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的,火烧到身上感觉不到疼,呛人的黑烟笼罩整个视线,童年的阴影再次袭来,石屿呼吸一滞,喉咙像是被什么硬块堵住,难受的呼吸不过来。 原先的那道人影从烟雾中跑出来,紧紧地抱住了他,石屿一怔,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抬起头,他看到了宋璟珩的脸。 - 宋璟珩从迷/药中清醒过来,头痛欲裂,他揉了揉太阳穴,扶着墙壁站起身,逡巡一圈,四下无人,石屿竟然也不在身边。 宋璟珩眉心一跳.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扯开捆住双腿的麻绳,逃出牢房,避开看守的眼线,终于在地牢的尽头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石屿。 阳光照在石屿苍白的脸上,他眉头紧锁,呼吸急促,肩膀止不住地发抖,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噩梦。 宋璟珩看的心头一阵发紧,血气上涌,他紧紧抓住门栅,掌心被硌出一道深红的印子。 与此同时,他的余光瞥见走廊的墙面,灰褐色的墙壁上沾满大片血迹,不知道是谁的血,宋璟珩咬紧后槽牙,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出石屿,他掏出之前在地上捡到的火柴,塞进锁眼里捣鼓一阵,铁门应声而开。 宋璟珩匆忙跑上前,一把将他揽入怀。 熟悉的气息环绕在鼻尖,石屿眉头稍稍舒展,抬起眼皮,大片白色的光斑覆盖视线,他眨了眨眼,宋璟珩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石屿喉结微动,本能地喊了声:“宋璟珩。” 头一下子疼得厉害,石屿揉了揉太阳穴,拿手挡住脸,视线又回到黑暗中,耳边传来低声的叹息:“石屿对不起,我来晚了。” 石屿嘴角一抽,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他的意识清醒了不少,“你在这道什么歉啊,又不是你把我抓进来的。” 他从宋璟珩怀里挣脱开一些距离,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没想到宋家大少爷这么有本事,居然这么快就给你逃出来了。” 矮个子杀手假意笑了笑,打开牢房的门。 宋璟珩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他早就看见石屿身上被殴打的伤,一阵揪心,二话不说挡在石屿面前,“我不管你是谁,抓我们是什么目的,但你休想再碰他一根手指头。” 石屿低咳一声,在心底发出一声惊呼,这小子怎么又开始用霸道总裁的口吻说话,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他不会感觉尴尬吗。 矮个子杀手脸上的笑顿时凝滞住,“草,你俩可真够倒胃口。” 他看不来这两人的搂搂抱抱,额角青筋突起,史泰龙上身,一脚踢飞地上的死老鼠。 石屿扫了眼挂在房梁上的老鼠,默默地为它默哀两秒,垂下眼眸,胸口还是有些痛,他揉了揉受伤处,想不通这杀手为什么一直用他龌龊的思想玷/污自己和宋璟珩之间纯洁的友谊。 “老四,你出来一下。” 高个子杀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牢房外,嘴上叼着烟,朝门内招了招手。 名为阿四的矮个子杀手闻声往回走,被高个子带到角落,眼瞅着他掏出一沓用白色信封包着的钞票。 阿四眼睛一亮,那沓钞票看上去比平时蒸的馒头还厚,他搓着手心,笑眯眯接过钞票,估摸这次金主应该又给了不少。 高个子杀手猛吸一口烟,声音沙哑:“那女人又寄来两千大洋,说让咱放他们走。” 他的整张脸都埋在烟雾里,宋璟珩无法辨认他的嘴形,也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什么?”阿四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抓着手里的钞票,朝牢面里一指,“老子费了老鼻子劲才抓到他俩,现在就要放走,那女人到底什么意思,是在耍咱俩开心么?” “有钱拿咱就把他俩放了,反正也不吃亏。” 高个子杀手对着走廊处吐了两口烟圈,不急不缓地安慰。 宋璟珩眼梢微眯,阿四伸进来的手抓着钞票,他看清了那白色信封上印着的梅花图案,如果没看错,那图案与自家酒楼的招牌简直一模一样。 宋璟珩眼底闪过一片愕然,难不成这次绑架的始作俑者是自己人? 阿四气愤地捏紧信封,指节发出吱嘎声响。 他瞥了眼角落,又看看腰间的短刀,脸上青白不定,最终他收起刀,一脚踢开铁门。 哐当一声响,石屿不知道他声势浩大地要做什么,挺直脊背,下意识地抓住宋璟珩的手腕。 阿四走到宋璟珩面前,戏谑地笑了下,“算你小子走运,昨天要杀你的人,今儿又来给你送钱赎身了。” 宋璟珩愣了一瞬,杀手这话无疑做实了他的猜想。 石屿松了一口气,见一旁的宋璟珩纹丝不动,扯了扯他的袖口。 宋璟珩恍然回过神,往牢房外走,路过阿四身边时,他不经意地瞥了眼他手上的白色信封,眼神沉了沉。 穿过长长的走廊,牢房的大门被打开,阴冷潮湿的风吹在被汗水浸透的衣服上,石屿忍不住打着哆嗦,脚下一个没站稳,当着那两个杀手的面再次倒进宋璟珩怀里。 阿四冷哼一声,鼻子眼睛皱在一起,像是吃了一公斤的鲱鱼罐头。 他停下脚步,正要叨逼叨,宋璟珩一个眼神射杀,加上高个子杀手推着他往前走,阿四恶狠狠地瞪了石屿一眼,最终闭了嘴。 - 石屿体力不支,宋璟珩一路抱着他回到宋府。 起初,石屿躺在宋璟珩怀里还有点不自在,僵硬地挺直脊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胸口,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穿过前院的长廊,传来园丁扫落叶的声音,石屿一下子i属性大爆发,整张脸埋进宋璟珩怀里,生怕被认出来。 宋璟珩唇角微翘,手臂微微收紧,终于有正当理由和石屿接触,他忽然很希望这条走廊再长一点,长到他有勇气表白的那一刻。 石屿紧贴着宋璟珩的胸口,仿佛能听到他如鼓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传到耳朵里,石屿跟着慌乱了一瞬,不由得抿紧唇,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不过好在穿过长廊就进了屋,石屿躺床上休息了几日,终于缓过劲来,不再像个不倒翁似的,风一吹就倒。 石屿找了一个晴天坐在后院的草地上,一手支着下巴,眺望远处。 暮日西沉,湖面上泛起金色的涟漪,大鹅从岸边游向种满莲花的池塘,今年的荷叶比往年多,一路延伸到桥洞底下。 晚风吹过,石屿吸了吸鼻子,鼻尖满是青草香。 他垂下眼眸,想不通宋璟珩为何这两日不愿再带他去书馆,好似是在特意回避他般,总是躲在自己房间里。 他俩偶尔在客厅里碰面,宋璟珩也像是吃了哑巴药一样,石屿坐在沙发上打招呼,他也只会抱着茶壶,愣愣地点了点头。 石屿撇了撇嘴,搞不懂宋璟珩这又是在唱哪一出。 他扯下一株狗尾巴草,放在手里晃了晃,试图转移注意力,可现在没有手机,脑海里总能出现宋璟珩身影。 渐渐地,夕阳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头。 乌云覆盖整个头顶,雨落在湖面上,泛起的涟漪像一个个解不开往事的圆。 石屿没有急着走,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手掌,有道明显的线从虎口一路向下蔓延,最终分岔,形成两道线,分别延伸至不同的方向。 他叹了一口气,担心宋璟珩的态度转变是在暗示自己该离开了。 毕竟他已经在宋璟珩家里蹭吃蹭住这么久,如果宋璟珩真的想让他走,那也是理所当然。 尽管道理都懂,可心里却像是陷下来一块似的,涌起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从小到大,石屿就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尽管上了大学,和室友相处得不错,可那些都不过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客套往来。 他狠狠搓了一把脸,想起小时候常常坐在父亲的三轮车后座,跟着大人频繁搬家。 记忆中的家永远充斥着难闻的酒味,茶几上堆满了烟头,以及父亲坐在麻将桌前熬得通红的双眼。 中学时代,石屿经常被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父亲锁在门外,母亲在屋里被打得哀嚎不断,他拼命敲门,却无济于事。 日子过得越来越压抑,石屿逐渐将自己封闭起来,不爱说话,也不愿交朋友。 直到高考前夕,父亲去世,他才稍稍开朗了一些。 可石屿已经在沉闷的环境里待太久,早已养成了外热内冷的性格,直到宋璟珩的出现,他冰封已久的内心,忽然出现一道裂痕。 石屿不擅长交际,但穿越后他不得不依靠宋璟珩的援助。 相处久了,他发现宋璟珩虽然是个少爷,但为人正直,性格温和,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如此完美的宋璟珩就像夏日里的一场暴雨,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的心里,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雨。 湖面起风了,身后凉飕飕的,石屿拢了拢衣领,转念一想,宋璟珩如今有意和自己撇清关系,自己还惦记他干嘛。 石屿站起身,最后望了眼湖面,握了握拳,下定决心,不能让自己陷入名为宋璟珩的漩涡里。 一夜过后,雨过天晴,石屿顶着两个黑眼圈,早早离开屋。 他开始频繁地跑到湖边的屋顶吹风,每当他大字形躺在砖瓦上,地上的人便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宋璟珩发现石屿不见了,立刻坐不住,连外套都没穿便跑出门寻找他的踪影,不过好在他们之间仿佛有条透明的线连着,不论石屿躲到哪,他总能找到。 往后的几天,石屿一连换了好几处屋顶,心里的防线在一点点崩塌。 最终,在第二十次被宋璟珩找到后,他干脆闭上眼睛,佯装熟睡,任由宋璟珩在下面喊他回屋吃饭。 宋璟珩半天等不到石屿,索性搬了个木梯,架在窗前,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石屿显然没料到他会爬上屋顶,稍稍睁开了些眼睛,宋璟珩放大几倍的脸,陡然占据整个视线,他身后是大片的蓝天白云,俨然一副宝矿力广告的镜头的即视感。 石屿心头一动,谁能想到宋璟珩穿着长衫也能这么青春,他不自觉舔了下唇,脖颈略红,敞开的衬衫口,刚好能看到露在外面的小痣。 少年绯红的脖颈,衬地他喉间的小痣格外明显。 宋璟珩视线一路下移,停在石屿的衣领处,心跳不由得加速,他握了握拳,竭力忍住低头亲/上石屿的冲动。 深呼一口气,宋璟珩拍了拍他的肩,“石屿,你睡着了吗?” 石屿喉结微微滑动,眯眼看着宋璟珩那根根分明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和浅浅的梨涡,心头一阵发热,不由得想拿两台摄像机架在宋璟珩面前拍写真。 凉爽的风似乎改变了温度,周围的气温仿佛升高了几度。 石屿脸上微微发热,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说好要躲着宋璟珩,可身体却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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