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么帮我,要么就看着我死在这里。” 斩钉截铁的萧晟,身上有种破釜沉舟的力量感,即便是穿着破衣烂衫,竟然也有了当初皇子的气势。 看来,他不亲眼看到,是不会死心的了。 杜玉成道:“可以回去,但你要听我的。” 已经暂时完成了自己的目的,萧晟当然不会纠结这个小事情,也放缓了气势,声音柔和了不少。 “林遮他们的队伍,才只是拿下了几座城而已,萧国地域大,在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完全拿下。” “父皇的手中有赤羽军,那可是顶尖的杀手,就算现在林遮身边有了四个,那也是不够看的。” “现在,林遮已经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之前说的话,便也不可信了,”萧晟分析道:“这个时候,只要我能见到父皇,就能洗干净身上的嫌疑。” 有了银钱,有了军队,他萧晟当然能得到那个位置。 对他来说,权力至上,权利不可抛弃,在认识到自己有掌握权力巅峰的可能。 他怎么还能忍受现在的生活? 他冷冰冰的看着杜玉成道:“更何况,现在所有人都因为林遮的造反而焦头烂额,不会有人能注意到我们。” 林遮分身无术,也不会有精力关注两人, 他当然不知道,洛勋没事的时候,就会跟系统确定一下萧晟的心情。 在得知,情绪异常高涨之后,洛勋就放心了。 不崩溃就行,人还活着就行。 那三个追杀他的赤羽军也已经撤回了,没必要了。 一路拉枯摧朽般,洛勋已经带着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京城下。 是的,萧国这个版图,只有京城是属于皇帝的了。 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更荒唐的是,北狄的王上是在收到西域王恭喜的时候,才知道做出来这样事情的是自己的人。 北狄王狂喜,他要成为老大了? 没多久,他就意识到,不是,这个以林遮为首的反贼小分队,并不是他的人,只是个借刀杀人的法子而已。 他爹的,被利用了! 北狄和西域一琢磨,决定要帮助萧晟,要是让林遮拿下了萧国,那再拿下西域和北狄就不远了。 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林遮竟然是那个神秘的幽国的人。 传说中的预言,竟然真的开始实现了。 西域慌了。 北狄摆烂了,北狄王:呵呵,反正我是最后一个。 西域:…… 北狄王当然不是真的摆烂,只是想让西域付出更多,到时候,自己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拿下一个国家,最起码也要经历几年的征战。 谁曾想到,这一来二去打机锋的时间,林遮已经拿下了萧国。 西域和北狄:萧国皇帝真没用! 毕竟,再多的赤羽军,也抵抗不住铁制的大炮。 打破京城的那日,洛勋站在城门前,喊道:“开炮!” 接着,便是一阵雷鸣般的响声。 在这样天罚的声音下,没有人能升起抵抗的心思。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普遍存在神明信仰。 而现在,洛勋展现出来的不能被人理解的东西,便被自动分成了神迹。 天下分分合合,百姓苦已久。 再加上,路途中,百姓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没有了上面剥削的人,日子甚至更轻松了。 这怎么能让人不支持他们? 各种打油诗,各种名人雅士为此作诗,传播深远。 将林遮称为神使,是下凡来拯救黎民百姓的。 洛勋都差点信了! 拿下京城,将皇室九族通通抓了起来。 投诚的官,通通拉去洗脑。 也有人求洛勋放过皇室九族。 就连洛景程都有些不忍。 萧国皇室绵延百年,九族人数十分可观。 可以说,统一萧国的这几个月,全部死去的人,都没有萧国皇室加起来的人多。 洛勋问司星舟:“你也觉得我残忍吗?” 司星舟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残忍。” 洛勋笑了一下,他本来也没有任何的摇摆。 萧晟杀幽国全国,自己便要杀他九族,这是早就想好了的事情。 “太子好色,比孙子楚更甚,却比孙子楚聪明,以自身的身份诱骗,破了身子又违约。因此死的女子,不下百数。” “皇后母家,欺下瞒上,罔顾法律,是一方的地头蛇。” …… 他缓缓念着最近查到的东西,“有人证有物证,有一女子的老汉,因想要状告太子,被当地县令殴打,断腿之后,一路乞讨到了京城。” 司星舟道:“你看看,在场的人,可有给他们求情的?” 有无辜的女子是被强抢入府的,经过百姓作证,洛勋也下令放了。 无辜的人,没有被牵扯进来。 萧国到了现在,已经是第七世了,腐朽的封建阶级,培养出了这些不事生产的人渣。 洛勋乐了,“这一番说辞,你是怕我有心理压力吗?” 司星舟:“我不希望你因此不高兴。” “不会,”洛勋道:“他们因着皇室的身份,享受了这么多的资源,这个时候因此死了 ,也算是有始有终。” “我不会不高兴,死亡不是终点,他们的死亡会惠及百姓。” “我现在是开心,”洛勋弯了弯眼睛,“谢谢你为我做这些。” 司星舟真是个好人。 能被他这样对待的自己,当然也是好人。 自己这么优秀,又真心待人,能够得到他人的真心相待,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司星舟道:“你值得。” “那当然。” 看着理所当然应道的人,司星舟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征战赶路的这几个月,面前的人也十分辛苦,本就匀称的身体,变得更加瘦弱了。 一抹细腰,不堪盈盈一握,即便是穿着象征皇权的明黄色,也显得十分清爽。 他一直坚定挺拔,在一开始,就坚定自己能做到。 现在,他真的做到了。 成为了尊贵的皇上。 司星舟有时候看着他孤独一人的背影,心脏微微酸涩,现在很多人都畏惧他,他那样聪慧的一个人,怎么能感受不到呢? 只是不说而已。 司星舟微微上前,轻声提醒道:“朔风,时间到了。” 洛景程提醒道:“大不敬,不要在大庭广众唤皇上的表字。” 司星舟还没有反应,洛勋就笑出了声。 笑死人,像是在玩角色扮演。 洛勋笑够了才道:“无所谓,这可是朕的摄政王,朕许他僭越。” 别看洛景程现在正正经经的,在下面最没礼数的就是他,整天叫嚷着要回老家洛城。 “谢皇上厚爱。” 越是这个时候,司星舟的心里就越是痒痒,想像所有人证明,自己跟他的关系是最特殊的。 他不是第一次当官,也很清楚的认识到,坐上这个位置,权利会让人起疑心,若是能掌控更多,疑心越重。 他应该像其他人那样,一边敬他爱他,疏远他,一边护住自己的周全。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人是会变的。 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史书上的例子。 但是,他做不到。 看着这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人,他怎么忍心看着他变成孤家寡人。 就连他的表字,都是路上央自己取的。 朔风,朔风绕指我先笑,明月入怀君自知。*取得都是一句诗里面的字。 越是琢磨,心中越是熨帖。 司星舟心里暗下决心,自己这辈子都要为他奉献,之后,也会用心培养辅佐他的孩子。 这样一想,心中又是酸涩,又是甜蜜。 这个位置,是他给自己的,也是独一无二的,即便身体上不能再有接触。 他这一生都是属于他的。 臣子,这么就不算是内人呢? 后宫半点影子还没有,司星舟已经开始暗自神伤了。 洛勋看着高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轻声道:“爱卿啊,你看到了什么?” “人。” “是自由,”洛勋眯了眯眼睛,“是未来。” “等到我们老了,就一起游山历水,在各自的封地上品尝美食。” 司星舟十分向往,“好。” 洛景程一脸社畜的死相,“吾皇,分封的时候,能不能把洛城给臣,臣还是喜欢那个地方。” 洛勋笑道:“当然可以,把这些烂摊子,搞定,你就能回去享受了。” 洛景程:…… 有生之年,还能回去吗? 新朝刚起,百废俱兴。 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午时已到,洛勋沉声道:“斩!” 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头咕呱落地的样子。 比西瓜更响,比西瓜汁液更多。 洛勋哪看过这个景象,血腥味飘上高台,属于人血的腥甜味道,让他忍不住干呕出声。 司星舟默默推给他清茶,洛勋抿了一口,才感觉好一点,但也不忍心再看。 像是说给别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们必须死。” “萧国皇位传递太久,他们在国家的势力,根脉很深。” “若是不死,便是余孽。” “就算他们没有复兴的想法,存在的本身,就是那些不老实的蠢蠢欲动之人的借口。” 司星舟道:“您做的已经很好了,事事不能尽如心意,这是该有的牺牲。” 洛勋点头,“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 前朝余孽,只要存在,后续流血牺牲就更多。 而他,是想要这土地,万世昌平。 他一直很坚定自己的想法,就算是身体上有些不适,还是留了下来。 即便放过了家仆,这些人也足足斩了一个时辰。 围观的百姓早就站不住了,早早的离开。 台面上的血液,更是已经没过了刽子手的脚面。 洛勋不由得叹了口气,即便是有正当的理由,在看到这些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突突突直跳。 毕竟,都是一个个的生命。 真不敢想,萧晟是怎么在这样的场合中还能开怀大笑,还能看上全族被灭的林遮的。 他难道就没有为这些人的逝去,而有短暂的伤神? 他将人命看做什么? 更何况,幽国人,没必要全都死。 幽国民风淳朴,根本没有不臣之心,只是避世之人,想要过自己的小日子而已。 只要杀掉或囚禁起皇族,他们就会很听话。 但在萧晟看来,幽国人的死,比存在更有价值。 灭了幽国,可以让父皇放心,可以获得大量的钱财资源。 也能震慑西域和北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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