的沈墨庭,她又生生按捺住了情绪。 “商衽,你好好休养,从前这个家一直靠你多担待,如今也该是我们出处理的时候了。瑾穆如今已是账房掌柜,自然不会短了我们的吃喝,没了这官职,母亲相信,你一定会另有一番作为的,千万不要因此就一蹶不振。” 沈夫人看着陈商衽,情真意切的说道。 陈商衽轻轻颔了颔首,微笑着说:“岳母放心,有没有官职于我而言,并没有多重要。我只想咱们一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等待着我和运雅的孩子降生。” 沈夫人知道他没有因为没了官职就郁结于心,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笑着赞同的说道:“说的在理,只要人在,就什么都好,日子是靠人一点一点过出来的,只要咱们全家齐心协力,就一定会越过越好。” 陈商衽如今因为受了伤,身上就盖了一床薄被,沈夫人到底不好多待,柔声安慰了沈墨庭几句后,便借故去了厨房。 沈夫人离开后,沈彦驰这才沉声说道:“那晋王何故为难你,二弟夫你可知缘由?” 刚才沈夫人在场,陈商衽并没有把经过说的太细,沈彦驰知道其中定然有隐情,所以才由此一问。 陈商衽注视着沈彦驰,然后又看了看旁边同样表情探究的沈墨庭,他眉眼微动,张了张嘴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自从三月前,沈墨庭说他遇到了函白骞,陈商衽就知道沈家安稳的日子恐怕要掀起波澜了。 现在函白骞故意针对他,让他丢了巡防营的差事,也不知下一步会如何对待沈家。 晋王是个隐藏的疯子,表面风光霁月,实则嗜杀成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因为他伪装的好,除了他的手下和亲近之人,无人知道他的真实本性。 而晋王劣迹斑斑,却能成为这个世界的男主角的原因是他登上帝位后,他的性格会因为命定之人的出现而发生改变。 晋王的命定之人同样是个男子,正是如今与朝廷多有龃龉的蛮族二皇子——兴雪佑。 在原有的世界线中,晋王爷之所以出现在定庆城,是因为蛮族有意进行和议,派遣二皇子兴雪佑前来商讨和议事宜。 函白骞被皇帝派遣来迎接二皇子和蛮族大臣,这才与兴雪佑有了接触。 前往京城途中,二人日渐相处,又在京城中经历了种种磨难,守望相助,这才因缘际会走到了一起。 函白骞嗜血的性子也因为兴雪佑,开始有了改变,最后成了一代明君。 可是现在,因为穿越者的突然闯入,使得世界线发生了变化。 函白骞阴狠嗜血的性子不但没有改变,反而越来越严重,最后成了个不变是非的暴君,搞得这个世界生灵涂炭,几近崩坏。 系统给他的任务之一是找出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使这个世界的故事回到正常的运行轨线。 他本想先攻略沈墨庭,而后将沈家一家都安顿好后,再着手调查穿越者的事情,没想到晋王却突然来了定庆城,还对沈墨庭起了心思。 是的,在巡防营第一次与函白骞对视时,他立刻理解了函白骞眼中所蕴含的意味。 那是一种来自高高在上、拥有无上权力的情敌,对待他这个普通士兵的轻蔑和挑衅。 函白骞对沈墨庭产生了喜欢,这使得原本已经混乱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出现了许多新的问题和困扰,让陈商衽一时不知该从何处着手解决。 另一方面,陈商衽对于自家媳妇被一个疯子盯上,心中非常不满。 但是,他已经崩坏了人设无数次,不能再去挑战系统的权威。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一定会当场拿刀割掉函白骞的脖子,并且还要挖掉他那双讨人厌的眼睛。 沈彦驰见陈商衽沉默了半晌,却始终不发一言,就皱着眉问道:“二弟夫,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陈商衽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晋王为什么会针对我,可能只是因为我倒霉,恰好撞上,所以晋王就将计就计,拿我立威了。” 沈彦驰听了,心中却还是有些疑虑:“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晋王身为皇族中人,肯定不会是因为一时兴起,想要看一看百姓疾苦,所以才来了定庆城,也不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墨庭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眼中透露出一抹深思。 陈商衽不想他为了不相干的人费神,就抬起胳膊握住了他的手,笑着说:“总之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大哥和运雅也不要费神多想了。” 沈彦驰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他不想在怀有身孕的弟弟面前谈论这件事。 他不想让弟弟费心思去思考,于是同样微笑着说:“二弟夫说得对,现在他已经不在巡防营上职了,可以有更多时间陪伴你,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听着沈彦驰隐有调侃的话语,沈墨庭瞬间就红了一张脸,刚才升起一丝疑虑的思绪也被他丢在了脑后,他无奈地道:“大哥怎么如今也学会了这一套,总是打趣于我!” 沈彦驰看着他越发孩子气的模样,摇头失笑一声,却并不多做解释。 从前,他对陈商衽有各种戒备之心。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相处得越来越多,陈商衽对沈墨庭的关心确实无微不至,甚至比他们这些血缘至亲还要体贴入微。 人的心是肉长的,陈商衽的真心几乎摆在了明面上,沈彦驰又怎么可能不对他改观呢! “二弟夫如今已经醒了,我也放心了,酒楼那边离不开我,我就先回去了。运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今的你可不只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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