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身体,在发着蓝光的触须下,显得更加纤细。那只章鱼的视线似乎在上面停留了几秒,然后转身,带着他游走了。 这次他的动作要慢了很多,连身边的水流都小了不少。 原来还真是要带着他。 章鱼先生这么绅士的吗,连对待事物都这么温柔。 有了章鱼的带动,岑溪速度快了不少,甚至对章鱼的恐惧都减少了不少。 他跟着章鱼穿过石礁,穿过厚厚的海藻,最后停在天然形成的溶洞里。 那只溶洞里摆着珊瑚,还有颜色各异的扇贝,章鱼对着那边伸了伸触脚。 岑溪飘舞着身子,自言自语:“这是让我打开它吗?” 他游过去,手碰在贝壳上,章鱼没有阻拦,岑溪才敢继续。 只是他手劲太小了,好半晌,连条缝都没有撬开。 岑溪:“......” 他还想再用力的时候,自己的触手被一阵冲力轻轻地拂开,带着蓝光的触角轻轻一碰,那只扇贝就毫不留情的开了口。 他的触角将里面的原住民给挖了出来,场面有些血腥,岑溪害怕的捂住眼睛,再睁眼的时候,那个贝壳里装着一只粉色的珍珠。 章鱼的触角,将那只珍珠卷起来,然后送到了岑溪面前。 岑溪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那只珍珠。 还半晌他才回过神来。 这是送给他的吗? 章鱼给他送礼物?他瞬间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魔幻。 可能是见他长时间没有动作,章鱼的触须又向前推了推。 岑溪用触手卷住了了珍珠,章鱼这才松开了触手,安静的停在一旁。 他现在确定了,章鱼似乎不是吃它的。他抬头打量周围,这才发现端倪,这里的溶洞并不是天然就生长着珊瑚和贝壳,而是从别的地方搬运来的。 至于是谁搬运的,除了眼前的章鱼先生,似乎没有其他的海洋生物了。 “谢谢你,章鱼先生。”虽然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讲话,但是岑溪还是很有礼貌的道了谢。他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非常的隐秘,估计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的这个地方。 作为隐秘所,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岑溪有点感动,虽然不知道这位章鱼先生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但礼尚往来,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有所表示。 但是自己什么都不会,身子又弱小,能干什么呢? 向来半晌,岑溪将洞口的海藻拆下来一根,他对着章鱼先生看了一圈,将海藻绑在了章鱼左边第三条腕足上,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蓝色发了光的章鱼,还有身前的蝴蝶结,显得他更漂亮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章鱼身上的蓝光闪了几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的转身就跑了。看起来有点像落荒而逃。 岑溪透明的触须抓了抓自己的伞面,一脸问号,怎么了?他也没做什么吧? “1099,你——”长时间没有出声的系统突然出声将他吓了一跳。 岑溪:“怎么了,系统先生。” 系统:“你上生物的课的时候,学过章鱼的生理结构吗?” 岑溪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吗?” 系统看着岑溪一脸单纯的样子,想说章鱼的第三只腕足是——,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闭嘴。 “没事了,1099。开心就好。” 岑溪:“???” 今天系统先生也很怪。 但是他很快就不关心这个了,章鱼先生送给他的珊瑚虫特别软,他在上面打了一个滚,感觉自己睡到了席梦思。 * 岑溪很想一直在这个溶洞里呆着,毕竟这里不仅漂亮,而且舒服,就连吃东西都不用出门,因为珊瑚虫里有很多浮游生物。 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水母的身份,甚至适应良好。 直到他听到了一阵类似于是哨子的声音。 岑溪刚开始是不想搭理的,但是那声音一直吹,吵得他没办法休息。 “谁这么讨厌。”岑溪摆动着自己的身体游了出去。 刚露头就看到了玻璃外的祁鱼。 祁鱼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身后背着红色的书包,显得他更加冰霜可爱,尤其是鼓着嘴巴吹口哨的时候。 他看见岑溪游了出来,眼睛里出现惊喜的神色:“小水母。” 岑溪想起来昨天祁鱼的妈妈的话,估计是小朋友放学之后抽时间过来,专门来这里看的他。为了不浪费小朋友的一翻好心,他慢悠悠的朝着玻璃窗户前游了过去。 淡蓝色的伞面,白色的光点,荧光又柔软的身体。岑溪能看见小男孩又大又黑的眼睛里的自己,梦幻的像是在看海洋世界。 但他也因此看到了小男孩身上的伤,眼睛上又一小块淤青。 这是摔得吗? 他伸出触手,隔着玻璃去触碰伤口,小男孩睁大眼睛,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身后再次出现了女人踩着高跟鞋的声音。 女人依旧一身白色,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岑溪身上,淡黄色眼快速地闪过什么,那种目光让岑溪很不舒服。 好在,她只是看了几眼,就移到祁鱼身上。 “这次的时间也到了。”女人刚开始温柔的说。 祁鱼看起来很不情愿:“妈妈,我才刚来一小会。” 这句话一说,岑溪看着女人脸立刻沉了下来,抓着祁鱼的手:“在家的时候,你是怎么给我说的?你都忘了吗?你想变成不遵守时间的废人吗?” 这话说的极为严肃,甚至岑溪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 “对不起,”祁鱼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我现在就回家。” 祁鱼的话成功的让女人露出笑脸,她摸了摸祁鱼的脑袋:“这样才是乖孩子。” 母子两个人来了,又快速地离开,岑溪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思考。 他终于知道这里的诡异之处是什么了。 原本以为这里是超级大的水族馆,但是从他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其他人, 唯一见过的,就只有这对母子。 水族馆应该不至于荒凉成这个样子,再结合女人的穿着,岑溪可以确定,这里应该是一个大型的试验舱。 好嘛,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动物变成了一只试验品。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噶了。 岑溪决定趁着自己活着的时候,还是应该多享受作为水母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晃着身体回到了他最爱的席梦思床上,软软的珊瑚虫在水中漂浮,岑溪躺在上面也在水中漂浮,像是在玩秋千床。 但是,好景不长,岑溪在里面美美睡觉的时候,从洞口倏然伸进来一直手,丝毫不差的抓住了他的身子。 “章鱼先生,别闹了。”岑溪以为是绅士的章鱼先生要给他玩之前的吞吐游戏。 ——但是不对,这种触感不是章鱼触手,而是人的皮肤。 岑溪吓得心脏猛然一收缩,这就成了悲催的试验品了。 他睁开眼睛,眼前的人穿着一身航海服,可以看见那双护目镜下,又大又黑的眼睛。 祁鱼。 这个小男孩来这里干什么?岑溪被他抓在手里,看清是谁之后就不挣扎了,他潜意识的感觉这个小男孩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果不其然,小男孩很小心地拖着他,将他装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 再然后,他就跟着小男孩出了这个试验舱。 岑溪在瓶子晃荡,玻璃瓶不大,也足够他能自由游走的。 他贴着瓶子口,向外看。果然和他猜想是一样,这里是一片海滩,海滩上有一个圆形的巨大的实验舱。 祁鱼出门之后,将身上的航海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 他身体上没有沾水,只有头发上还在滴着水珠。他干这些事情的时候,板着雪白的一张脸,神情十分严肃,将那身航海服偷偷扔进将角落里,祁鱼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看到,他快速地抱紧了怀里盛着岑溪的玻璃瓶子。朝着家里跑去。 因为跑步的动作幅度太大,岑溪在瓶子里晃荡的想吐,他感觉头上似乎有无数的星星在转,好在跑了没多久,祁鱼就停了下去。 再这么跑下去,他怀疑自己真的会吐。 房间里的灯没有开,祁鱼摸着黑蹑手蹑脚的进了屋,这般严肃的脸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岑溪有点想笑。 就在两个人快要进屋的时候,隔壁卧室突然开了灯。 祁鱼身子一愣,快速地躲进屋子,又一气呵成的关上房间门。 岑溪这会儿那点眩晕感才好一点。 祁鱼爬上了床,用被子将两个人,哦,不,是一人一水母盖住,小手拿着用手电筒轻轻的打出来一束光。 “你好,小水母。”他板着脸,轻轻地说。 岑溪也抬起透明的触脚:“你好啊,祁鱼。”虽然对方听不见。 祁鱼又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晚安。” 岑溪说:“晚安。” 祁鱼关上手电,抱着玻璃瓶子,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岑溪刚开始还以为自己适应不了瓶子的生活,但是现在他发现水里还被祁鱼耐心的撒了盐,温度也把控的刚刚好。 黑暗笼罩着周围,他身上发着淡淡的蓝光,这种安静夜晚,岑溪在祁鱼的怀里安心睡去。 第二天再醒来时候,他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里,瓶子还一晃一晃的,他借着自己自身的光,看清了周围的东西。 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 一个黄色封面的本子,上面用稚嫩的笔迹,一笔一划的写着,一年级六班,祁鱼。 原来他是在书包里。 祁鱼竟然带他去了学校,岑溪估计是怕自己放在家里被他妈妈发现。去学校里也挺好的,可以见更多的小朋友。 上课的时候,他被祁鱼偷偷的放进桌洞里,祁鱼小小脑袋时不时低头来看看自己,岑溪每当这时候,都对着祁鱼游几圈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也是这时候,岑溪才发现,祁鱼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即使是下了课,他也是自己安静的坐在位置上。 一个小姑娘小声地问他:“祁鱼,你刚才在玩什么啊,你桌洞里有什么?” 祁鱼没有任何情绪:“管你什么事。” 岑溪:“......” 他有点担心祁鱼长大了可能会找不到女朋友。 小姑娘又说:“下星期有体育课,老师说要找搭档,我要和你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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